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五)
象一塊新鮮蔬菜塊被泡進鹽水,估計雷逸也快差不多成為入味的泡菜了吧。我有些偏偏倒倒踱近他們,雷逸尖銳的看著我,尖利的問:「上廁所怎麼這麼久?我們都準備去撈你了。」
這口氣彷彿是大哥指責小弟,我沒有分辨,望向莊子健吳國民兩人,他們象心懷叵測合謀正酣的二賊,一個笑得很賊,一個笑得很慌。
賊的是莊子健,慌的是吳國民。
我問:「說我什麼呢?」
吳國民遞給我一杯酒,我搖搖頭閉眼吁氣,說:「等一下,緩一緩。」雷逸居然把酒給我滿上,我奇怪的看著他,他不自然的向吳國民說:「楊逍酒量好,身體也好,沒問題的。」
我本沒事,看他舉止,幾乎想嘔。
既自私也愚蠢,既不忠誠又自得,還自以為精明,如此多的缺點怎麼會如此完美的集中到一個人身上的?
莊子健遞給我一杯熱茶:「剛給你叫的,先穩穩,想吃點啥嗎?」
雷逸從果盤裡拿出一片西瓜,汁水順著他黑黑的手指下滴,我更加噁心,心想:唐黎是怎麼和他攪上的?傳說中女人喜歡壞男人,這個「壞」字,該怎麼定義?是猥瑣之壞,卑鄙之壞,還是兇惡毒辣之壞?
吳國民朝我擠擠眼:「小楊哥,剛才正談你的大好前程呢,和我們老首長的掌上明珠的事兒,加緊哦。」
敬他是本校官方力量,所以說話留分寸,這小子偏偏不懂分寸,真是猥瑣。我哈哈笑了兩聲,雷逸協助他揭露我的不光彩**似的說:「老大,你不耿直哦,這些事都瞞著我們兄弟伙哈!」
我有些忍不住怒了,想反唇相譏,轉念一想,權當身上釘了只蚊子或者蒼蠅,無視他就行了,我笑笑不語。
你認為我傻,我何不傻給你看看?
我很高興的撞他一下:「你那小唐呢?護士裝哦,叫她來噻?」
他驚喜的問:「那我真的叫她來哦?」一副「你別後悔請客」的表情。
與他對答怎麼都象是大人和一個狂妄自大又賭氣的小孩。我顏面全失,傷心透了。
莊子健察言觀色:「雷逸還有漂亮女朋友啊?真是深藏不露哦,叫來叫來,一起猜猜拳嘛。」
雷逸居然果真出去打電話叫人了。
我盯著他後背微笑,象喉嚨里卡了一根刺。
我不要他的忠誠,只要他面子上過得去就行。可惜這點他也做不到。
反之對小馬,我不見得要他面子上過得去,只要他忠誠,可惜他也做不到,
我瞅瞅遠處的小馬,心裡哀嘆。
文志鵬擠到這邊,有些氣喘心虛的模樣:「我躲躲。」
他對莊子健吳國民有些視而不見,對我卻有些求助表情。
我也詫異:「你們領導來了?」
我說的是他們警隊領導,文志鵬理解有誤,正色道:「她能領導我么?我領導她還差不多。」
我心頭一寬,那是姜媚來了。
我終於可以做個看客了,鬆弛一下自己吧,彷彿我的主持人任務已經完成,一如以前,我可以靜靜退到一旁,看同學狂歡。
可是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不得不出門去接。
出門后我靠到一個電話亭,那裡略為安靜些,樹影覆蓋,也顯得光線黯淡,我瞅了瞅來電,是一個不熟悉的座機號碼。
「喂?」那頭沉默。
我一凜:「哪位?」
還是沉默,沉默良久。
許久,那頭似乎有幽幽一嘆。
電話掛了。
居然耍我?我憤怒的打回,接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乾癟的聲音:「這是公用電話,你找誰?」
我只好懇切的問剛才打電話的是誰。
「一個女的,可能就是這裡的大學生。」
「你那裡的大學生?你那裡是哪個大學?」
等我知道大學的名字,就有一個名字忽然躍入了我的腦海——「吳佳」。
我曾經答應過今晚給她電話。
可是,她親口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聽著那頭掛線的嘟嘟聲,我茫然無措。
剛才被攪合得熱騰騰的血液似乎一下冷下來了,風撥弄著我的頭髮,似乎在提醒我剛才有一個女人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靜靜關注我,或許,鼓動我頭髮的這陣風,剛才正在撥動她的裙幅。
我的手指在按鍵上猶豫,她一定不想讓我知道她是誰,所以她用公用電話,可還是暴露了她自己,她是有意?抑或無意?她是有情,還是有恨?
