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敵人的敵人

此言一出，整個公堂上都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剛剛闖進公堂的男子。真秀認得這身衣服，這是銅印巡捕的制服。按照常理來說，府衙的緝兇巡捕都歸知府管，難道說這裴彪暗中早就在調查盧大海？想到這，他便轉頭看看向公堂之上，結果看到裴彪也是一臉懵逼。之間裴彪有些不信邪的反問：「城外十里的莊園，你們如何來回如此迅捷？公堂之上豈可隨意玩笑？」看到這個銅印巡捕出現的時候，裴彪就已經暗道不好了。「這幫王八蛋給我添什麼堵。」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下一刻裴彪就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身影出現在了公堂。這是一個身穿緋袍，腰掛銀章的魁偉男子，看著有三十來歲，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喬震，你來幹什麼！」裴彪頓時感到不妙。結果這被叫做喬震之人立即困惑道：「今晚城北大火，不是大人叫卑職去探查的嗎？」接著他便順勢說道：「也多虧了大人心繫百姓，卑職今晚還有意外收穫。」喬震大手一揮，對著堂下喝道：「來人，都給我帶上來！」緊接著就有一隊緝兇巡捕壓著一群人走上了公堂，粗略一看就有二三十之多，其中兩個被帶了上來。真秀一眼從他們的衣服上認出來，這些都是盧大海莊園里的護院。「他們跟在我身後了？」但他隨即就排除了這個可能，他動手是探查過，周邊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這群緝兇巡捕應該是自己離去后，才抵達了盧大海的莊園。想到這真秀不禁看向了這位被叫做喬震的銀章巡捕，結果發現喬震對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展露出了明顯的善意。他也當即點頭回應，彼此瞭然對方的立場。「看來，也不全是吃乾飯的。」真秀微微一笑，看向了公堂上面色鐵青的裴彪。這裴彪和喬震向來不合，一個想摸魚，一心修鍊武道，另一個則是心繫百姓，一心只有公務。這樣的兩個人遇到一起，自然是沒什麼共同語言的。按理來說，像喬震這樣有能力，又有志向的銀章巡捕，哪個知府遇上了，都得樂個夠嗆。可惜偏偏遇到了裴彪這樣的鹹魚上司。喬震有心治理奉天府的亂象，但無奈得不到上司的支持，因此才帶著兄弟們私底下調查黃通判，為的其實是扶上去一個能幹實事的。反正裴彪不管事務，只要副手是個合得來的，照樣可以喬震一起治理奉天府。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黃通判竟然仗著自己的全是幹了不少欺上瞞下的勾當，更離譜的是勾結盧大海，拐帶府城內的女童。原先這些案子都被分到了府衙捕快們的頭上，喬震就是想插手也沒機會。現在可倒好，原本他只是想找點黃通判的黑料把它給弄下去，結果越查越離譜，最後更是牽連到了府衙一半以上的重要官員。喬震他們查到的內容可謂是觸目驚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們想要停都停不下來了，只能是一條路走到黑。可調查了幾個月，正當他們查不到更多有用的線索時，真秀出現了。喬震觀察了一會兒，等到真秀亮出自己的身份，再以強硬的態度對待裴彪時，他覺得機會來了。而恰好此時，今晚去調查老宋腳店起火原因的兄弟們返回，帶來了意外之喜。喬震當即判斷道：「兄弟們，他就是我們的東風！」所以，現在才有了公堂上的一幕。裴彪恨恨的瞪著喬震，最後還是不得已座回了公堂上，問道：「喬銀章，這些是何人？」「稟大人，他們都是盧大海的護院，參與了城內多起拐帶女童的案件，而這背後的主謀正式盧大海。」喬震說的言辭鑿鑿。原本正要散去的百姓們，見到還有熱鬧可看，便都留了下來繼續看熱鬧，此時一聽喬震的話，個個震驚萬分。只有人群中的少數，以充滿恨意的目光看向昏迷不醒的盧大海，這些全都是丟過孩子的人家。喬震在城裡頗有些威望，百姓們沒有懷疑他說的話。裴彪聽到這裡已經是怒極，一拍驚堂木，便對那兩個護院問道：「你們說，喬銀章說得可是真的？」那兩個護院嚇得當即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磕頭：「大人饒命，小的都是按照老爺的指示辦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這兩個人事先跳出來的軟骨頭，喬震放著那麼多人就把他倆領上來，自有他的道理。見他們倆如此利索的承認，裴彪的腦門上青筋直跳，鬱悶不已。「你們連掙扎都不掙扎一下的嗎？」他心中暗道一聲晦氣，府衙外邊那麼多百姓都聽到了，他也不好再審下去。正在裴彪感到為難之際，突然公堂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大人，不可受小人蠱惑啊！」「當事人盧大海如今生死不知，此案必有蹊蹺。」原來是那黃通判緩過了勁兒，衝進了公堂勸說上官。「哦，原來是黃通判啊。」裴彪看似平靜，但心中著實鬆了口氣。「你說此案蹊蹺，說說你的意見。」黃通判知道自己上官的脾氣，不想將此事鬧大，正合了他的心意，趕緊勸諫道：「大人，這妖僧先前在公堂上施展妖法，迷昏了所有人，要不是下官憑著一身凌然傲骨，必然也著了他的道。」「說重點！」裴彪看這廝還有心情先扯淡，趕緊催促道。「呃，他雖自稱是三法司客卿，但本官卻從沒聽說有他這麼一號人物，而且三法司客卿非德高望重者無法勝任。」「這小和尚年紀輕輕，怎能擔此重任？」「只怕他冒充三法司客卿，污衊本地富商盧大海，只怕是另有所圖！」黃通判極力混淆視聽，對那些不利的事實恍若未見，只以推想臆斷指責真秀，可謂是毫無道理。可就是這樣的言論，卻讓不明就裡的百姓們動搖了。「是啊，哪有這麼年輕的三法司客卿，我聽說那可都是大人物。」「而且盧大善人的名號，奉天城裡哪個不知，他怎麼會做那種事情呢。」「對啊，我們這裡丟孩子的人家多了去了，十幾年就開始丟，怎麼可能跟盧大善人有關呢？」……人群里有些人開始發表自己的言論，絲毫沒察覺這些話將他們的「睿智」表現的一清二楚。只有那些今晚被吳成等人通知過的人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幾個月丟了孩子的人家都找回了孩子，還說清楚了就是在盧大海的莊園里找到的，這還能有假。他們現在全都恨不得衝進去，揪住盧大海問清自家的孩子被賣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