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笑？我讓你們笑！

真秀跟著那個隨從來到了府衙內一處不起眼的房間外。隨從在門前左顧右望，小心的查看一番之後才敢進入了房間內。但幾扇薄薄的門窗又怎麼攔得住真秀敏銳的五感。他只是站在屋頂上，就能將房間里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房間裡面等候著消息的，不出意外，果然就是那黃通判。黃通判聽隨從稟報了後院里的情況之後，忍不住罵了裴彪幾句，然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府衙，奔著城內而去。真秀耐心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來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的三層雅閣。黃通判似乎是這裡的熟客，門前的老鴇看他心情不佳，沒敢多說廢話，直接領著人便來到了二樓的一個豪華雅間。雅間里坐了一桌子尋歡作樂的人，入目之處，到處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鶯歌燕舞，晃得人目眩神離。「喲，黃大人怎麼現在才來，趕緊坐，趕緊坐。」「您要再不來，我們幾個都準備先辦正事了。」這些人說著便發出了陣陣淫蕩的笑聲。姑娘們也是咯咯直笑，跟一隻只小母雞似的。黃通判的臉看著這一屋子裡的們，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干這些破事！」黃通判氣得當即破口大罵，直接掀翻了桌子。他們的笑聲戛然而止，不禁齊齊心想：「我們這都不是為了陪你嗎？難道轉眼就換愛好了？」姑娘們也是知趣的趕緊站了起來，不敢再跟這幾位爺摟摟抱抱，賣弄風騷，乖的跟鵪鶉似的齊齊靠在了牆邊低著頭，不敢亂看亂聽。「你們幾個都隨我到頂樓來，有要事相商。」說罷，黃通判一腳踢開了房門，自顧自的先往樓上而去。這座青樓是他們置辦的產業，平日里他們時常在這裡相聚。對外，這裡是雅緻的風月場所，與一般的青樓大不相同，講究的就是一個格調。別看他們在這雅間里玩的俗爛，但眼前這些白花花的姑娘們披上衣服，到了外邊那可都是個頂個的才情兼具的佳人。只有在這幾位真正的大爺們面前才會展露像現在這樣的真性情。那幾個被黃通判劈頭蓋臉訓斥一頓的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挨了罵也不敢吱聲，只是乖乖跟著一起上了頂樓。畢竟這黃通判是奉天府名義上的二把手，實際上的一把手。他們幾人能有今天，還都仰仗著對方，哪敢多說廢話。他們幾個來到頂樓，有知趣的趕緊去把燈給點上。這裡除了他們幾個以外，平日里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所以現在是黑燈瞎火的一片，連個倒茶水的都沒有。「我的爺，出了什麼大事，能把你急成這樣？」有人趕緊問到。「盧大海被抓了，莊園宴會的事估計要兜不住，裴彪都要出來親自查這件事了。」黃通判言簡意賅的說明事情。「這……」在場這幾個都是玩的最花的，盧大海辦這宴會，有他們一多半的功勞。哪怕盧大海再變態，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胆的行事，還不都是為了巴結這幾個城裡的達官顯貴，擠進這圈子裡。像盧大海這樣只有幾個臭錢的，只能是想點新奇的招才能比過同行。否則城裡這麼多富商，人家又何必偏偏跟他玩呢？起初他們還算節制，不敢過於聲張，私底下擄人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可到了後來，等到入局的越來越多，這事就開始有些「橫行無忌」了。就連他們那「宴會」也是越辦越大，甚至都開始擺在了明面上來。雖然是在山裡的偏僻莊園，但確實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但一直以來，他們將奉天府打成了鐵通一片，自然有敢囂張的資本。可若這些事情若是被上頭追究起來，他們也是遭不住的，更何況要追究他們的還是知府大人。「這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誤會？你們幾個的耳朵眼都叫那幾個小娘皮的舌頭堵死了不成，這一晚上又是打鼓，又是叫喊的，你們難道就一點沒聽見！？」黃通判氣得口不擇言，將先前在府衙受的氣盡數發泄到他們身上。「……」那幾個人面面相覷，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還真別說，今晚他們光顧著享受，哪裡知道外邊是個什麼動靜。看他們這模樣，黃通判就知道真給自己說中了。他有心給這幾個廢物一人一腳，但哪裡還有這閑心，趕緊把真秀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一個外來的和尚還敢管我們的閑事？」「三法司客卿又如何，到了我們的地界，是龍得盤著，是虎也得卧著！」聽說這背後都是一個小和尚在找茬，這些人立即發起狠來。黃通判趕緊提醒他們道：「你們就別扯了，這小和尚實力非同小可，就連那裴彪都沒膽子接他一招，搞不好可能是上三品的高手！」「他就是一品又如何？」有人拍著桌子叫囂道：「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比錢更厲害的高手！」「你什麼意思？」黃通判皺眉道。「黃大人，按你先前所說，裴知府也是被逼著查案的，那我們解決了這小和尚和那些刁民，這案子不就結了嗎？」那人解釋道。「可……」黃通判正要說什麼，結果被那人率先打斷：「唉，大人。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索命門嗎？只要錢給夠，天王老子他們也能給你殺得！」「就算那小和尚真的修為通天，連索命門都奈何不得，可那些刁民呢？」「苦主都沒了，誰來告我們？我們動作快些，興許還能救下老盧呢。」「我們平日里憐這些刁民的賤命，沒想到現在還敢來反咬我們一口，這回一定要給些他們些顏色看看。」黃通判一聽這話，頓時便覺得有戲。他先一直想用官場的手段擋下這件案子，都忘了還有這些更加直接有效的辦法。「你說的倒也有理，我們跟那盧大海畢竟都是老交情了，朋友有難不得不幫。」黃通判現在又恢復了一些底氣，說話也跟著慢條斯理起來。「這樣，你去聯絡索命門，將那小和尚和一眾刁民的人頭懸賞了。」「你們幾個也別犯懶，各家都出些人，趁著天還沒亮，先拿幾家殺雞儆猴，好叫那些刁民認清現實，別上了頭，害了自家性命。」黃通判想起今天被那些泥腿子衝擊公堂的情形，不禁恨的牙癢。而且他被真秀嚇到時的醜態被不少人看到，他此時都動起了心思，想把今晚去府衙圍觀的百姓一併解決。這時，提議的那人看到黃通判恢復了平日了模樣，不禁說道：「這才對嘛，奉天府是我們的奉天府，豈容外人在此撒野！」其他人見事情說定，也跟著輕鬆的笑了起來，肆意張狂。那種掌控一切的快感，讓他們宛如高座雲端的帝王的一樣，俯瞰著眾生螻蟻。這快感比起酒色更加令人痴迷。而站在屋頂的真秀則是冷冷的盯著自己的腳下，聽著那些刺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