我身邊反覆呢喃的男聲驚擾了我,我皺眉側頭去看,一個瘦瘦的男子蜷在電話亭里,絮絮叨叨,似在長聊。
定是在聊情話吧,我好奇偏偏頭,看見電話聽筒居然還掛著,他居然是借電話亭作為掩體,在裡面用手機款款勸說某人,似乎是他女友。
「乖,來嘛,嗯,不嘛。」他親昵的撒嬌。
我一身寒慄,胃裡終於翻江倒海。如遇雷擊,我踉踉蹌蹌退開幾步,俯面向地,雙手撐膝,呼呼喘氣。
有人扶住我,我醉眼迷糊的看,原來是小馬。
我站直說:「沒關係。」
他搓搓手:「老大,昨晚的事我沒給你解釋。」
我靜靜看著他。
他很有壓力的說:「就是,就是那個小黃的事——哦,黃小靜的事。」
我真來了精神:「她說什麼?」
小馬瞅瞅我,我裝作沒留意,他吞吞吐吐說:「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叫我放過你。」
我顏面大失,有些惱怒:「什麼?你放過我,你在組織什麼事?」
小馬瞅著我,眼睛忽然轉向別處,語氣輕鬆,態度深沉:「她一定是受了戴軍的教唆,來挑撥我們。」
我大笑。
小馬也笑了,輕鬆起來。
「你又不是我老大,這娃兒倒挺會挑撥的,關係都沒弄明白。」我笑說。
小馬謙和的笑:「是嘛,我還以為她喝多了呢。」
「她真是不知好歹,就像當初的袁潔。」我輕佻的說。
小馬臉色一斂,仍然同樂著說:「自以為自己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忽然盯住他:「說起袁潔,你會不會對我的處理覺得不妥?」
小馬堅決地聲明:「很不錯啊,我覺得很完美。」
我湊近他望著他眼睛:「你對她有些感情,我能感覺到,其實我有些愧疚的。」
小馬很緊張的望著我,卻很詫異,只是詫異得很誇張:「老大,你太敏感了,這些婆娘嘛,根本沒什麼的,遍地都是。」
我遞給他一根煙,以示親切:「那黃小靜呢?她居然主動找你,看來還是挺信任你的。覺得怎麼樣?」
小馬詫異得似乎想大笑了:「老大,我怎麼會喜歡她,她分明喜歡你嘛。」
我搖搖頭:「我和她根本不可能,我倒覺得她挺適合你的。」
小馬搖搖頭:「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可能雷逸還喜歡些,我喜歡成熟些的。」
我點點頭。
旁邊忽然衝過來一個人,重重拍我肩膀一下,我嚇了一跳,轉眼看居然是雷逸。
他很興奮又很威嚴的樣子,彷彿抓賊抓到了贓:「好啊,說我什麼壞話呢,剛好被我聽到。」
他的姿態和口氣越來越大套,不知他所倚仗為何?我肚裡冷笑。
小馬對他很輕蔑,這會故作驚愕問:「咦,你剛才躲哪呢?我們怎麼沒看見?」
雷逸很得意,嘻嘻笑說:「說我什麼壞話?先說。」
我也回頭看了看他的出處,一下回過神來:「雷逸,你剛才一直在這個電話亭里?你在幹啥?」
雷逸這才有些訕訕,失去了威嚴,臉色很不自然,連嘴角都歪了,說:「打電話噻,你不是讓我叫那人來?」
我恍然大悟:「剛才是你一直在電話亭里打電話?」
雷逸愕然:「是啊,怎麼了?」
他就是那個「嗯,不嘛。」的撒嬌男人?我簡直忍不住要狂笑。
「那,唐黎來不來?」我故作不知的問。
「當然要來,我一招呼,她敢不來?」雷逸窺探著我的神色,挺胸揚眉,卻有股惴惴不安。
相比小馬,他雖野心大卻單純得很可愛,自私又卑微得很明顯,酷愛作弊又招搖撞騙,漏洞百出又欲蓋彌彰,十足的阿Q精神。我幸喜吸的是煙不是飯,所以只能噗噗噴煙。
「哎——你和莊子健吳國民談得怎樣?」小馬問他。
彷彿心裡的秘密已被我洞穿,雷逸的表情雖然依然倨傲可是已經帶了股悻悻然,為了挽回尊嚴他表情嚴肅又愛理不理的說:「還可以噻,我準備做他們那家公司的總代理。」
我和小馬一起驚訝:「總代理?代理什麼?」
「我幫他們做工程,他們提供技術支持和產品保證,我負責安排人員去操作。」
我和小馬對視一眼,相對莞爾:「也就是包工頭了?」
雷逸很不滿的說:「怎麼會是包工頭呢?我等於是他們的地區經理嘛,他們答應,我兼職都可以做,一個月給我六百,發生工程另算。」
