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決斷
「這話沒錯！」周嬸子頓時來了興緻，「羅婆子，你這是不要女兒了？不然就給錢，不然，日後就別來找你家女兒！」
不能來找？
那以後她還不是沒地兒要錢了？
羅母傻眼。
羅思成卻拉過羅思媛，悄聲道：「我們兩個可是親兄妹！這怎麼能說你嫁了人就和我們沒關係了？這點錢兒，你再跟林懷瑾要點，我和媽日後絕對不來打擾你！」
羅思媛心早就已經冷的不能再冷了，聽見這番話也並沒有什麼驚訝的，抽回手淡聲道：「這事兒我管不著，我只是你們明碼標價的商品，你見過商品自己跟買家要錢的嗎？」
「哎，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羅思成抬手就要打羅思媛，被林懷瑾一把拉了過去：「她現在可不只是你的妹妹了，還是我的妻子，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了！要是你再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可就要你賠償了！」
「我說林懷瑾，你別太過分了！」羅思成覺得丟了面子，高聲喊道，「她是我妹妹，我打她兩下怎麼了？」
「不行！」林懷瑾冷聲道，「國家法律規定，就算是親人，也不能隨意毆打辱罵。」
論講道理，他們兩個捆起來都說不過林懷瑾一個人。
羅母乾脆使出了自己的老手段，拍著大腿撒潑：「你們看看，這是什麼話啊？我辛辛苦苦養的女兒，收點彩禮怎麼了？怎麼就不是我的女兒了？林懷瑾，你這不是想要霸佔我女兒嗎？啊？你讀了那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們說說，這世上有這個道理沒？」羅母對周圍看熱鬧的鄉親的大叫，「你們嫁女兒，是一點也不要的？」
柳青兒冷聲喝道：「商量就好好商量，別撒潑打滾的！」
也有人喊：「我們要彩禮，但我們也給嫁妝啊！羅婆子，你要給你閨女陪嫁，我們肯定站在你這邊兒，怎麼樣？」
「就是！你給出多少嫁妝啊？」
全村人都知道羅母是個死扣的人，可是一分錢捨不得花在女兒身上的。現在這麼一喊，羅母果然不接話，只喊著林懷瑾仗勢欺人，巴掌良家婦女了！
林懷瑾皺眉解釋：「我不是想要霸佔，只是想要說清楚……」
羅母又怎麼會聽？
吵吵嚷嚷得怎麼也不肯善罷甘休！
羅思媛冷眼看著羅母撒潑，臉上燒得厲害，難受倒是沒多麼難受了，最難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就是覺得丟人！
【宿主大人接任務了！】女娃娃高聲道，【將事情說清楚明白，從林家脫身！任務獎勵智力加成三點！】
「夠了！」羅思媛終於忍不住冷聲喊道，上前一把揪住哭喊個不停地羅母，「鬧夠了沒有！你真的當我是你女兒嗎？你說這些話，心裡不覺得虧心嗎？！」
周圍頓時一靜。
羅母也被羅思媛的質問給問住了，狡辯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沒把你當女兒？我沒把你當女兒，能養你這麼多年，把你養這麼大？你說的這什麼狼心狗肺的話！」
羅思媛看著羅母理直氣壯的模樣，鼻頭一酸，眼圈終於紅了。
她渾身顫抖，但還是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為什麼養我這麼大，難道不是讓我給你們幹活嗎？從我會站就要開始做飯洗衣服。這也就罷了，都是窮人家，沒那個享福的命，幹活就幹活。但是我不僅僅是幹活，以前我從來沒吃飽過，沒穿暖過，什麼好東西都先要給這個沒用的哥哥！他不要了，是你，我只能撿你們剩下的。」
「我幹活不盡心嗎？我不聽話嗎？但就連大年也不能吃一頓飽飯，你說說，誰家是這麼對女兒的？」羅思媛聲音顫抖，「我過得日子，比地主家的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那下賤的奴才！」
羅母心虛地移開視線：「那不是，那不是日子不好過嗎？後來日子好過了，我還餓著過你嗎？一天吃兩碗飯，我不是也沒說什麼？」
「兩晚？」有人小聲嘀咕，「我記得下地也是羅思媛來吧？這就給吃兩碗飯，還是對她好了的時候？」
「為什麼突然願意給我飯吃了？」羅思媛反問，「難道不是你突然發現，我長得還不錯，養得好一點兒，還能賣個好價錢，這才願意讓我多吃一點？要不是我長得不怎麼樣，早就被你們給磋磨死了！整日里教我的是什麼，是讓我記住自己有個哥哥，哥哥才是最親的，將來只有哥哥能給我撐腰，讓我照顧哥哥。」
「呵呵。」羅思媛滿心嘲諷，上一世，她就是聽信了這些鬼話，才盡心儘力地幫著羅思成！
「現在到了時候，你們不就整日里託人打聽，誰願意出個好價錢買我嗎？你看看你手裡的那些錢，還能拍著胸脯說，你是個當娘的，從來沒有對不起我？！」
在一片安靜中，羅母緊了緊手裡抓著的紅布包，說：「女兒嫁人，收聘禮怎麼了？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怎麼就是賣了？」
「那好，你把錢還給林先生！」羅思媛伸手去搶羅母手裡的紅布包，「你不是說不是賣嗎？你把錢還給他，就當是給我的嫁妝！我就還當你是我媽！」
羅母飛快地把紅布包塞進懷裡：「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哪？這是他給我的聘禮，怎麼能還給他？」
周嬸子冷聲道：「行了，羅婆子你也別裝了，都是一起住了幾十年的鄰居了，誰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德行？」
「賣女兒就說賣女兒，別說得自己好像是個當娘的似的，聽了都要笑掉大牙了！」
「就是，還真是沒皮沒臉。對了，可要告訴別人，別讓那好人家的女兒嫁給羅思成，他們家裡就不將女兒當人看嘛。」
……
之前是顧慮著羅思媛，只有忍無可忍的時候說話難聽些，現在羅思媛自己都說開了，眾人就不客氣了。村裡人譏諷謾罵的話很多都不堪入耳。
就連羅母和羅思成都被罵得紅了臉，低聲道：「行了，我們知道了，不就是不來往嗎？那就不來往！誰稀罕這麼個白眼狼！」
說完，羅思成狠狠瞪了羅思媛一眼，拉著羅母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