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潛心謀划的巧遇

本來以為一到車站就能遇見楚迎雪的沈衡，一直在客車站點等到下午三點鐘小客來了才看到兩兄妹往客車站跑。客車一停下，沈衡憑藉著自己的體型優勢率先擠了上去，搶到兩個座位。「太趕了……」楚長樂和楚迎雪好不容易跑到客車站，站在人群最邊上喘著粗氣。他們去了公安局，接待的警察一聽是謀殺，把整組的人都叫過來盤問，從陳述、到質詢，再到立案簽字，因為涉及到海上漁船，質詢的警察還表示如果陳述屬實，需要立刻召回漁船，需要向上級備案。這耽誤了許多時間，一中午都呆在公安局。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公安同志已經騎自行車前往山海灣，他們兩個就被打發自己回家。還好緊趕慢趕趕上了唯二的客車，不然兩人就要走路回村了。楚長樂護著楚迎雪在末尾擠上客車，用肩膀左擠右擠，靠車壁擠出來一個空間，楚長樂撐著手臂把楚迎雪護在裡面。楚長樂雖然高高瘦瘦的，但是力氣很大，楚迎雪被哥哥這樣保護起來很有安全感，心下一甜。「謝謝三哥。」楚迎雪眨著眼，甜甜地沖楚長樂一笑。「沒、沒事。你沒擠著吧？」「一點都沒有。」楚長樂也跟著笑了，彎彎的眉眼一樣好看。「小夥子，大家都站著，你一個人坐兩個位置，是不是太不講理了！」沈衡像個石敢當一樣抱臂坐在第一排的雙人位上，靠窗的位置空著，卻被他堅實的大腿擋住，別人只能看，不能坐。沈衡這個大塊頭還凶神惡煞的，大多數乘客看不慣也只敢默默在心裡罵娘。但一個大姐實在是看不過去了，站在沈衡的身後，沖著他的後腦勺開腔。沈衡早就感覺到了車上人的目光灼灼。他很想知道，為什麼整車人都看到他這裡有個座位，就那兩個兄妹看不到呢？多虧這位潑辣的大姐，她一吵，楚迎雪就隔著楚長樂的胳膊瞅了過去。目光對上，沈衡抿著唇，向楚迎雪招了招手。楚迎雪：「？」楚迎雪用手指指指自己。沈衡點點頭。「三哥，」楚迎雪拍拍楚長樂的胳膊，「衡哥在那兒好像叫我們過去。」「什麼？」楚長樂聽了楚迎雪的話，回頭看著沈衡。兄妹兩雙相同的眼睛注視過來，沈衡想起了小時候在孫貴雲家看到的一對小奶狗。「快點過來。」沈衡沉聲，語氣並不算好。原來是給認識的人占的座。這個時候的客車可不講究太多，佔座這種事是時常可見的。那大姐扭頭過去，跟其他的乘客小聲道：「小姑娘長得俊就是好啊，到哪都比咱們這張老臉吃得開。」沈衡趁給楚迎雪讓路進去的空當，睨了後邊的女人一眼。冷冽的眼神帶著警告，那大姐呼吸都滯了半晌，整個身子都轉過去，低著頭，害怕沈衡等一會兒會一拳掄過來。楚迎雪從沈衡身邊經過時，一陣難以言說的女兒香若有似無地鑽進了沈衡的鼻腔。他大腦空空，保持著一個僵住的姿勢，只是一瞬間的動作，沈衡感覺過了一百年那樣漫長。楚迎雪在哥哥和沈衡的保護下坐好，雙手放在大腿上十分乖巧：「謝謝衡哥。」然後喘了口氣，像是把這一路的勞累喘出去似地。

又仰頭看向楚長樂：「三哥一會兒要是累了，我跟三哥換。」楚迎雪剛才過去的時候，沈衡兩隻手都抓在膝蓋上，只是側了身，還挺規矩的。所以楚長樂也沒跟沈衡對妹妹獻殷勤計較太多，擺擺手：「妹妹你好好坐吧，三哥不怕擠。」沈衡坐在楚迎雪身邊，連話都不會說了。只見她一坐下來就看向窗外，身子緊緊貼著車壁，連衣角都挨不著他。但偏偏連楚迎雪的側臉都令沈衡口乾舌燥。沈衡不敢看，清了清嗓子，跟楚長樂搭起了話：「你們來鎮上做什麼的？」「為我大哥的事。」楚迎雪話說在前，楚長樂也沒多透露。「嗯。」沈衡還是有點緊張，雙手握拳放在腿上。她動了一下。她的手指在捏著包帶。她正低著頭。她……沈衡目視前方，注意力卻都在餘光上面。他忍不住去描繪楚迎雪的表情，然後咽了口水。「嗤——」「哎喲……」客車前面竄出去一隻狗，司機踩了剎車，整個車裡的乘客都因為慣性往前，要不是人多恐怕就摔了。不過楚長樂還是因為這一晃，被晃到前面去了。楚迎雪沒想到這小破客車的性能會差到這種地步，第一排的座位前面就是一個欄杆，她控制不住地往前撲。楚長樂想伸手拽住妹妹，自己卻被身前的人撲了一個踉蹌。楚迎雪正以為她的臉就要撞到站在門口的售票員的腰包上的時候，左肩被人按住。纖細的肩膀軟軟的，透過毛衣能摸到清晰的鎖骨，沈衡害怕自己一個用力就會把楚迎雪的骨頭捏碎。「謝謝衡哥，」楚迎雪舒了一口氣，「我差點飛出去。」她一上車就沒敢跟沈衡搭話。一開始沈衡讓她過來坐，楚迎雪發現是自己上午誤會了沈衡，他其實是個挺熱心的人。結果自己坐過來，沈衡綳著一張臉，盤問了自家三哥之後，冷漠地打發了一個「嗯」，然後就好像一個人在生悶氣。是不是他覺得三哥回答的太簡短了不尊重他？楚迎雪一直在思考，怎麼搭話能自然點，然後跟沈衡熟絡熟絡？好幾次想開口，但是餘光瞄向沈衡黑著的臉和緊緊攥著的拳頭……楚迎雪害怕她敢動一下沈衡就會一拳掄過來！「衡哥，你能先放開我嗎？」楚迎雪的肩膀像是被釘子盯在了靠椅上一樣。「抱歉。」沈衡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一直攥著人家大姑娘的肩膀不放。「我怕司機再剎車。」沈衡摸了摸鼻子，給自己找補了一句。「謝謝衡哥，」楚迎雪再次道謝，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就忍不住多說兩句，「衡哥來鎮上辦事么？我來時見你推了自行車，怎麼也在車站？」「我是給人來送自行車的，車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