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驚現半臉
墨凡順路直上天界，天界莫名冷清了許多，除了往日下棋的幾個老頭不在了，自家仙君都變得收斂許多。
琉璃殿一路，沒碰著幾個人，他進去直言道：「天帝，如您所料，他又回到門徒了。」
天帝面不改色，墨凡皺了皺眉，他露出了難有的臉色，忍不住說道：「天帝，這次…把他帶回來吧！」
天帝的冷靜反而讓墨凡覺得心寒，事情發展到了如此地步，天帝為何還能袖手旁觀！
千年之前是如此！千年之後亦是如此！
「命運自有分寸，旁人插手不得。」
「他不是旁人！我也不是…」墨凡霎時抬眸，語氣急轉直下，「您也不是旁人。」
天帝默不作聲，不表露絲毫情緒，「退下吧。」
「……」墨凡語噎，他緊了下拳頭，低頭道，「是。」
墨凡退出琉璃殿後，天帝處變不驚的面上，眸光微沉，一切不是正如他所料，而是都在箋眷召中清楚的明示著。
哪怕他即使讓墨凡斷了這個念，他知道也不會改變墨凡的做法，更不會改變墨凡的結局，他心知肚明，遵照真正的天意。
在第六本箋眷召中，多生惡仇，因愛生恨，因仇生悔，因恨成悲，起初之善終成魍魎惡人，顛覆三界。
他袖手旁觀，實屬天意難違，他無力改變，箋眷召中早有結局，書中共提十六人名諱，單單就這十六人，寫滿了第六本箋眷召。
天帝凝重的閉上了雙眼，低沉的氣息瀰漫了整個琉璃殿，
「此十六人，皆不得善終！」
墨凡出了琉璃殿，直上黑獄的獄門前，還有幾步之遙，黑獄前的天將當即趕緊攔住墨凡，「墨凡童子，黑獄不得靠近！」
「我當然知道！」墨凡壓抑著渾身快要爆發的怒火，陰冷的眼神注視著天將，「我很清楚黑獄里到底長什麼樣子！」
「墨凡童子，不要再走了！」天將抬手抵著他的肩膀。
「黑獄讓人痛不欲生的死，又生不如死的活，萬箭穿心，挫骨揚灰，剔骨削肉數百次，如此循環折磨萬年，永生永世，不死不滅，萬年後便成了黑獄中的幽魂傀儡。」
天將渾身打了個冷戰，墨凡竟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墨凡再沒有靠近黑獄，與天將對視了須臾，一聲嗤笑，微笑道：
「我嚇你的，莫要當真。」
天將半響反應過來，他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他抖了抖身體，尷尬的笑回道：「哎！我就說嘛，沒進過黑獄的人還真不知道那下邊是什麼，墨凡童子這個玩笑我差點就當真了，哈哈哈哈…」
「那我回去了。」墨凡轉身之際，微笑的嘴角頓時落下，面色發冷，他怎麼會知道呢？
不必刻意回想，千年之前那一幕夜夜都在他的夢魘中，他萬念俱灰，主動跳下黑獄，他只為了把那隻手拉上來，但他沒能做到！
劫後餘生，他便踏入了天界，而他想拉住的人，從此視天界為敵。
自此，故人誓不歸，樓宇不再起。
日落，在天界看去，人間歸於平靜，霞光隱於山後，月升點星，不知多久，他沒有這般好好看過日落了。
一聲鳥鳴，棕毛色的鳥落在他的肩上輕啄了一下，他摸了摸鳥的羽毛，「果然要在夜裡才能露出馬腳。」
鳥又叫了幾聲，只有墨凡能聽懂它的意思，墨凡搖搖頭，看向夜裡看似平和的人間，「不是我不管，而是管不了，現在的人間，沒有一件事，是我能插手的。」
他的目光下，穿透天界層層天門，進入人間的夜幕下，晉州府一個諾小的房間中，散發出了不一樣的氣息…
「啊——啊！好痛…！」
嬈嬈身體不受控制似的猛的在床上滾下來，摔在地上的她爬起來雙膝跪在地上，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灼痛，要把她的臉燒的化為灰燼。
她捂著劇痛的臉趕緊跑到銅鏡前，房內太暗她看不清銅鏡中的自己，她慌忙的推開門跑了出去，月色下她害怕的緩緩看著銅鏡…
灰白色月色下，看到銅鏡里的一剎那，她雙手一抖，銅鏡扔了出去碎了一地，她雙手發軟的撫著臉頰，連連退後幾步跌倒在地！
「我…為什麼…這不是我…不是…不是我…不是……」
這時輕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是嬈嬈姑娘嗎？」
一個女侍聞聲出來，看著地上的身形就是嬈嬈姑娘，只是嬈嬈姑娘的樣子奇怪，背對著她念念有詞說著什麼，她索性走了過去，
「嬈嬈姑娘，您怎麼了？」
「別過來！」嬈嬈趕緊抱住頭，「我…我想自己一個人呆一會，我沒事！」
「哦，可天涼了，您差不多就回屋休息吧，那我回去了。」
女侍見此要往回走，側眼不經意看到了被摔碎的銅鏡，「嬈嬈姑娘，您的銅鏡怎麼碎了？」
女侍回頭去撿碎掉的銅鏡，緩緩靠近嬈嬈，嬈嬈嚇的連連遮住臉後退，「別過來！」
女侍一愣，隱約看到嬈嬈的臉上有些黑印，「嬈嬈姑娘，您…怎麼了？」
女侍逐漸害怕起來，她擔心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她聲音顫抖起來，慢慢後退，「嬈嬈姑娘…那我先回去了…」
