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取證

「老大，這小和尚是上頭派下來的！？」屋頂上的那些人頓時咋呼起來，議論紛紛。「不可能，上頭派人沒道理不通知我，是敵是友還尚無定論，穩住陣腳，一邊盯著這裡，一邊等消息再說。」老大放話，其他人自然尊其命令。而躲在桌子底下的黃通判則是傻眼了，嘴裡獃滯的重複道：「三法司，客卿……」霎時間，他便覺得口乾舌燥、天旋地轉、手腳冰涼。「我們的事，都驚動上頭了？」要知道三法司可是大炎的中央司法機關，不管什麼大案要案，都是歸他們管，朝廷縱橫天下，震懾江湖群雄的緝兇巡捕便是他們統屬。而三法司客卿更是了不得，儘是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雖然並沒有具體的職責要務，但可以直接聯繫京城三法司，有權利要求各地衙門配合查案。黃通判現在恨極了真秀，心想你有這身份不趕緊擺出來，跟我玩這沒用的，要不然我先前還敢那麼跟你說話嗎？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雙方都已經到了撕破臉皮的地步，繞是以他為官多年的經驗也想不出該如何轉圜雙方的關係。他思慮一番，現在聽到真秀讓自己的上官出來審案，更是思緒紛雜。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咬咬牙，把心一橫，硬挺到最後。否則今晚不只是盧大海要倒霉，自己肯定也討不了好。真秀鬧出來的動靜越來越大，漸漸的府衙門外也出現了幾道身影。這些都是附近的百姓，今晚實在是被吵的厲害再也睡不著覺，便出來看看到底是有什麼熱鬧，結果卻一路尋著聲音找到了府衙。看到府衙這邊在開堂審案，不禁都感到極為意外，都不明白這大半夜的審的什麼案子，紛紛被勾起了好奇心。看著公堂上躲在桌子底下的黃通判和倒了一地的衙役，都感到驚奇。至於那筆直站在公堂上的身影是誰都無法忽略的。「這大晚上的審的什麼案子啊？怎麼看著這般古怪？」「你們看那黃大人怎麼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來？」「哎，你們看，那被捆著的不是盧大善人嗎？」「還真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府衙外的百姓眾說紛紜，各自猜測起公堂之上到底在審理什麼案子。他們這邊越說越熱鬧，結果反倒引來了更多的百姓。黃通判見此情形，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丟人，打算趕緊爬起來，可他現在手軟腳軟的，哪還有一點力氣。結果掙扎了半天也還在桌子底下，反倒是一番蠕動，讓人看了更加恥笑。百姓們全都看見了他的醜態，但一個個的都憋著笑，不敢明目張胆的笑話一府的通判。別怪他自作孽不可活，只把自己所有的心腹安排在了公堂，外邊都是無甚干係的。府衙裡面可不止這些人，但他們都在暗中看著，不願意摻和進來。更有一些人的耳目看著黃通判如此狼狽，便搖了搖頭，趕緊往府衙的內院跑去。真秀老神在在的在公堂等候，不怕那裴彪不來。結果不一會兒，公堂之上又出現了一個身穿緋袍的官員，正式裴彪。他的身後跟著一應隨從，進來就把公堂上癱倒一地的人給先清理了個乾淨，扔到了後面看不到的地方，省得他們在這裡丟人現眼。黃通判更是被扶著先回到了後堂，暫做迴避。裴彪有些氣惱的瞪了真秀一眼，接著做到公堂上，然後一拍驚堂木，便說道：「大師，本官來了，繼續審案吧！」府衙外的百姓越聚越多，都有些蹊蹺了。若是真秀回頭看去，一定能在人群里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吳成等人在城北通知完消息，便都聽到了府衙這邊的動靜，他們原本不敢露面，但看到黃通判都被嚇成那個模樣，就連知府大人都被真秀逼的出來親自審案，便走進了人群中。現在這裡人這麼多，反倒比他們藏起來還要安全一些。「大人，盧大海拐帶幼女，並為此殺人放火，無惡不行。今晚城北老宋腳店被燒，便出自他們之手，現如今證據確鑿，還請大人明察。」真秀不卑不亢的說道。「證據確鑿？」裴彪撫了撫下巴，然後問道：「不知證據在哪？本官為何沒有看見啊？」裴彪原本不打算摻合此案，打算交給手下辦了就是，可沒想到真秀竟然如此不給他面子，叫府衙丟了如此大的人。不說黃通判有沒有錯，經過今晚一事，府衙今後還有何威信可言？他雖然一心修鍊，不願意管這些俗務，但也是忍不了被人打臉。「證據就在奉天城往北十裡外的一處莊園里，那裡儘是人證和物證。」真秀答道。他已經察覺裴彪的情緒了，知道這傢伙是個能爭取來的助力，便試著順順他的毛。他若識相倒好，否則這傢伙本就有失職之罪，真秀不在乎連他一起對付。「好，既然大師這麼說，我便信你。」「來人啊，派人去取證物來，速去速回。」真秀聽到這話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而這個時候裴彪已經一聲令下，下面自有人領命而去。「取證路途遙遠，暫且休庭，等取來證物在重新開堂審理。」等到幾個衙役出了府衙，裴彪又突然說道，真秀卻是眯起了眼睛，感覺不妙。百姓們見沒了熱鬧繼續看，便不禁性質缺缺，都打算回去趁著天良之前再補一覺。裴彪也不愧是能當到知府的人，看到百姓聚集在公堂外，便使出了一招拖字訣，打算先把影響降到最低再說。否則公開審理案件，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了。這案子要真是天怒人怨的腌臢事，他這個府君也難逃干係，被別人蔘上幾本那是必須的，徒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真秀也是立即察覺到他的心思，不禁對著裴彪心生惡感。此人自私自利，完全不懂責任為何物，只想保全自己的利益。但裴彪畢竟是一府之君，名義上奉天府的第一人。這種明面上的流程，真秀也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應對。他此時心中也有些憋悶，沒成想這府衙里沒一個盡忠職守的。真秀本想儘可能通過正當的流程解決此事，但看現在的樣子，恐怕要使一些特殊的手段了。裴彪看堂下的小和尚一臉吃癟的模樣，不禁得意一笑，心中暗道一聲：「哼，跟我斗！你就是三法司客卿那又如何？」他不屑的瞥了真秀一眼，便準備揮袖離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府衙外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通報聲。「稟大人——」隨著這聲通報，一道身著綠色差服的人匆匆闖進了公堂，緊接著便拱手對堂上的稟報道：「大人，人證物證均已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