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龍大的眼珠子
白羽皺眉，龍大比她想象的還要高壯，剛才她突然發難，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才把他打暈。
眼前這些丫鬟都是她的貼身丫鬟，也就是說她們從不幹粗活，力氣還不如自己，萬一眾人一起上前，反倒把這閻羅給弄醒，到時候，他平地一聲吼，恐怕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對手。
怎麼辦？一樣，開弓沒有回頭箭。白羽看了看手中碎成一半的花瓶，上面犬牙交錯，有些地方還尖利無比，心生一計，咬緊牙關，再也顧不得許多，沖著龍大的眼睛就使勁扎了下去，一時間血漿上涌，眼見著龍大的眼珠子就要不成了。
白羽興奮得心跳出聲，又是一聲大喊：「大家一起上！」
眾人本有些畏縮，一看白羽如此拚命的架勢，甚至連眼睛都紅了，也都豁出去，使出吃奶的力氣，用棍子、板凳往龍大身上招呼過去，一時間，龍大痛得滿地打滾，雙手緊捂雙眼，卻再也沒有還手之力。
正在此時，門口響起一聲低沉的男音：「都在幹什麼！都住手！」
白羽低低的笑了，多麼像小時候看的警匪片，千鈞一髮時他不來，非得出事了，警察蜀黍才會趕到，不早也不晚，只等著收拾現場。
見白羽笑了，模樣似有些瘋癲，尋遇上前幾步，來到白羽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無事，鬆了口氣，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白羽笑了笑，模樣有些無賴，說道：「爺，我倒想問你，這個時候了，你怎麼倒來了？」
尋遇皺眉，看了一眼身後的尋染，尋染微不可查的一躲。
尋遇又回過頭來，望向笑嘻嘻的白羽，無奈的說：「照你的意思，我來得不是時候。」
微嘆了口氣，又說：「是尋染找我來的，說他的貼身侍衛龍大不見了，有人看見他喝了不少的酒，往內院這個方向來了。尋染不敢自己往內院闖，就拉上了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羽又笑嘻嘻的看向尋染，眼中頗有深意，對尋遇說道：「巧了，您再晚來一會兒，還真就出事了。」
隨後，眼波流轉，又看向尋遇，見尋遇疑惑不解，揮了揮手裡半個碎花瓶，指了指上面血淋淋的部位，輕描淡寫的道：「看見沒有，這個大概就是這位好漢的眼珠子，被我弄破了，掛在這上面了，依我看啊，是裝不回去了，您說呢？」
尋遇只低低的喊了一聲：「你！」便接不下去了。
「我什麼我啊，我死裡逃生一回呢，我還怕什麼？」
說完，又看向尋染，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好像不認識他一樣，接著說道：「喲，我還真是小瞧人了，不愧是戍邊衛民的將士呢，有勇有謀的。可惜天不藏奸，惡有惡報！」
一番話說得尋染幾欲低下頭去，卻不得不勉力維持。
見白羽的目光一直圍著尋染轉悠，尋遇也看了過去，問：「二弟，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尋染搖頭，「我也是聽人說來著，怕出事，才叫上大哥你。」
白羽點頭：「看來，老爺是真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們是一夥的。看來不是。得了，您也不用東問西問了，有句話說得好，您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尋遇有點回過味來，看了眼尋染，又看向白羽：「什麼意思？」
白羽定了定神色：「你們擔心的都成為現實了，這個色胚闖進這個院子來，意圖對五姨娘不軌，被我和丫鬟們發現，一起弄傷了他，怎麼樣？夠明白了吧。」
尋遇又仔細看了看張巧扇，發現她果然上身衣衫不整，面有淚痕，而下身的衣裝則還完好，不由得又鬆一口氣。
只是哪裡有不對的地方，好像。
好像他像一隻木偶，被人牽著線一步一步往前走，說他們想讓他說的話，看他們想讓他看的事，而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他為什麼又當了一次傀儡！他心中憎惡得要死，恨不得將背後之人千刀萬剮。
事情的起點在尋染這，聽白羽的口氣，尋染彷彿是幕後的主使，龍大隻是受人指使，那麼為什麼，尋染為何會對白羽痛下殺手。答案呼之欲出，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冷冷一聲，回家。
