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退無可退
蕭璟燁看著一群欠揍的人,他掰掰手腕,作勢要上去活動活動筋骨。
謝凌嫣伸手阻止。
她道,「不要惹事。」
「他們來找你麻煩。」
「眼不見為凈。」
謝凌嫣說著,她走出去看一眼。
住在附近的村民,就是一個小胖子,他慌慌張張跑來,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葉雲塵見到北小胖,即問,「胖哥,你跑什麼呀,家裡著火了,可也不該跑來這裡啊?」
北小胖氣喘吁吁道,「謝姐姐,雷家的人說要阻斷上游的河。」
謝凌嫣皺眉。
雷邕虎是真不要臉啊,居然威脅無辜的村民?
楚璘玉道,「雷家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姥姥道,「是蘇家在雷家背後撐腰。」
蘇家在皇都一手遮天,如果雷邕虎和蘇家合作,那麼雷家想在流雲城這兒做土皇帝,那是順理成章的事。
謝凌嫣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能明白。
原先還以為是她太重要,雨瀾宗才如此忌憚。
現在看來,不是她重要,而是姥姥身份特殊。
紀家,蘇家,周家,在南境國皇都是聲名顯赫的存在。
三家互相制衡,但蘇家現在一家獨大。
而紀家有人也想成就一世英名。
周家自也不甘居於人后,如此造就混亂局面:三方互相牽制,私下又互相暗通圖謀。
而皇帝成了他們的木偶人。
現今南境國皇帝是個十二歲黃毛小兒,此小兒被皇太后操縱,他就是個傀儡。
…………
紀蓉魈與幾個少年人說起那些不為人知。
幾人聽著都不說話。
蕭璟燁是天淵國太子,皇權之下,權勢傾軋,激流暗涌,不管是南境國還是天淵國,都無法免於爾虞我詐爭鬥。
他對此見慣不怪,甚至心中還會想,南境越亂,那於天淵國越有利。
周逸言是周將軍的兒子,周將軍的職責是保家衛國,雖然周逸言不喜歡那些勞什子的責任和權勢,然而他很清楚,總有一天他要肩負起周家的一切。
還有楚璘玉,本是王爺之子,對於波雲詭譎之朝局,不說深諳熟透,也是知曉一二三。
他父王就是在皇權更迭下成了工具人犧牲品,當年他母妃被休遠離東陸,還以為是男人無情無義負她一片真心,後來得知他死了,方曉得他是為了讓她離開才有此決定。
所以楚璘玉帶著仇恨返回東陸,他有自己的使命。
紀凝霜道,「祖母,紀家的人很快就到,他們定能趕來。」
紀蓉魈問,「紀家的人來了,那麼蘇家的人呢?」
紀凝霜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紀家的人趕來,那麼蘇家的人是不是也在來的路上。
甚至,兩方可能已經展開廝殺。
也許一方已經死去。
蘇家不允許紀家再次崛起。
紀家不甘心就此埋沒沉寂。
都是為了自己的明天,誰又願意那些忠心耿耿侍奉信任跟隨自己的兄弟朋友被拖下無底深淵裡?
謝凌嫣道,「姥姥,既然可以依靠紀家,那當年您為何不回去?」
「因為你母親受重傷被追殺,我不能丟下她一人不管,故而追隨著她四處逃生。」
「我母親為什麼……」
「這些以後你會知道。」
「那姥姥認為我該去雨瀾宗嗎?」
「你想去嗎?」
「我……」
「嫣兒,決定在你,姥姥不會逼你做任何。」
謝凌嫣一時無話。
她是為了讓姥姥和弟弟求得一線生機才想奔赴未知。
但又怕他們不能安全逃脫。
正如姥姥所說,紀家的人來接應,蘇家的人來阻路。
雙方勢均力敵,不,也許蘇家勝算更大。
這麼說,等紀家來救援未必是良策。
那還有其它可選嗎?
謝凌嫣不知道了。
她站在山崖上,低頭俯瞰底下勝景,流水人家,山清水秀。
這兒的風景很美,霞光爛漫,山川米聚。
落霞谷,顧名思義,落霞之時,晚光披彩絢爛,風光美不勝收。
母親說這是一處聖地,人間仙境不過如此。
其實她說的不僅僅是這兒山清水秀,蔥蔚洇潤,更在於附近炊煙裊裊,人間煙火氣暖著羈旅之心、
那麼山下這份煙火該熄滅嗎?
她謝凌嫣是否可以渾不在乎說與我無關?
姥姥走到蕭蕭玉立的孩兒身邊道,「其實你可以走。」
「那姥姥呢?」
「我覺得這兒挺好,記得剛開始來的時候,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為了遮風擋雨,臨時搭建一個茅草屋,卻被大風大雨一夜颳倒。」
「後來山下的村民都來幫忙,這木屋以最快的速度修建堆砌而成。」
「是他們幫忙搭了把手,所以再蒼涼的心,終於有些回暖。」
……
謝凌嫣不想聽這些,村民們在最初幫了凌夕瑞。
後來凌夕瑞也幫了村民,附近田地得以開荒墾殖,就是凌夕瑞跑了無數次官衙求來了機會。
要說虧欠,沒有誰欠誰之說。
只是讓她謝凌嫣丟棄所有人不管,就為保住自己,她做不到。
「姥姥,我會去雨瀾宗。」
「決定了嗎?」
「是,決定了,有必要去一趟,我想拿一樣東西。」
「拿什麼?」
「記得母親說過,雷雲訣對雲塵有幫助,她當年求雷邕虎幫一幫。」
「但是雷邕虎說雷雲訣已失傳,無法教導雲塵。」
「其實他不願讓雲塵入雨瀾宗,就是嫌棄雲塵沒有丹田,不能修鍊。」
「既如此,那便去一趟吧。」
姥姥不再多說什麼。
謝凌嫣讓姥姥回去休息吧。
她一個人坐在山崖守夜。
蕭璟燁走出來陪同,他問,「還沒想清楚嗎?」
「不,已經想清楚了。」
「嫣兒,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我怎麼不聰明了?」
「其實你沒有義務管這些人。」
「我不是為了多管閑事,而是想做點事。」
「僅此而已嗎?」
「是。」
她不想做逃兵,不想在遇到困難就知道一味逃跑。
老話說的好,逃得過初一,跑不過
既然無路可逃,何不迎難而上?
蕭璟燁啞然。
兩個人坐在山崖上守一夜,第二天早上,又見雨瀾宗的人上來,一男弟子走上前詢問,「謝凌嫣,你到底要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