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經過一夜的燃燒,大火也就稍微小了一點,還在熊熊燃燒著呢,由於沒有人控制火勢……
想到控制火勢這個詞,紀見懵了一下,這都著火了,沒有消防人員管一下的嗎?雖然這裡是深山老林的……
話說剛燃起的一點希望,瞬間就破滅成渣了,這都一晚上過去了,但凡要是有消防人員過來的話,應該早都過來了。
他覺得自己在呆在這裡,只能是等死,雖然他有點不在乎,但是死還是怕的,只能強打起精神,然後順著他和久由成上來的那條小路往下走,這個時候他就後悔無比,所以為什麼他沒有叫田中四郎來接一下他呢?
很快就下到了燒焦車輛那裡,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紀見向著車尾指的方向就走,這種時候他沒有心情糾結是從車頭那邊走,還是從車尾那邊走,他腦瓜子還嗡嗡的,反正像是隨便選了個方向就走。
往前走了沒多遠,樹林倏然變得茂盛起來,在這陰天,走進去甚至都感覺到些陰森,紀見突然就有一丟丟的後悔走這邊。
所以現在他在糾結自己是掉頭就走呢,還是繼續往這邊?可惜的是,他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突然,身邊一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在他沒反應過來之時,蹦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紀見記得,是後來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的一個男的,叫什麼名字來著,他不記得了,畢竟他又不是閑的,怎麼會記這玩意?
紀見由自己是轉身就走好呢,還是繼續往前走呢,變成了自己是趕緊跑呢,還是趕緊跑呢?他並沒有想過自己是否能反殺得了對方,雖然他手裡還有槍和匕首,但是作為沒有殺過人的他來講,想要反殺一個人,對他來說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而且那個人手裡同樣有槍,此刻,正舉著朝他的腦門,紀見覺得這個時候就算他能反殺,他也來不及掏槍了,簡直是欲哭無淚,他要不要這麼悲慘?
那個人連一句廢話都沒有說,上來就給他一陣搜身,然後成功的在他的身上搜出來一把槍,還有一把匕首……
那個人對此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查過了這些東西之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紀見吃痛,那隻大手捏的他肩膀生疼,青了,絕對要青了,紀見那叫一個齜牙咧嘴被他推著往前走。
「話說其實您可以放開的,你手裡有槍,我能跑嗎?再說我也不敢呀,你這抓的我是真的疼,兄弟,你得對自己的手勁有點自知之明。」
走了一段路之後,紀見大汗淋漓,有一半是疼的,畢竟在這陰冷的天氣里,怎麼都不可能是被熱的大汗淋漓,再說他還生著病呢,就不能為他著想一點嗎?自己跟他又沒仇,至於這麼折磨自己的嗎?就忍不住開始碎碎念。
抓著他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後就真的鬆開了手,他也是肉眼可見的疲憊,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紀見表示他是真的走不動了,差點沒給這位哥跪了,這位哥才允許他休息一會。
紀見都快抱著他的大腿感激涕零了,坐在那兒,紀見就不想動了,有一股子搖搖欲墜之感。
眼看著紀見一副快死了的模樣,怎麼說呢?一般來講,他現在這種情況,這個人要麼直接一槍崩了他,要麼就丟下他不管,紀見也很想要站起來繼續走呀,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快燒到40度了,是真的不行了。
反正他現在昏昏沉沉,就算被一槍打死,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被槍打死的話,應該會很快吧?
紀見很是悲觀的想,這麼想了,然後他就眼一閉,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那個人:「……」
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這人昏的倒是乾脆,皺了皺眉做思索狀。
等紀見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居然是在飛機上,一架小型的直升飛機,風呼呼的刮在他的臉上,生疼生疼的,紀見醒過來之後,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不醒過來呢。
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眼前晃啊晃,都出現重影了,正在開飛機的那個是誰看不太清楚,但是在他看了一圈,周圍並沒有其他人之後,他想大概就是那個拿槍劫持他的人了。
所以他這是要帶自己去哪裡呢?算了,他沒有心情去管那個,也沒有力氣,他只覺得自己快死了。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飛了多久,他感覺到飛機好像降落了,紀見默默拔出自己之前綁在小腿上的手槍,怎麼說呢?紀見剛摸到的時候還在想,為什麼他沒有發現呢?