六百元他就把我賣了?我大吃一驚,他會不會小學算術?剛才是噴飯,現在我幾乎要噴血。
我難以置信的問:「那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雷逸淡淡的說:「你們提供資金和成立公司的費用,還有辦公場所,常備人員和一些招待的費用,我負責組織人員和技術上的設計。」
我和小馬面面相覷,不相信商業上有這麼幼稚的思維,我問:「那我們利潤怎麼算?」
雷逸說:「有工程我給你們提成噻?」
我搖搖頭,耐心給他解釋:「我們要投資給你成立他們所謂的分公司,那我們就成了股東?你給不給我們分紅?」
雷逸說:「肯定有就分噻!」
小馬也情不自禁的冷笑:「沒有就不分?」
雷逸也冷笑:「沒有我拿什麼分給你們?」
我快瘋了,盡量平衡自己心態,慢慢說:「那你算不算股東呢?」
雷逸想了想:「我也可以技術入股,看你們噻,不過,你們要是捨不得,我也可以不要,我不會把利看得那麼重的。」
小馬替我試探的問:「那,你投不投資?」
雷逸語塞:「我暫時資金有些緊張,以後有了就投。」
小馬冷笑著問:「你的意思是,我們拿錢給你開公司,然後任憑你去虧,直到你有可能盈利,然後看你心情再決定分不分給我們?此外,你還要一個月拿六百?」
雷逸很義憤的說:「怎麼叫虧呢?你們是在投資。」
小馬苦笑對我說:「老大,我快暈了。」
我也苦笑:「我要好點,只是要瘋了。」
我鄭重地忠告雷逸:「雷逸,麻煩你去看看股份制公司的相關書籍,先學學好不好?況且,我們實力根本不足以開一家公司,連註冊資金都不足。」
雷逸很英雄氣概的說:「人要有夢想噻,我覺得不是資金足不足的問題,是決心問題。老大不是我說你,你做事一向沒決心,連唐黎都這麼說過,不信,你問問小馬看。」
我確實快瘋了,問小馬:「真的?你覺得我沒有決心,這件事我該不該下決心?」
小馬不答,只是很嚴肅的望著雷逸:「雷哥,你要是有決心,可以自己一個人獨資噻,何必扭著老大討錢呢?」
雷逸很憤慨的說:「我是有決心啊,我只是沒有錢,你們又沒拿過錢給我們。」
我揚手止住了他們的爭論,說:「好好好,我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今後,我們不搞同娛同樂了,一有利潤,論功行賞,多勞多得,我們該分就分,這樣好不好?雷逸,這樣,即使我們不贊成你的主張,你有了實力,也可以按自己想法去獨資經營了吧?」
我以為這是萬全之策,已經面面俱到,沒想到雷逸自感被愚弄似的,嘴角一撇,冷笑說:「老大,你這個就叫沒有誠意了噻,你明明知道,要成立一家公司要多大費用,這件事又是馬上就要操作的事,你說以後再說分配,不是用遠水來解近渴嘛?」
我再次懵了:「那你說怎麼辦?」
小馬拉我:「老大,走了吧,和他多說什麼?」
好為人師的習慣折磨著我玩弄著我,使得我不得不停下來,覺得有必要對社會也對雷逸本身盡一份責任,我說:「我要先聽聽雷逸說。」
小馬說:「老大,你喝太多了。」
他的意思是我喝醉了才會和雷逸這類人分辨分析,沒想到雷逸反應極快的說:「是噻,我就覺得老大今天有點喝多了。一個人,有時候還是要聽別人勸,小馬都這麼說了。」
他是在激我,是在挑釁,我慢慢有些冷靜了,我開始鎮定自己,想笑笑卻笑不出來,肚裡一陣無明火,我淡淡問:「你剛才說的那些,如果我不同意呢?」
雷逸頭一偏:「要是不同意,我就只好自己做了噻。你們的事,我還是會盡量幫,可是那要看我有沒有時間,如果這頭工程的事很緊張,那我就沒法幫你們了。」
小馬居然都難得的火了:「你幫我們?你幫了什麼?銷售搞了這麼久,你到底賺了多少錢進來?你說。」
雷逸聳聳肩冷笑:「反正賬本在你們手裡,隨便你們怎麼說。」
真是死攪蠻纏,我覺得一定要加一個「死」字才可以形容雷逸的態度了,平衡被打破了,小馬和雷逸之間,我無法再左右逢源,勢必抉擇,這個雷逸此刻退出,必然會招致之前我對他本人的投入前功盡棄,且不說他還算巧妙的利用了通過我而與莊子健吳國民建立起來的關係,但是我舉手就可以破壞這關係,他到底是傻了還是瘋了?還是夢想家或者徹底超現實的幻想主義?
