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朝一日

很多年以後，蕭蘊依舊能記得楚濯在這一刻的淺笑。哪怕無論是此刻還是彼時，他心台明凈————這不過是一句，隨口的玩笑。

所以啊，他只冷靜地回了一句：「楚小姐，請自重。」這是今日第二句同樣的台詞了，聽的楚濯不耐地揉了揉未愈的左臂，她在心裡腹誹美人難撩，卻也當真不是多少上心的，畢竟眼前的這一位，剛剛可沒否認她的稱呼。

南秦蕭氏。

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除非當皇帝的那位腦袋被驢給踢了，否認是決計不會同意蕭楚兩家的聯姻的！這其間牽扯了太多東西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被這樣一而再地被同一個人同一句話拒絕，楚大小姐亦不是暢快的！

「小哥哥，你還真是冷淡。不過誰讓你長得美呢，美人總是有幾分特權的，只不過……」話鋒一轉，楚濯原本柔和的聲線染上了冷肅：「我亦希望，你永遠這般莊重自持！畢竟，這世上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弔死的傻子不是沒有。」但是，那樣的人，絕不會是她楚濯！

兩人目光相觸，轉瞬即分。一時間再度恢復了平靜，只余草叢間行步的聲響。

全程被迫當聽眾的暗衛影：「……」

他有種感覺，幹完這一票，會不會被公子滅口？他貌似知道的太多了。

這一刻的兩人皆不會知道也不會去相信，或許終有一日，所言皆成真實，所行皆是斷路。他們在名為「命運」的路口岔開了一次又一次，卻又一次又一次地再度牽扯相遇。就如同永遠不會有盡頭的莫比烏斯環，一直一直，都再朝彼此前行。

伴隨著逐漸深入，楚濯愈發清晰地察覺到此地的植被生機過於茂盛，而空氣也愈發燥熱。她一面用微薄的異能汲取來自草木的生機，雖是微弱如星子，可到底聊勝於無。她的斷腿拖累太大了，能補一點是一點。另一方面則是四下觀望此處地貌，只是密植覆蓋太盛，她於風水玄學上到底不如薛道士精通，一時半會兒，還真看不出有什麼玄機來。

雖有些可惜當年聽道士講經不夠用心，但是那不過是看膩了豪門愛恨的消遣，就圖一樂子罷了。

就好比她，也曾上場認真詳情解析過紅薯的三十二種種植技巧。

當然，課後作業是三個月內每人上交千斤紅薯。

為著這個，宴京小隊那三個月的飯量生生暴漲了三倍！

自那以後，楚濯再也沒當過「客座講師」。

嗯，如此兇殘的大佬，還是當「貴賓」鎮場子吧。

蕭蘊自然也發現了情況不對，這個地方，實在是不像會有寒潭的樣子。儘管他似乎隱隱感知到風中帶來的些許濕意，搓了搓指尖，經年不散的寒意似是略有緩解。可是他到底沒有過多的言語，只繼續由著楚濯領路。

眼前的這個少女，身上似乎隱藏著不少與眾不同的秘密，他有意去探究，卻更清楚何為「分寸」。

殊不知楚濯此刻也有些頭疼，因為，她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