這裡不是處理家事的地方，老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回到了自己的府宅，召集所有秦家的家將在演武場集合，眾人這是回京以後第一次齊聚，所有人都到齊了。
天空漸漸飄起了雨絲，天氣陰沉的可怕，可是比天氣更可怕的是尋遇的臉色。所有人的心情都沉了下來。
尋遇只說了一句：「從今往後，二爺不再在秦家軍中擔任任何職務，也無任何調動人手的權利。舅爺崇山擔任我的副將，可以調動各方人手，遇事相機決斷。龍大以下犯上，按國法族規處置，交由順天府，流徙千里。」
流徙千里，眼睛又瞎了，這是必死無疑啊。
尋遇望向遠處的白羽，想詢問她可滿意，只見白羽陰森森的笑了，一個龍大算什麼，老鼠拖木掀，大頭在後面，甚至一個尋染都不算什麼。
糟老頭子，壞得很，這是要丟車保帥啊。算了，還能指望他什麼，一個懦夫，烏龜王八，帶了綠帽還不敢摘。
白羽輕嗤一聲，眼中滿是輕蔑之意。尋遇臉色一白，他當然知道白羽的意思，可是眼下並不是與柳家鬧翻的好時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白羽到底懂不懂？他只深深看著她。
白羽撇撇嘴，聳聳肩，無聊走人。她從來沒指望過尋遇，因此也沒什麼可失望的。戰爭得不到的東西，通常談判也不會得到。
她快步走向尋遇，卻越過了他，直接走近尋染，說道：「以為結束了？還只是開始。走著瞧吧，小心保護好她，弄壞了我可不賠。」
說完哈哈大笑，快步離開。
尋染滿臉怒氣，再也顧不得，大喊道：「有種沖我來。」
突然感覺一道視線劍芒樣的盯著自己，轉臉看向哥哥，發現尋遇的面色比鍋底還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也囂張不起來。
當夜，白羽在書房見到了尋遇，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書房談話，氣氛微微有些僵。
白羽開口便說了：「這麼晚了找爺，也沒甚大事。主要是五姨娘巧扇，今後如何安排，想和爺商量一個準信兒。」
尋遇說：「你看著辦就行。」
「那行。我和她商量過了，她想回隆山鎮，我同意。既然你無異議，那這事就這麼決定了。好了，我得趕緊去五姨娘那裡，把話帶到，讓她安心。」
尋遇又說：「急什麼？我還有事想問你，今天的事，實情到底怎樣？」
正說著，寂靜的夜裡響起了敲門聲，尋遇眉頭一皺，彷彿知道來人是誰，十分不耐，又不得不喊了一聲：「進來。」隨後，擺出一副溫和的表情。看得白羽嘆為觀止。
這時，子芙端著個大杯盞走了進來，彷彿沒預料到白羽也在這似的，露出驚訝的表情。一時間又手足無措，好像忘記了該如何行妾禮。
白羽沒看她，連個眼風都懶得給，也沒讓她免禮，她只好放下托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白羽只做不見。
尋遇溫柔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又麻煩你了，放下吧。好好休息去，我忙完了去看你。」
子芙柔柔的道了聲好，就退下了。
尋遇的神色又認真起來，說道：「剛才說到哪了，接著說。」
白羽扶額，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爺，你看到的都是事實，可又不是全部。至於剩下的是什麼，我還沒查清楚。不過我估計也就那麼回事，放開手去查一定能查清楚，可是查清楚又怎樣，不過不了了之。」
尋遇若有所思：「你有什麼打算？」
白羽攤攤手，「暫時沒有，不過以後就難說。」
尋遇點點頭，知道她不想說，也沒多問，只是說：「想做什麼便去做，我支持你！」
這下輪到白羽驚訝了，簡直合不攏嘴巴那種，突然她意識到，也許子芙的存在，已然威脅到尋遇了，兄弟鬩牆，是他這個一家之主最不願意看到的吧。
他這是要丟棄衣服，保護手足。
突然就明白了，笑著對尋遇說：「爺，你是真爺們，請收下我的膝蓋。」
尋遇一愣，然後就是哈哈大笑。
白羽看尋遇笑的酣暢，不由得又有些狐疑，自己剛才的理解是不是錯了？
會不會尋遇的意思不是讓她放手對付子芙，而是只是想撩騷而已？
一想到被這個海王撩騷，白羽打心裡抖了下，接著涼意散布到了全身，以至於整個人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