我試探著說:「雷逸,要是我和莊子健他們打個招呼呢?你要獨立作戰,他們主要是想和我合作,不會再單獨和你合作的?」
雷逸被挑釁似的挺胸憤慨,彷彿蒙冤受屈的正義者,而我成了嚴刑拷打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在他眼裡還是個陰險毒辣的小人。
雷逸很快的說:「隨便你噻!」
他像是捍衛祖國領土的衛士,面對敵人卑劣的挑釁,神聖不可侵犯。
精神勝利法真是無敵了,那一瞬間連我都疑心自己究竟是善還是惡,是正面角色還是反面角色?
我猶豫的看看小馬,小馬盯著雷逸一臉冷笑,我忍了忍又問雷逸:「那你打算幹什麼?我說的是除了學習之外?你是不是有另外的去處了?」
雷逸脹紅了紅,很憋氣的說:「有一家網吧請我去做網管,一個月也是六百。」
「六百?」我啞然失笑:「我們這裡,一個月幾萬,你去圖六百?」
雷逸很悲情英雄的說:「沒有發展噻,我說的你們又不聽。」
我點點頭:「你說得有理,我自然聽,可是我確實聽不懂你想要什麼了,你到底要什麼?是我欠你的嗎?」
我回頭問小馬:「雷逸有多少該分又沒分的錢?」
小馬失笑:「老大,我們分過了,他的如果折算成錢,已經多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我心頭一松:「怎麼個多賺法?」
小馬說:「就是請他那些茶錢飯錢酒錢,還有臨時辦事所花的費用,從沒跟他認真計較過。」
雷逸驚呆和滿腹冤屈的表情,彷彿一代忠良被人陷害,他幾乎是叫嚷著分辨:「胡說!我什麼時候要那些錢了,是你們自己認的。」
我只好也發獃,小馬憤怒難抑的問他:「那麼,是不是誰請你客,都是該的?你去參加,反而是給對方面子了?」
雷逸臉綳得很緊的說:「不要以為給我點什麼小恩小惠我就會記你們什麼人情,我也不存在給誰面子,也不要別人給自己面子,面子是自己給自己的。我只是說,我不需要你們用什麼請客吃飯的方式來給我算報酬,我就崇尚,大家一起做事,事前先說斷事後不亂,說清楚了,就一起去做,做完了該怎麼分就怎麼分,不存在什麼誰欠誰的情,誰要記誰的恩。」
我也忍住氣,發現局面已經慢慢形成我和小馬一體聯手進攻雷逸,他明明不敵,於情於理也站不住腳,這樣爭下去他到底能得到什麼?有什麼意義呢?他是泄憤么?誰刻薄了他?
我慢慢問:「雷逸,那你說,怎麼個事前先說斷法?是指電池銷售的事還是你那安防的事?」
其實按他這樣的態度惡性發展,安防也就快不能成為與他有關的事,我故意說成「你那安防」,把自己撇開,只是為了他不要一怒之下賭氣甩手就走,連個寄存自己發展自己的窩都沒有,如果他真的不再搞電池了,那麼,安防也許是他的存身之處。
雷逸眼珠轉了轉,有些暗欣喜狀,我心裡暗嘆,一直作憤慨樣不是挺好么,這樣,難道小馬和我都是傻子瞎子么,不會產生反感?產生反感,兼帶猜疑,他的目的不就在小馬乃至外人面前昭昭然,象打牌泄了底,那牌還有打下去的意義么?