摸到自己褲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到腳後跟,全都沾滿了泥巴,所以自己這是被硬生生拖上飛機的,那個人可能都沒有動一下自己的腿,能發現就見了鬼了,所以他說怎麼感覺自己後背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用木棍打了不知道多少下似的。
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悲哀呢,嗯,他是會用槍的,默默的打開保險,然後藏在自己衣擺之下。
那個人停好飛機,然後走到他旁邊,紀見就算是吹了一路的風,他現在還是大汗淋漓,他整個人已經模糊了,來到他身邊的人,他都只能看到模模糊糊。
那個人看著紀見轉動腦袋看向自己,眼神迷離,一副意識模糊的樣子,拿出槍對上紀見的頭。
砰砰兩聲槍響,紀見冷汗都掉下來了,因為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釘在了他躺著的座位上,由於距離過近,紀見感覺自己頭皮生疼。
而向他開槍的那個人,此刻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一聲不吭,直挺挺的,紀見舉著手槍,整個手都在抖,耳朵嗡鳴。
掙扎著爬起來,差點沒從座位上掉下來,伸手揉了揉眼,略顯清明之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的情況,他的頭後仰著,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下顎和腦後瘋狂湧出,瞬間就染紅了大片的地板。
紀見:「……」
他愣住了,他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該用什麼來描述,巨大的恐慌爬滿他全身,他要被殺了時都沒什麼恐懼過,抖成篩糠了的紀見同手同腳的越過躺在地上的屍體,跳下了直升機,他有一種身後的人,下一秒就要詐屍,朝他撲過來的感覺,我見過那麼多屍體,都沒有這一刻這麼害怕這具屍體。
跳下直升機之後,用他那已經迷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那一望無際,綿延數里的樹林,沒有半點城市的影子的是什麼鬼?
紀見有點懷疑人生,他有點想爬上直升機,把躺在地上的屍體拽起來問,你他媽有毛病啊,直升機停在這種荒郊野外?
雖然很暴躁,但他始終沒敢跳上直升機這麼做,他心裡實在是過不去那個坎,雖然知道自己打死這個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在直升機外呆了一會兒,最終,他還是把躺在直升機里的那個人拽了下來,自己爬了上去,到處找了找,找到兩瓶水,還有幾塊麵包,外加一個醫藥箱。
打開醫藥箱,從裡面翻出來幾瓶葯,那幾瓶葯怎麼說呢?上面寫的文字,他一個看不懂,真的是也不知道從哪拿來的藥品,用個本地的藥品不行嗎?
雖然,但是他現在不吃,能怎麼辦?只能倒出來幾粒和著他找到的那幾瓶水吞下去,再拿了一塊麵包,強塞進了自己嘴巴里,說實話,他現在實在是有點咽不下去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找了個地方躺起來,他實在是太累了,也不管現在繼續呆在這裡,會不會有危險,反正他走的話,肯定是會有危險的,因為天空又開始下雨了,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出去,怕是能被淋死。
反正都要死,不如死的舒服一點,他是這麼想的,不過一直到他睡醒好像都沒有出現什麼危險。
好像是因為他吃的那個葯起了作用,燒似乎退了一點,腦袋都清明了不少,看了一下外面,天徹底黑下來了,其實他不用看外面也知道天徹底黑下來,為自己這多此一舉的狠狠無語了一把。
沒辦法,就繼續躺下睡了,就是有點睡不著,感覺渾身都不舒服,主要是他衣服沾了太多泥巴,感覺粘在身上格外難受。
但是不穿衣服的話,絕對會很冷,至於去扒外面那個人的衣服他做不到,再說那個人現在也濕了,扒回來能幹嘛?
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想著想著他就又睡過去了,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現在是什麼時間點,他也不知道。
醒來又吃了一個麵包,感覺還是很難受,只是退燒了而已,倒是他身上的泥巴已經乾涸所以被他抖掉下來了一大半,舒服多了。
把整個直升機都搜了一遍,沒有一樣是他能用的,紀見痛定思痛,決定回去之後就下載各種直升機遊戲玩,勢必要學會開直升機……
憤憤不平的跳下去,距離他腳邊不遠處的那個屍體,還睜著眼睛看他,紀見看了他一眼,渾身一抖,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連忙跑了。
繼續待在這裡,只能餓死,雖然直升機是個十分好避雨的地方,但於他而言,除了好避雨別無好處了。
本來都已經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了的,想到了什麼,又折返了回來,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恐懼挪到那具屍體旁,撲通一下子就跪下了,跪的那叫一個乾脆利落,膝蓋才一次傳來濕意,雙手合十,默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一邊默念對不起,一邊上手去摸索他的身體,這具屍體已經開始僵硬,摸索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的費勁,好在並沒有摸很久,就在他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來了一個黑色的打火機。
摸到打火機之後他起身就走,速度快的一批,不帶絲毫猶豫的,至於地上的那個,還是在心裡默念對不起,雖然如果當時不開槍的話,現在躺地上的就是他了,但這是第一次真實殺人,他還是覺得心虛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