女侍快步走了幾步，拔腿就跑，她心快要在嘴裡跳出來，她到底是不是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吧！
她驚魂未定的鎖住房門，聽到外面寂靜無聲，她的呼吸才逐漸放輕，興許過了今夜，她就會忘記了此事了！
突然！一隻涼颼颼的手在暗處迎面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同時那張臉和她四目相對，女侍臉色刷的一下慘白，被掐住了脖子喊不出聲音來，眼裡都是對那張臉的恐懼。
「救…命…！」她嘶啞的用力擠出點聲音，但不會有人聽到。
「受傷了，要陰氣療傷。」分明是嬈嬈姑娘，但女侍不敢相信，嬈嬈姑娘如同換了一個靈魂，歪斜著腦袋直勾勾的看著她。
而且她剛才沒有看錯，嬈嬈姑娘的一邊臉失了一大塊皮膚，露出來的卻不是骨頭也不是血肉，而是另一張半邊灰白的臉…
在嬈嬈姑娘的肌膚下，藏著一個陌生人的臉，二人共用一副皮囊活著！
那灰白的半邊臉露出一顆利牙，「爺爺讓我來的。」
說完，血濺五步，房間寂靜無聲。
次日一早，嬈嬈在噩夢中驚醒，她第一反應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臉，昨夜她竟然看到自己半邊臉的皮膚都被灼傷，露出了不屬於她的半邊臉。
她趕緊下床，看到桌上的位置霎時停住了腳步，那的銅鏡不在了…
她心裡緊揪，難道…昨晚是真的！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嬈嬈，嬈嬈，你醒了嗎？」
是沈扶昭，她慌亂的想藏起來，但這樣恐怕不行，她會不會被當成妖怪，沈扶昭敲門聲更大了，「嬈嬈，是我，你醒了嗎？」
「我…起來了，我…正在穿衣服呢，」嬈嬈慌忙的穿上衣服，「你有什麼事嗎？」
「我就是擔心你，看看你有事沒事，昨晚女侍春迎遇害了，我來看看你。」
話落，嬈嬈嚇的身體撞在桌子上，女侍春迎…她昨夜遇到的女侍嗎？！
那難道是真的！不是夢！可…女侍春迎怎麼會死？
她回想著昨夜的回憶，她頭痛欲裂，她只記得女侍春迎跑了回去，她…
「不對！」嬈嬈恍惚間被自己嚇了一跳，她的記憶竟然只有一半！
「女侍春迎跑回去后，我呢？…」她看向床的方向，她竟然都不記得，她只記得女侍回去了，那她是怎麼回到房間的，怎麼睡下的？
她為什麼沒有記憶！
「為什麼…」她抱著頭，努力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一切，可怎麼也想不起來，頭像炸開了一樣，越來越痛，她跌了一下坐在地上。
聽到聲響的沈扶昭推門而入，快速在房間搜尋了一眼，「嬈嬈！發生什麼事了！」
「別過來！」嬈嬈趕緊將頭埋在雙臂中，「你出去！」
沈扶昭被嬈嬈的反應驚到了，他自然不會出去，輕手輕腳的走向嬈嬈，「嬈嬈，你沒事吧？你看看我…」
「我求你了你不要過來好不好！」嬈嬈蜷縮著身體向後退，躲在角落裡，「你不要過來！」
沈扶昭本就擔心，略過嬈嬈的話，直接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抓著她的雙手試圖讓她抬頭，「嬈嬈，你別嚇我，有事你趕緊告訴我。」仟韆仦哾
「我…」嬈嬈力氣拗不過沈扶昭，被沈扶昭拉出兩條胳膊，她的整張臉在沈扶昭面前暴露無遺。
她害怕的忍不住眼淚，大喊道：「我要你不要過來！你非要看，現在你看到了！我就是個妖怪對不對，你走，你們都走！」
嬈嬈泣不成聲，沈扶昭在她臉上細細看了一眼，頓時笑出了聲，她在嬈嬈臉上摸了摸，
「我還以為怎麼了，不就是昨天被鳥刮的那一下留疤了嗎？」
嬈嬈一怔，她懷疑的在臉上摸了摸，果然，只有那一條疤，「只有…一條疤…」
「放心吧，過幾天就好了，現在的嬈嬈還是那麼漂亮，」沈扶昭給她擦擦眼淚，安慰道，「別哭了，下次再碰到那隻鳥，我給你報仇。」
嬈嬈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現在更多的是害怕，她心裡又慌又害怕，她害怕自己，她總覺得在她想不起來的記憶里，另一個她去殺了女侍春迎…
她一下撲過去抱住了沈扶昭，「沈扶昭，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沈扶昭拍拍嬈嬈的後背，「沒事的，春迎死因還在調查，我給你多加幾個人看門。」
「不是的…」嬈嬈緊緊的抱住他，渾身發冷，「我感覺，我好像是病了，病的很嚴重…」
嬈嬈一本正經的盯著沈扶昭，「沈扶昭，讓醫官過來吧，我好像真的病了！」
「說什麼胡話呢，」沈扶昭在嬈嬈額頭上摸了摸，「還真是，你昨晚是不是著涼了，這麼燙，我讓人給你叫醫官。」
沈扶昭出去讓人去叫醫官，嬈嬈還在摸著自己的半邊臉，她自己清楚，她的病可能還會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