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洞房之夜

「卑奴小順子，姑娘有什麼需要可吩咐卑奴，姑娘先休息，卑奴告退了。」小順子送她到偏殿，便著急退下了，如果仔細看，還能看見他臉上帶著喜色。

秦大小姐是陪嫁，也是皇上的女人呢，剛才他可看過了，秦大小姐比正殿那位美多了，要是秦大小姐得寵，他興許也能跟著沾光。

「小順子。」蘭若叫住了他。

「卑奴在。」小順子停下了。

「我剛進宮，不懂宮裡的規矩，你可是皇上吩咐來伺候我的太監？」

小順子恭順道：「姑娘，照例在皇上寵幸您，給您位分之前，您的身邊是不會有伺候的人的。」

話說得清楚，她這個級別是沒人伺候的，那麼這個小太監就是自願伺候她的。

蘭若笑笑道：「我知道了。」隨手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小順子手裡。

秦府沒給她備嫁妝，只給了幾兩貼身銀子，在秦府的這些年她已經明白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這太監沒從她手裡得到好處，以後又怎麼還會幫她呢？

小順子笑笑道：「這是卑奴應該做的，卑奴是長春宮的奴才，您是二小姐的姐姐，將來也是主子呢。」小順子收了銀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他只是個小太監，秦娘娘那邊的好處輪不到他，從秦大小姐這裡得點好處也好。

小順子輕輕地掩上門去了。

大太監王忠扶著秦蕊心進殿後，便吩咐著左右給秦蕊心打扮起來。進宮的時候不能穿喜服，進了宮就不一樣了，一會兒皇上要來，秦蕊心得打扮成新娘子，喜喜慶慶地迎接皇上。

王忠看那些奴才做事是一萬個不順眼，就在小桃剛拿起梳子后，就被王忠一把奪了過去。

「你看看你梳的都是什麼呀，一會兒娘娘可是要見皇上的，你梳的這樣土皇上會喜歡嗎？」

小桃再次受到了打壓，抬眼看向秦蕊心。

鏡中的秦蕊心妝容艷麗，她還沉浸在新婚的美好之中，怎麼會注意到小桃受了委屈這樣的小事呢？王忠是這兒的大太監，懂的多，有他在自己身邊指點，可比小桃有用得多了。

小桃期待著秦蕊心能為她說句話，她才是秦蕊心的陪嫁丫鬟，為秦蕊心梳頭這類的事本就該由她做的，現今卻讓這太監給搶了，還這樣奚落她。

秦蕊心只是看了她一眼，心裡也埋怨起小桃不中用來，今兒可是自己的大喜日子，要是她壞了自己的事自己可饒不了她。

秦蕊心瞥了她一眼：「小桃，你先下去吧，這兒有王公公在呢。」

秦蕊心的話等於否定了她，小桃委屈極了，眼淚差點沒下來，要知道，這麼些年在府里她可抵得上半個主子，誰敢給她氣受？就是二小姐，也是極寵她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出了殿門，小桃四處看了一下，朝一間偏房走了過去，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腦兒全發泄了出來。

王忠一面伺候著秦蕊心，一面誇耀著她的雪膚花貌，把秦蕊心哄得七昏八素，連誇他懂事。

秦蕊心換好喜服之後，就坐在洞房裡等著皇上的到來。

天兒晚些的時候，只聽外面小太監喊：「皇上駕到！」

秦蕊心的心幾乎跳了出來，皇上來了！

王忠趕忙道：「娘娘，您還愣著做什麼，快迎駕呀！」

秦蕊心嚇得腿都僵硬了，她以為皇上就是她的夫君，跟普通男人沒有區別，可是這時才深刻地感覺到來自皇上的壓力。

「臣妾參見皇上！」秦蕊心撲跪在地，一時間手忙腳亂，裙子被胡亂地壓在腿下。

皇上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畢竟是個小姑娘，這麼毛手毛腳的，不過倒挺可愛。

秦蕊心隔著蓋頭，只聽到了皇上的輕笑，嚇得心又跳了一拍。

自己這一緊張把娘教的規矩全忘了，皇上不會生自己的氣吧？

秦蕊心撲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皇……皇上，臣妾恭迎皇上！」秦蕊心腦海空白了一陣才想到王忠的囑咐，她是要迎接皇上。

「愛妃請起！」皇上伸手來拉秦蕊心，覺到她的手臂僵硬冰冷，頓時有些不開心，他有這麼可怕嗎？把他的新娘子嚇成這樣？

皇上準備扶秦蕊心的手放了下來，王忠見狀搖了搖頭。

新妃進宮是得寵的關鍵時期，秦蕊心一進宮就讓皇上不喜，以後，怕也沒有前途了。

王忠的臉冷了一半，規矩他比秦蕊心懂得多，趕忙幫著打圓場，一把將秦蕊心撈了起來：「皇上，秦娘娘這是見到您太高興了，忘了規矩。」

秦蕊心點頭道：「是，臣妾是太高興了，皇上，臣妾等您許久了。」

蓋頭下小女兒的嬌態，皇上是看不到的，皇上朝著榻邊走去，徑自坐在了上面，秦蕊心有些不高興，皇上怎麼不牽著自己過去？

秦蕊心只好自己走了過去，坐到皇上身邊。

皇上身上龍涎香的味道，使得她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跳了起來。

她怎麼也無法把皇上當成她的夫君看待，娘說過，伴君如伴虎，一個不小心，皇上就會要了她的命。

入宮之前，她以為只要得到皇上的寵愛就好了，進宮之後，她才發現皇上原來這麼可怕，他身上迫人的氣勢，幾乎讓她不敢抬頭。

「皇上。」秦蕊心輕輕喚了他一聲，聲音都帶著顫意。

皇上將秦蕊心的舉動歸結為初進宮，加之年紀太小，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皇上沒責怪她，憐惜道：「愛妃在朕面前不用緊張，只把朕當尋常人就好。」

秦蕊心嘴裡說著是，身體和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皇上搖了搖頭，新婚的興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