雷逸彷彿好獵手經過一番苦苦守候重重摺磨看到了心儀的大獵物,臉色和緩的說:「就像安防嘛,現在我在和你們說合作,結果呢,你們都不接招,叫你們投錢,你們都沒有誠意,那怎麼個合作法?」
我善意的把我不肯與吳國民他們亮底牌的想法告訴他:「我告訴你,第一,你對這項目很不了解,而且,你本身根本沒搞過這個項目」
雷逸很不屑的打斷我說:「人生應該勇於嘗試噻,不了解可以去了解噻,沒搞過,搞了才知道噻。」
我沒理會他,繼續接下去說:「我還沒說完,因為你本身沒搞過這個項目,因此,你也不能真正準確的闡述清楚這個項目究竟怎麼個可行法,也就不能說服我;第二,即使你已經能從理論上說服我們,你自己也該」
雷逸又不服了:「怎麼是理論?所以沒經論證過的都是理論,現實很多變的,人的主觀想法和現實是有距離的,必須要實踐才知道,我覺得你們就是每天坐在那裡說想法談思路,好多機會根本沒把握住。」
我只好苦笑:「哦?不能把握住的也叫機會?我如果沒把握住,哪來的這些收益」
雷逸居然再次打斷了我的話:「我不怕告訴你,那個唐黎,人家本來對你還是有好感的,你自己不知道,或者你可能知道,你又不敢去表白,所以,這機會現在是我的了。」
我嘆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自己放棄了?」
雷逸冷笑:「不去嘗試?怎麼敢說放棄?你說的哦。」
這和文志鵬的論調一樣,我終於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嘗試?」
雷逸眼裡閃爍著火光,怒氣衝撞:「你撒謊!你是說你和唐黎」
我悠悠說:「你很介意?你很緊張?」我回頭看看小馬,小馬惡意的看著雷逸,神秘的朝我笑。
我搖頭:「小馬你也不信?我沒有。」
雷逸象一隻渾身立刺的刺蝟慢慢鬆弛了,只是眼裡極度懷疑的掃視我,我微笑說:「你理解錯了。」
雷逸回到主題,依然憤憤說:「那你就是在騙我們,你沒有去嘗試,你憑什麼知道做過項目之後的結果?」
我踢踢地上的一片骯髒的燒烤土豆片:「這個東西,我不吃也知道吃了后的結果。」
我內心對雷逸的回答是:「因為你無知,所以你才想嘗試,而我已經試過了。」
因為怕傷及他脆弱的自尊心和怕引發無休無止的無聊爭執,我選擇了迂迴引例,沒想到他居然根本不領情。
雷逸說:「你說得一點也不對。」
小馬聽不下去了:「老大這是在舉例子。」
雷逸瞪著他:「我當然知道他是在舉例子,只不過他舉的例子一點都不準確。」
我又想教會雷逸那個詞該用「貼切」,舉例怎麼可能準確?可能溝通實在太難,如同天上人間,鵲橋相會,我絕望的嘆了口氣。
雷逸說:「就像你小馬,你天天在幫他做事,他究竟做了些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親自做了些什麼,他叫你去試,他自己從來不去嘗試,他在利用你,你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所以你一直在聽,可是,一旦做成了,就是他的功勞,做敗了,就是你的問題,他究竟付出了什麼?你自己可以去想,還有,老大,我覺得我們這些兄弟一直在對你講信用,你很難對我們講信用,信任,你剛才說的,我會記住的,你說唐黎的事,改天你會又說你怎麼怎麼了,總之,變數太大,我是不會信的。」
小馬曬笑:「老大說什麼你都不信,你還要他信你?」
雷逸說:「小馬你也別自欺欺人了,你那叫袁潔的女朋友,他們關係那麼好,你」
小馬變了臉色:「袁潔不是我女朋友。」
我也有些變色了,終於開口說:「雷逸,你說夠了?」
雷逸終於察覺到了氣氛:「說夠了,反正我說歸說,你們不會放到心上的,說了也沒用。」
我緩緩說:「我可以當你是說酒話,也就今天而已,以後再這樣,我不會聽著玩哦。」
我望了他一眼,他依然一臉冤屈狀,只是聰明的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輕蔑和憤慨,我點點頭,回身進酒吧,小馬尾隨上來,在我耳邊低語:「叫幾個小子好好揍他一頓?」
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