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假千金

放學之後，余伊冰對自己的成績滿意異常，興奮的她，拉著顧念的胳膊不肯放手，一個勁地搖晃著。

「顧念，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成就感了！」余伊冰的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比世間最珍貴的寶石還要璀璨奪目。

顧念就這樣看著她，守護著這一份來自余伊冰身上的快樂。

「余伊冰，我也為你高興！」

背對著馬路，余伊冰拉著顧念倒退著走的，她抬頭看著天空，語氣輕快。

「小時候，每次學校開家長會，我都不願意告訴爸媽，怕他們知道我的成績後會傷心，然後拿我和鄰居家的孩子比。我真的也很想努力，成為別人口中的那個好孩子！但是，無論我多努力，都不是爸媽的驕傲。他們口中，對我最大的讚譽就是：這是個乖孩子……」

晶瑩地淚水從余伊冰的眼角處滑落，在她光滑細膩的臉上留下一道淚痕，又被她迅速擦掉。

「乖孩子！他們說得越多，我就只能越往那個方向去靠！因為……因為他們給我定下了結論，我……只配做個乖孩子！」

更咽聲從余伊冰的口中傳出，讓旁觀者的顧念都為她動容。

任何人，一旦被套上枷鎖，那就很難掙脫。

他們只會讓你在已經限定好的範圍內活動，如果跳出包圍圈，好孩子、乖孩子，也會變成了壞孩子……

余伊冰她，本來可以做的更好，突破她的極限，但是，因為自己和周圍環境，讓她無時無刻不被影響。

「余伊冰，為什麼不做你自己呢？余伊冰就是余伊冰，誰也不能代替你！」

顧念拽住了她，真誠地說道。

她其實並不容易對人敞開心扉，尤其是正值青春年少的時候。

一些很小的事情，可能會引發巨大的改變。

但是她又想將自己現在的想法告訴余伊冰，可能很多在余伊冰看來，都是大人的那套理論。

就算如此，她也想要余伊冰知道。

沒有人能代替任何人。

每一個人的軌跡，都是由他自己決定的，任何人都不能替別人做決定！

「顧念，你也是你自己。」

余伊冰看著顧念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兩人在鋪滿霞光的傍晚，傾訴著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顧念，我到了現在都還很羨慕你。羨慕你那麼的強大，不為外界任何事物動搖，被別人欺負到頭上了，也敢反駁，我……喜歡這樣的你！也想成為這樣的自己！顧念，你要一直走在我的前面，帶著我，去尋我想做卻不敢去做的，別樣的精彩！可以嗎？」

余伊冰展顏一笑，如同稚子一般的靜好，溫暖著最開始的初心。

「好，我答應你！」

顧念鄭重地對余伊冰承諾，她這一生，為余伊冰而來，也會帶著她，去伸手碰觸著最開始那遙不可及的夢想。

直到，余伊冰她伸出手，並將它們牢牢握在手中！

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往下落著，就算如此，余伊冰依然用笑臉看著顧念。

「你還記得嗎？我們說得第一句話。」

淚眼中，余伊冰看著顧念，回想起兩人一開始的交集。

無需顧念回答，她自顧自地說著：「一開始，你說你也要轉學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腦子開始發暈，胡思亂想著，你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

「像電視劇里張牙舞爪、霸道蠻橫的樣子！還是和我一樣，有些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人；又或者，是那種脾氣不好，但是很傲嬌，像小公主一樣。」

「現在我知道了，顧念就是顧念，你不屬於我臆想出來的任何一種。所以……」

余伊冰的語氣有些低沉，似乎是在考慮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抬起低下去的頭，眼睫毛像振翅的蝴蝶一樣，忽閃忽滅的。

「知道你那麼好，我……內心其實很害怕，因此產生了很強烈的愧疚感，我知道我不該想這些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顧念，你很好，好的讓我有種不真實感，所以我才會拚命地想要把你牢牢抓住，讓你守在我的身邊。另一邊，我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恐怖，巨大的罪惡感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我不能這樣做，顧念，你……不是我的所有物！」

「顧念，我……該怎麼做才好？我想讓你做你自己，但是又想，把你拴在我的身邊，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余伊冰撲在顧念的肩上，失聲痛哭，路人投過來不解的目光，她也不在乎了。

她真的，很害怕……

這種矛盾心理，在一點點折磨著她……

都是她的錯，現在卻又把這份壓力和焦慮丟給了顧念。

顧念輕拍著余伊冰的背，有規律地在她的背上撫摸著。

「別害怕，余伊冰，不用有罪惡感。因為我為你做的這一切，我也很開心！」

余伊冰她太過善良，但正是這份善良，生生地折磨著她。

對自己產生的罪惡感，一開始聽到的時候，顧念以為自己聽錯了。

想要朋友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這種莫名的情緒，不正是交往過程中對真實的反映嗎？

但是余伊冰卻會因此產生愧疚，甚至因此延伸出罪惡，她為開始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正是因為余伊冰在乎自己，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人性的光輝，顧念在余伊冰的身上看到了。

也讓她第一次，被這種光輝照耀，驅散了心底的陰霾。

「余伊冰，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在需要你呀。我們是朋友，之後這種關係將一直都存在，我喜歡現在和你在一起的這種狀態，很開心！」

「真的嗎？」

余伊冰不是很有信心，她怕顧念只是一時的安慰，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想法。

「真的！我喜歡在你身邊的那種感覺。」

很可靠，和在安楚河身邊不一樣，他能讓她產生安全感，覺得這世間有他，她什麼都不畏懼！

在余伊冰的身邊，更有一種可以相互信任的感覺，是那種願意把所有的心裡話，都傾訴出來的感覺。

顧念晶晶亮的眼睛看著余伊冰，頭頂上的天空暗了下來，繁星滿天，盈著一汪清泉，倒映進顧念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