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她的選擇
陳西洲愣了愣,卻還是不怎麼相信,轉而直接問薄行簡,「您要去撈星暖?」
薄行簡其實沒多少耐心,但在關於顧星暖的事情上,他卻總是能多出幾分來。
眼前的陳西洲,讓他考慮更多的,不是說他是陳驚墨的侄子,而是顧星暖的朋友。
若不是因為這層原因,恐怕陳西洲沒機會說這麼多。
「我跟您一塊去。」陳西洲依舊扒著車門,強烈要求跟著一塊去。
薄行簡面色一垮,耐心用盡。
結果是,汽車開走,陳西洲被丟了下來。
……
警局。
薄行簡簽了字,坐在休息室里等著。
室內光線明亮,他坐在椅子上,長腿微曲,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整理著衣袖。
顧星暖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好像不論什麼時候見他,他都是這樣的矜貴優雅,一絲不苟。
不像她。
淪落至此,狼狽的要死。
「顧小姐。」林見深出聲。
薄行簡的手指頓了頓,轉頭,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怎麼搞得,門外的光線好像要比門內暗一些,她就站在那暗處,眸子里的光都不見了,小臉上的表情寡淡的。
兩人對視,依舊是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卻低沉的要爆炸。
薄行簡起身,「走吧。」
起先邁出來,從顧星暖面前走過。
林見深也跟出來,見顧星暖還杵在那,便提醒道:「顧小姐,七爺是特意過來接您回去的。」
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想讓顧星暖跟上去。
顧星暖動了動唇,「恐怕我不能跟你們回去。」
林見深一愣,以為她還在賭氣,便低聲且快速的跟她解釋道:「其實七爺很在意您,之前只是礙於老爺子的安全,不得不把你暫時給薄成茵。老爺子一落地,七爺就立馬安排人去接您了。」
林見深的意思是,高高在上的薄七爺,其實在您面前已經卑微了。
他肯親自來警局,就很說明問題了。
這世界上能讓他低頭的人,還真沒見過。
顧星暖還是搖頭,「我得回老宅。」
「為什麼?」林見深不解。
「因為……」顧星暖頓了頓,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情緒,眼睛朝薄行簡那個方向瞟了一眼,「因為五叔能幫我作證。」
五叔?
薄森嶼?
這個名字就是禁區,林見深提都不敢提的,主動閉嘴了。
而這時,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人。
是薄森嶼的助理,月顏。
她一襲黑衣,身形高挑,普普通通的短筒靴,愣是被她踩出了高級特工的感覺。
月顏手裡拿著一張單子,走到了顧星暖的身邊,「手續都辦好了,可以走了。」
顧星暖點點頭,跟著月顏往外走。
期間和薄行簡擦肩而過時,她甚至刻意的往旁邊側了側身。
明明距離已經足夠遠了,卻還是怕跟他碰到的樣子。
月顏的車就停在外面。
顧星暖拉開車門坐上去,就看見薄行簡和林見深出來了。
但月顏沒給她多看的機會,直接一腳油門,將車開出了警局。
「他居然親自來接你。」車內安靜了好一陣,月顏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顧星暖沒回答。
月顏又說:「看來他也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冷血,不近人情。至少對你,還是略有不同的。」
顧星暖岔開話題,「五叔為什麼幫我?」
提起這個,月顏的笑容垮下來,冷冷的說:「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幫你。」
話音剛落,顧星暖便看見車外駛過一道車影。
那道車影極快的越過月顏的車,在前五十米處一個甩尾,車身直接橫在了路中間。
月顏本來是勻速行駛,這一突發情況,也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當下第一反應就是猛踩剎車。
吱——嘎——
輪胎幾乎在地面摩擦出火星子,聲音更是刺耳,車前蓋在距離那輛車只有兩公分不到的時候,堪堪停了下來。
月顏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面色雖然沒變,可手心裡卻已經出了一層汗。
就差一點!
但凡她反應慢一點,或者車技差一點,就直接撞上去了。
「誰這麼不要命?」
月顏的話音剛落,前車的駕駛座打開,是剛見過面的林見深。
林見深走過來,腳步有些匆匆,敲了下車門,「顧小姐,七爺說再給您一次選擇的機會。您現在下車,就可以回到水月居。」
說完,林見深滿眼期盼的看著顧星暖,一隻手撐在車門上,另一隻手則搭在門把手上。好像只等顧星暖一個字,他就立馬拉開車門,拽她回水月居。
可顧星暖卻沒一絲興奮,而是搖頭,「我已經選好了。」
她的反應,像是給林見深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顧小姐,您真的不再多考慮一下?以七爺的脾氣,是不輕易給人機會的。」
顧星暖笑著搖頭,「我這個人,也是不輕易做決定的。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再改。」
薄行簡坐在車裡,手裡的老懷錶秒鐘已經轉了第三圈,林見深才走回來。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答案已經很顯然。
林見深上了車,「七爺……」
啪嗒。
懷錶合上,薄行簡抬頭,「走。」
……
顧星暖和月顏回到老宅,薄森嶼正坐在院子的涼亭底下喝茶。
他似乎很喜歡喝茶,月白的衣服清潤如玉,可那張臉卻總是給人一種清冷感。
顧星暖還記得初見他時,第一眼感覺這個人病入膏肓,咳幾聲都能吐血的那種,分分鐘要掛掉。
現在再見面,他依然會時不時的咳兩聲,臉色依然很蒼白,氣色也依然透著病態。
然而顧星暖卻沒了那種感覺了。
她現在覺得,薄森嶼就像一隻頑強的小強。
看著只剩一口氣,可那一口氣長的很。
薄森嶼給她倒了一杯茶,「剛出的雨後茶,煮的五味香,你嘗嘗。」
他眉眼含著笑意,似乎永遠都不會發怒一般。
顧星暖就坐了下來,拿起那杯茶喝了喝。
茶水剛潤過嗓子,薄森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怎麼樣?」
「甜甜的。」顧星暖不會品茶,只會從味道上辨別。什麼茶香余香,她都不會品。
薄森嶼笑笑,「你那杯是紅棗茶。」
「哦。」顧星暖點點頭,顯然心思不在這邊。
薄森嶼掀了掀眼皮子,道:「想不想看看藍鯨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