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休姆的期望
上午的工作結束的很快，剩餘的時間阿薩都在地庫中冥想修鍊，等待著午飯時間的到來。午飯後他本想去繼續工作，趁早完成下午的任務，但一想到奧利弗，還是決定先回宿舍一趟。他本是要找奧利弗的，可卻在宿舍門口看到了賴特，正抱胸倚著門框，似乎是在等什麼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梳著雙馬尾麻花辮，臉上有雀斑的黃皮膚女孩兒，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正在門口微微啜泣。賴特看到回來的阿薩后並沒有說什麼，倒是看向了門內罵罵咧咧起來：「快點收拾你的東西滾蛋！竟敢在學院里下毒還栽贓給老子，要不是喬布先生攔著老子非得打殘你再扔出去！」這話顯然是對尼克說的，又顯然是說給阿薩聽的。賴特無非是想向阿薩釋放一個信號，他這個罪魁禍首依舊逍遙快活，喬布先生始終是向著他的，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可能倒台。這樣的心思阿薩聽得明白，只是不屑同這種流氓無賴說些什麼，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后便走入房內。此時尼克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提著大包小包往出走，正好和阿薩打了個照面。這個被當做棄子的少年眼眶微紅沉默不語，只是憤憤的瞪了阿薩一眼。倒是那雙馬尾女孩兒看到阿薩后很是激動，眼含熱淚跺著腳惡狠狠地說道：「阿薩默斯！你不讓我的哥哥好過，我也絕不會讓你的妹妹好過，我們等著瞧！」說完，她便接過尼克手中的包裹，兄妹兩人跟著賴特一起朝學院大門處走去。「那女孩兒叫什麼名字？」阿薩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問到，此時宿舍內只有他和躺在床上的奧利弗兩人。「羅瑞亞，今年十五歲，和你的妹妹一樣是B級的學員。在你來之前，這兩兄妹哭的可傷心了。」奧利弗回答后又有些感傷地說道：「那小子平日里少言寡語的，挺老實的。就是可惜一步踏錯萬丈深淵，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自作自受罷了，沒什麼好可惜的。」阿薩並不同情尼克的遭遇，回頭冷冷的對奧利弗說：「倒是你，有些事做的過分了些。」奧利弗聽后一陣沉默，他知道阿薩在說什麼，隨後從床上坐了起來，聳了聳肩膀。「好吧，我不應該試圖讓你的妹妹來說服你的，這的確對你有些不尊重了。但我真心希望每個人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你的善意我感受到了。」阿薩點點頭。「但我希望一切的善意都建立在彼此互相尊重的基礎上。」「那當然！」奧利弗攤了攤手，又說到：「所以呢？你現在打算做什麼？和安諾德一樣去圖書室學習，或者說冥想參悟禱告？總歸你不會像我一樣，想在這裡睡個午覺就是了。」「不，我回來就是為了提醒你一下。現在我要去繼續工作了，當一天的工作儘快結束后我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和冥想。」阿薩說著朝門口走去，他的腳步在門口頓了頓，又回過頭對奧利弗說：「對了，謝謝你告訴露米莉我在哪裡。」「舉手之勞！」等到下午，阿薩一早便將一天的工作結束。答應露米莉每天要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去陪她，眼下距離學員們放課還有一段時間。阿薩決定先去圖書室冥想修鍊一陣，還能讓老法師休姆替他報個時。不過今天休姆看阿薩的眼神略微有些心虛，總是躲躲閃閃的，同他說話也有些結巴。「阿薩，今天還好嗎？那個……喬布和賴特他們有繼續找你麻煩嗎？」這個老人顯然覺得今天上午他去找喬布的那場不愉快的對話，為阿薩添了倒忙。「我很好，他們今天很安靜，沒有對我做什麼，感謝您的關心。」阿薩簡單的回答后就打算隨便拿一本書開始冥想，但一想到今天喬布提出的要求，猶豫過後還是對休姆說到：「不過喬布先生今天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只要我能按照他說的做，他便答應從中斡旋，使我和賴特化干戈為玉帛。」「真的嗎！太好了！」休姆聞言兩眼放光，激動得站了起來。他簡直不敢想象上午對他態度如此憤恨的喬布，竟然真的答應替他幫助阿薩！「但他的條件是，等我成為正式學員后不能選擇您做我的老師，並且要在公報欄上寫文章抨擊您的研究。」阿薩接下來的話如一盆當頭冷水直接讓休姆激動的火焰熄滅，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到現在依舊那麼恨我。也不怪他，當初是我太過激進了，毀了他的前途。」休姆喃喃著，隨後抬起頭望著阿薩，眼中閃爍著零星幾點希冀。
