第一百七十四章 時蘊,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
梅市第一人民醫院
走廊里時不時傳來腳步聲,燈光昏暗,照在休息椅上的兩人身上。
青筋鼓起,在冷白色的膚色中更加明顯。
上面青青紫紫血跡斑駁的痕迹,在這樣的環境中顯得異常驚悚。
時蘊拿著沾著藥水的棉簽輕輕擦拭,還時不時抬眸看他。
「疼嗎?」
周以綏眼神獃滯地搖搖頭,嘴唇被他咬的泛白。
時蘊輕輕吹著他的手,「沒事了,都過去了,警察已經把他們帶走了。」
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時蘊心疼地皺起眉,「我們去病房睡會吧?」
周以綏像是受到驚嚇一樣,神情慌亂不安,連忙抓住她的手,她手裡的葯差點就灑了。
「不想去嗎?」時蘊把藥瓶放下,慌忙穩住他。
「蘊蘊——蘊蘊——」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像是溺在水裡的人最後的求救。
時蘊抱住他,輕輕拍打著周以綏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沒事,周以綏,我在這裡,你別害怕。」
周以綏環著她後背的手收緊,低頭埋進了她的後背中。
時蘊身上的味道如同專屬於他的安神劑,他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兩人一起回了病房。
「我不走。」時蘊看著周以綏緊緊攥著她的手,不禁說道,「可是警察那邊我還得去一趟,不是還有一些證據還得交給他們了嗎?」
見周以綏的手還沒鬆開,她耐心地說道:「這樣吧,我快去快回?」
周以綏還是不撒手,眼裡的疲倦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但是他只是直直地看著時蘊,一眨不眨,一秒也不休息。
終於,他漸漸閉上了眼睛,時蘊鬆了口氣,就想去洗手間給商陽打個電話,可是他手還是緊緊攥著,一點也沒有要鬆開的樣子。
時蘊無奈,費力將自己的手掙脫開,周以綏的眉頭皺的更深,睡得也不怎麼安穩。
時蘊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樣。
直到他重新安穩地睡過去,時蘊鬆了口氣,起身去往洗手間。
商陽似乎在等著她的電話,手機才響了一聲就被他接通了。
「時總。」
「那邊怎麼樣了?」
商陽:「證據不太夠,他們就一口咬定只是來看看周以綏,沒想到招了他一頓毒打,沒什麼證據什麼不著調的證詞都有。」
「......」時蘊看著從周以綏外套里找到的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剛打開,便是周以綏幾個小時前剛錄的錄音。
他應該是早就想到了,時蘊黯然,靠在牆邊聽著裡面的錄音,從一開始再到最後,時蘊很清楚地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知道周以綏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她成了周以綏的軟肋,這個名字明明是那麼浪漫的,此時卻成了她想躲都躲不了的枷鎖。
她寧願周以綏沒有軟肋,沒有軟肋就沒有畏懼,就不會為了保護她,將自己傷的遍體鱗傷。
那一聲聲低吼,是周以綏為了保護她而做出的犧牲。
他明明是個公眾人物,卻為了她,成為數百數千數萬人的飯後談資。
錄音結束,結束在她走過來的前一秒。
那邊傳來一聲驚呼,商陽連忙說道,「時總這個可以!這不就是案發現場的攝像頭嘛!」
時蘊凝眸看著這個手機,那些人肯定不是來了一次兩次了,既然這一次周以綏留有證據,那上次呢,上上次呢?
那是不是也有?
想到這裡她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程韶在哪?」
「周以綏休假,他應該也在休假吧?」
「立馬把他喊到這裡來。
」時蘊手指不斷敲打著洗手台,「我要問他點事情。」
話還沒說完,外面一陣熱鬧,怕周以綏出什麼事情,她連忙將電話掛斷了。
剛打開洗手間的門,周以綏帶著一陣風將她攬到了懷裡。
臉頰猛然在砸上他的胸膛上,還沒反應過來,時蘊就這樣在他懷裡被她緊緊抱了很久。
周以綏有些后怕,現實與夢境交織,他分不清時蘊是不是在這裡,或者說這段時間的時蘊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他有些恐慌。
「周以綏——」她安撫著周以綏,掌心扣在他的后脖,輕輕說道:「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周以綏從她的肩頸處抬起頭,眼睛微紅,有些委屈地看著她,「不是說不走嗎?」
時蘊笑道:「我這不是沒走嗎?」
「不對,你就是離開了。」周以綏緊緊抱著她,帶著絕望和悲痛欲絕的哭腔說道:「你就是離開了!我找不到你了,時蘊,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你去哪了?你去哪了啊!」
他汗滴大的淚水從眼底落下,先是沾在了下眼睫上,又順著臉頰下巴砸到了地上。
「周以綏......」時蘊感覺到他的淚水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想要推開他給他擦擦眼淚,卻被他死死揉進懷裡,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他害怕她離開,一直抱著她,一直在她耳邊喊著她的名字。
他再也無法接受像那些年一樣,睜開眼就是無盡的黑暗。
時蘊這時候突然明白,他所說的她離開了不是今天,而是那空白的五年,那一千多個沒有消息的日日夜夜。
「好。」她撫摸著他的頭,「以後都不會離開了。」
忽然,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手指插進他的頭髮里,頭皮有些熱。
時蘊有些費力地摸著他的額頭,有些燙。
「是不是發燒了?」
周以綏的眼神迷離,有些重心不穩地倒在時蘊身上,額頭觸碰著時蘊皮膚最敏感的脖子,燙的不行。
「你先起來周以綏,我先去給你拿個葯好嗎?」周以綏不動。
「你發燒了周以綏,聽話,一會兒再抱好嗎?」時蘊和他商量著,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越來越貼自己。
「綏哥?」
周以綏突然睜開了眼睛,離開她的肩膀。
喉結滾動,他的嗓音有些低啞,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蘊蘊?」
時蘊挑眉,原來這個名字對他吸引力這麼大。
「蘊蘊?」他一遍又一遍喊著她的名字,「叫哥哥。」
?
時蘊愣住了,「哥哥?」
周以綏有些疲倦地笑了,閉著眼睛,身體彷佛無比虛弱的往下一沉。
時蘊慌忙接住他,眼看著周以綏因為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周以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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