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吃她做的飯
秦榛家的風格和他這個人倒是挺契合的,黑白色調,裝飾簡潔大方,屋子雖然寬敞但打掃得很乾凈。客廳連著的陽台是整個一面的落地窗,用薄紗窗帘遮著,月色星光透進來,窗帘上的星形投影落在地上,煞是好看。
她隨意看了看,伸手摸了摸沙發的料子,只覺手感不錯。這沙發柔軟度適中,倒是很適合睡覺。
她一邊胡思亂想著,那頭秦榛也洗的差不多了。
他換了件白色t恤和休閑短褲,額頭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他手上還拿了條幹毛巾大大咧咧的擦頭髮,光著腳走過來,十分放鬆的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她注意到秦榛的腳很好看,瘦長型,白凈,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齊。
小腿也好看,雖然有一些稀疏的腿毛,但勝在白皙修長,看著很有勁。
不像個二十多歲成年男性該有的腳,反倒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睫,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這麼輕易就答應進陌生男人的家,你是想暗示我什麼嗎。」秦榛的語氣里隱約有一絲笑意。
夏橙略有些驚訝這個男人居然還會開玩笑,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
她揚了揚眉道:「我只是來拿我兩個月前落下的東西,再說了,到底合作過一次,起碼也算得上熟人吧?」
她句句話把話題往兩個月前上帶,但秦榛似乎並不吃這一招。
他對她的問題不置可否,干毛巾被他隨意的搭在肩上,雙腿一攤,整個人以一種十分愜意舒適的姿勢坐著,腦袋倚著沙發靠背,神色慵懶,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來一句:「我餓了。」
「點外賣。」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卡里沒錢。」
「速食麵。」
「家裡沒有。」
「去買。」
「卡里沒錢。」
夏橙尋思秦榛就差沒直白的說「給我做飯」了,盯著他瞧了半晌,不但沒讓他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被理直氣壯回瞪了幾眼。
「秦榛,」她拿捏著語氣,盡量維持風度,「我不會做飯。」
「可惜了。」秦榛點點頭,但他看上去卻像是早有預料的樣子,「絲襪還要嗎?」
「要的,來都來了這不是?」她一本正經的點頭。
「我餓了想不起來放哪。」
「……」
她端起杯子噸噸噸一頓猛灌。
感情秦榛就是想讓她上來給他做飯呢?
她當然知道秦榛的目的肯定不是如此,但卻想不通自己身上有啥值得秦榛惦記的。說到底絲襪那種東西扔掉也無所謂,兩人拿著這個說話不過是各有圖謀心照不宣。
放下空杯子,夏橙咳嗽了一聲:「那什麼……唔!」
突然沒由來一陣噁心,她一時顧不上別的,捂著嘴衝進衛生間,把秦榛嚇了一跳不說,還把他家的衛生間吐得全是一股消化了的日料味兒。
「喂,你沒事吧?」秦榛嚇了一跳,趕緊追過來,在一旁輕拍她後背。
「還好……嘔……」
話說了沒一半又開始嘔吐,胃裡一個勁兒的反酸,夏橙難受得很,一時間也沒功夫再搭理秦榛。
秦榛趕緊從外頭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來,她接過,剛喝了一口又想吐,秦榛在她旁邊說了些什麼又走了,她嘔得難受沒聽清。
等到秦榛再來的時候,卻已經換了身外出的衣服。
夏橙趴在水池邊喘息,慢慢恢復過來,一邊抬眼瞧他。
「走,去醫院。」
「別,不用……」
秦榛拖著她往外走,她渾身沒力氣,只略扯了扯秦榛的衣袖,連聲音也變得軟綿。
秦榛看她,只覺得她臉色比剛才還白了幾分,他的眉頭禁不住擰起。
「別任性。」秦榛蹙眉看她,「沒什麼比身體更重要。」
「不用,我沒事。」她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擺擺手,「早看過醫生了,回家吃過葯就好了。」
「什麼病?」秦榛問。
「嗯……胃病。」她隨口胡謅了個病。
其實是孕吐。
她肚子里這崽兒有點與眾不同,前兩個月沒咋折騰她,安靜的像是不存在,最近這幾天卻異常活躍,動不動就發功讓她大吐一陣兒,吐完了就饞話梅。
幸運的是,工作時間裡,小崽子彷彿能感受到媽媽現在沒空搭理它,乖巧極了,等媽媽忙完了才會囂張的表現存在感。
乖崽兒。
夏橙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左手不自覺撫上小腹。
「我得趕緊回家吃藥了。」其實是吃話梅,她饞了。
秦榛盯著她看了幾秒,像是要確認什麼一樣,好半天才說:「我送你。」
「你送了我之後要走回家?」夏橙揚了揚眉,語氣揶揄,笑秦榛因車禍而被拖到修理廠的車。
「……」
這話果不其然讓秦榛閉了嘴。
她無所謂的聳肩,正要起身道別,卻突然聽到秦榛說:「我送你回去,明天再接你上班。」
夏橙一臉詫異:「你的意思是,我的車今晚歸你了?」
秦榛也學她揚了揚眉,神色平靜的望著她,沒說話。
她知道秦榛這是默認。
*
當天到底沒能套出來秦榛的話。
兩個月前的聚餐那晚,那個人是不是秦榛,夏橙直到與他保持了一周時間的同車進出,仍舊沒能搞清楚。
是的,當天晚上秦榛把她送回去之後就鳩佔鵲巢霸佔了她的黑色小破車,從此開始每天早上載她上班,下午又接她回家,兩個人同車進出的日子。
一周下來,整個辦公室都以為這兩人正戀愛呢,隔三差五就來個人揶揄她,說什麼「橙姐牛逼,山與科技的秦小總都能拿下」、「橙姐啥時候請吃飯啊」、「夏夏給介紹一下秦小總啊」。
夏橙一開始為了秦榛的聲譽還會解釋一兩句,後來給秦榛說了,卻只得了他一個古怪的眼神,也不像是很在乎名聲的樣子,再後來她就懶得解釋了。
再有人問,夏橙就厚著臉皮承認:「是是是,改明兒得空了請大傢伙兒吃飯。」
有一次甚至當著秦榛的面兒說的,秦榛毫無表示,既沒承認也沒反駁,於是她就像得了同意似的,一張嘴說了沒邊兒,最後反倒讓同事們變得將信將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