「我在學院里沒有什麼實權，賴特的背後則有黛布拉小姐撐腰，鬧到最後我幫不了你什麼。現在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就算照他說的去做也無可厚非。但是……但是……」休姆的嘴唇顫抖起來，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可思議的哀求。「但是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吧？如果你要這麼做的話，你不會對我說的。學員里沒人願意繼承我的研究，就連那些有希望成為正式學員的侍從中也沒有人對我的研究感興趣。只有你，阿薩默斯！你昨天甚至看了我的書不是嗎？我不想等我死後讓我一生的心血埋沒在塵埃里。」「您說的沒錯，我並不打算答應這樣無理的要求。」阿薩點點頭，隨後鄭重說道：「並且我向您保證，您的理論與研究絕對會是一個足以開闢新時代的偉大產物，它絕對不會被埋沒！」「感謝你！」從未獲得過如此信任的休姆險些喜極而泣，他極力剋制著，搖了搖頭：「不過現在還不能高興的太早，你既然不打算答應他們的要求，那你現在有應對的準備了嗎？」「我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提升自己，儘可能的去冥想參悟禱告。並且我已經做好了被驅逐的準備，但即使是那樣我也很快可以回來的。」「真是委屈你了。」休姆點點頭，讚美到：「你心中的堅守與正義令人欽佩，正如我們所信奉的神祇卡其爾大人一樣。我相信在你領悟禱告並使用它的時候，你的精神一定能感動卡其爾大人，你會成為神的從者！」『呵！神的從者嗎？』阿薩面無表情，心底卻是冷笑一聲，他可不屑於擁有他人賜予的力量。那種東西，充滿了危險與不確定性。但他表面上仍舊微微一笑朝休姆稍稍鞠躬表示感謝：「借您的吉言，我現在要去參悟禱告了。可以請您在學員們放課後將我從冥想中喚醒嗎？我答應了我的妹妹要去找她。」「當然可以！」在得到休姆的允諾后，阿薩放心的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將一本信仰類書籍攤在桌上佯裝參悟，閉目進入了冥想狀態默默使用他所改良的魔力源流改造身體。魔力對身體的改造進度並非是平穩的，而是呈線性的。越往後，隨著肉體對自然魔力的親和度、接納度越來越高，速度也越來越快。魔力源流結合了前世最頂尖的功法和當世最基礎深奧的理論，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幾乎將阿薩的身體改造完成。隨著無數自然元素微粒沒入體內，阿薩愈發感覺到魔力視野的清晰，他甚至能在冥想中看到圖書室內其他人身上的魔力元素呈現各種不同的顏色。體內蘊含的魔力元素屬性分佈多少，決定了一個人使用相應屬性魔法的強弱。大多數人身上附著的魔力元素顏色多是以一兩種為主，其他只有零星幾點。就像休姆身上，幾乎全是橘紅色的火元素魔力。反觀阿薩自身則是九色匯聚糾纏不休，這得益於魔法源流的包容性，使他日後不論使用何種魔法都可以得心應手。冥想中的時間很快過去，就在阿薩感覺到只差臨門一腳，肉身便可以完全改造成功時。他忽然察覺那團代表老法師休姆的魔力火炬朝他而來。「學員們放課了，去見你的妹妹吧，阿薩。」「謝謝！」被喚醒的阿薩起身道了聲謝，將面前攤開的書放回書架原處，前往學院南側的那排小樓去找自己的妹妹露米莉。此時本該是學員放課後回到宿舍的時間，阿薩站在露米莉房門前敲了幾下都沒人響應。他不得不用備用鑰匙開門進去，露米莉果然沒有回來。『還沒有回來嗎？不妨等一會兒吧。』阿薩坐到椅子上，環顧了下妹妹整潔的房間開始等待。牆上的掛鐘一分一秒的走著，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直到外面學員們集中返回宿舍的嘈雜聲都告一段落時，阿薩才開始感覺不對。『露米莉一定是有什麼事，否則不可能還沒有回來！可是已經說好自己下午會抽出一小時來陪她，她又會突然有什麼事呢？』阿薩帶著疑惑走出房門，隨手攔住了一名回來的女學員問到：「請問您知道前兩天剛入學的B級學員露米莉在哪裡嗎？我是他的哥哥。」「哦，我就住她旁邊的寢室，剛看到她在一樓，要去黛布拉小姐的房間，你去那裡找她吧。」『糟了！』阿薩一聽便知道可能要有麻煩，露米莉去找黛布拉要做什麼，他大致能猜到。「多謝！」他忙道一聲謝，朝一樓奔去。都是單人間的學員寢室，門牌上都寫著各自的名字，阿薩很容易就找到了黛布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