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羅母來鬧
羅思媛打開大門，擰眉對羅母道：「媽，你怎麼過來了？還在這兒胡說八道？」
「什麼叫胡說八道？！」羅母看見周圍鄉親似笑非笑看好戲一般的表情，急了，大聲道，「昨天林先生是親口說了要娶你？你都在他這兒住了一晚上了，他難道是吃到嘴裡就不認了！」
「媽！你別胡說！」羅思媛恨不得上前捂住羅母那張大嘴！
就算是要嫁給林懷瑾，那也是他們兩個事兒，怎麼能讓羅母在這兒嚷嚷，壞了林懷瑾的名聲！
「該不會他真的不認賬了吧？！」羅母更加著急，跺著腳後悔道，「我該早點兒來的！早點說給鄉親們知道，我看他還能後悔！」
原來羅母是生怕林懷瑾後悔，故意來此宣揚此事。
羅思媛心中寒涼，拽著羅母想要離開此處，羅母揮手不肯：「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得罪了林先生，他才不要你了？！」
「我看你就是胡說！」周嬸子譏笑道，「連你家女兒都不認哪！」
「就是，別說人家林先生沒承認過，有你這麼一個丈母娘，就算是承認了，也要後悔的！」
全村誰不知道羅母重男輕女，家裡的兒子是塊兒寶，女兒是根草，就是用來換聘禮的。這樣人家的女兒，誰也不敢輕易動心思，誰知道她會要多少聘禮？
不然就羅思媛這模樣，根本不用等到這個時候，剛十五六就得被媒婆踏破了門檻兒，早早地就定親了！
正在眾人嘲笑羅母的時候，林懷瑾清清淡淡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後悔什麼？」
「哎！我的好女婿來了！」羅母頓時來了精神，撥開眾人拽過林懷瑾，「我說你昨日可說好了要娶我家女兒，現在她人都在你家睡了一晚上，你可不能這個時候賴賬不認啊！不然，不然我就去告你！讓你被抓起來判個流氓罪！」
說完，她又壓低了聲音：「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要她也行，賠我們一筆錢，我們也能當做此事沒有發生過。」
反正羅思媛模樣長得好，前兩天還聽到有人說，長得好的帶著孩子再嫁也不是難事兒。只是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估計是嫁不了好人家了，能嫁出去就行！
站在一旁的羅思媛更加難堪，雖然早知道羅母的德行，但被人這樣明碼標價的要錢，她還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不是拿她當賣的女人看了嗎？
羅思媛的目光又恨又冷，直直地盯著羅母。
羅母躲開羅思媛的眼神，悄聲威脅林懷瑾：「你可想清楚，我家這黃花大閨女，可怎麼也不會給你白睡得！」
就在羅思媛心中對羅母的恨意就要壓抑不住的時候，林懷瑾開口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後悔了？我剛才就是去請村長妻子過來為我們當媒人。」
羅母頓時大喜：「真的？」
村長妻子也是村裡少有的知識分子，娘家姓柳，名叫柳青兒。當年娘家有錢，供著她讀了三年書，後來嫁到他們村裡，那可是村長好不容易搶來的！現在生養了兩個兒子，已經四十多歲的年紀了，精明強幹，更加德高望重。
林懷瑾請她來做這媒人，也算是用心了。
正說著，柳青兒來了，見林家門口圍了一群人，挑眉道：「都圍在這兒做什麼？今兒都不下地？」
「來了來了！」羅母興奮道，「柳大姐，你是來給我們家媛媛和林先生做媒的不？」
柳青兒點頭：「是。」
羅母得意的睨了周圍人一眼就：「那就趕緊來！給了聘禮，這事兒就定下了，日後也好放心！」
柳青兒看不上羅母這個樣子：「哪有這麼草率的？什麼事兒不得商量好了？你這是當人娘的樣子？」
「她都這麼大了。」羅母笑說，「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林先生說行我們就沒意見！」
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進來的羅思成也連連點頭，裝模作樣地叮囑羅思媛：「你以後可要好好伺候林先生，不能惹了林先生生氣知道嗎？」
羅思媛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柳青兒更加不滿：「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們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什麼伺候，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婦女也能頂半邊天，這才開放沒幾年，你們是都忘了？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
她當年是負責做村裡人思想工作的，當下就教訓了羅母和羅思成一頓，警告道：「這話可別再說了，把你們被封建思想荼毒的腦袋清一清，不然讓人看了笑話！」
羅母羅思成兩人也不敢反駁，諾諾的應下，問：「那現在能給聘禮了嗎？」
柳青兒柳眉一豎，正要再教訓他們一頓，林懷瑾卻掏出一個紅布包，說：「能！」
羅母立刻搶了過去，打開紅布包看了看，雙眼放光，連聲說：「行行，她是你的人了，隨你要怎麼著！」
說完，拉著羅思成就要回家去數錢。
這副樣子別說羅思媛了，就是周圍的鄉親看見了都忍不住心寒搖頭：「作孽哦！當年怎麼沒把這兩個畜生也給破了去？」
面對這沒皮沒臉的人，柳青兒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羅思媛恨恨地瞪著二人，幾乎要忍不住撲上去將那些錢搶回來！
那是林懷瑾的，憑什麼給他們！
「慢著！」說話的是林懷瑾，他叫住兩人，問，「你們拿了錢，媛媛就是我的人了，是嫁給我了，是不是就和你們沒關係了？」
羅母和羅思成兩人面面相覷：「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們提倡什麼？」林懷瑾淡聲道，「男女平等，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嫁娶本是兩家事，這怎麼能只有我出錢沒你們女方家長出錢的？有聘禮也得有嫁妝，這才是男女平等不是？這又不像是以前，女兒嫁了那就是潑出去的水，不能隨便回娘家照顧父母。你們這隻想要錢，不想出錢，不就是想依照舊例，女兒嫁給了我就和你們家沒關係了嗎？」
沒想到林懷瑾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羅思媛驚訝地看向他，卻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目光溫煦，似是在安撫她一般。
這，前世他也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