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終究是個凡人
司徒姬說是微微眯會,卻沒想到這覺會睡這麼長時間,等她醒時,都到亥時了。潟
「口渴,口渴。」司徒姬喃喃自語,摸著空蕩蕩的大木床,頓時坐起,還不等下步動作,那師茵已是機靈近身行禮道:「太子妃?」
待緩上片刻,這才起身掀開夜明珠上厚布,亮堂如晝。
「殿下呢?」恍過神來的司徒姬環過四周:「殿下還在忙么?」
「殿下此刻——應當是在景仁宮。」師茵躊躇了下,到底如實相告。
「哦,且扶本宮過去瞧瞧。」本來就是被餓醒的,這不,一搭著師茵的手起身,竟又軟弱無力,若不是師茵的反應夠快,怕不是要跌坐在榻。
「太子妃,你這樣下去可不是事啊,要不,待你用完膳后,奴婢去太醫院走一遭?」
不管怎麼說,祁蔚將人交到她的手中,理應由她負責。潟
「不用,不用,本宮的身子,本宮清楚,如此這般,只是過於舟車勞頓罷了。」
她怕,她怕重蹈覆轍,怕跟前世的結局一樣。
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就已纏綿病榻,卧床不起。
「可是,太子妃……」
「行了,你別說了。」司徒姬正視對方:「本宮這也有些餓了。」
「是。」
也不知司徒姬是含著何種心情用好的膳?甚至還貼心地給祁蔚準備了碗米粥,另加兩個餅子。潟
「師茵,還煩你同本宮去往景仁宮走一遭。」
「是。」本就放心不下的師茵稍微鬆了口氣,提著食盒跟在司徒姬身後,不想才出東宮,就被衛戈等人攔住去路:「太子妃。」
「嗯?」要見祁蔚的心太過熾熱,這猛地被人攔住,還真心塞:「何事?」
被問的衛戈自發讓開,露出後面的淮揚安,哆哆嗦嗦:「太,太子妃。」
淮揚安是真沒想到啊,真沒想到,這才多久沒見,昔日大姚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已有這般大的氣場。
哦,不,應該說上次宮內見面,就已變樣了吧?
司徒姬挑眉:「本宮趕著去見殿下,至於其他的,暫且緩緩。」一想到祁蔚那寂寥的背影,就覺悲痛萬分。潟
也不知前世自她離世后,祁蔚又是如何度過這深宮:漫漫長夜的?
「本宮說,讓開。」司徒姬繞開衛戈,直直往景仁宮的方向奔,留下衛戈、淮揚安在晚風中凌亂。
「走吧。」衛戈勾唇,原還以為司徒姬目不識丁,沒想越是接觸,越是驚喜。
「大,大人,這,這就走了嗎?」淮揚安哆著個手,甩去額間汗水:「那小的就,就先行告退了。」說完趕忙招呼起身後葯童,匆忙離去。
雖說他懷有抱負,但以目前的處境來看,也委實尷尬了些。
畢竟是先皇,哦,不,還是謀權篡位的祁孝之封的,也不知等祁蔚緩過神,又該如何對付他?
「師傅,怎麼了?」眼看淮揚安越走越慢,索性停了下來:「這麼晚了,咱現在還回太醫院嗎?」潟
自打淮揚安在大姚看過公羊堯為祁蔚開的方子后,就開始著手研究,只是迫於無奈,一直沒能研究出來,更何況著手切開腿骨,進行縫合之術?
「罷了,罷了。」被喚的淮揚安一拍大腿,索性也是祁蔚派他來京的,且他在祁孝之跟前一直兢兢業業,從未做過出閣的事。
應該找不到他頭上。
但只想到太醫院的先輩們,又是後背一涼,不由縮著脖頸道:「還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你說什麼?」小葯童掏著耳朵:「小的沒大聽清。」
「沒什麼,沒什麼。」淮揚安看著身後高聳的皇宮,頭一回有了離開的想法,伸手在葯童腦門上狠敲了把:「走吧走吧。」
淮揚安那邊憂心不已,司徒姬這邊也不見得有多好過,只見她匆忙往景仁宮方向趕,只是臨近了,卻又不敢上前。潟
想來祁蔚的速度也真是快,這才回京,景仁宮四周已是掛上白色帆布。
宮門大開,卻又無人看守,在四周火把的照耀下,更顯詭異。
「太子妃。」繞是從小習武的師茵都縮了把脖子,扯著司徒姬后擺:「太子妃,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司徒姬望著眼前一幕,更加肯定祁蔚就在裡面,哪還有往回走的道理?
轉身就要從師茵手中接過食盒:「你這也勞累一天了,要不就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太子妃?」
「本宮自己進去就好。」司徒姬拿著食盒,咽了下喉嚨,壯著膽子走了些遠,又回首沖師茵擺了擺手,這才提著裙擺往前走。潟
繞是見過一次,卻還是……
果不其然,才進大殿,就看到殿中立著一個人影,無論是身高還是形態,必是祁蔚無疑了。
「祁蔚?」司徒姬稍作遲疑,終是走上了前,伸出空著的左手,扯了扯祁蔚后腰:「祁蔚。」
只是等了許久,對方方才轉身,啞著桑音道:「你怎麼來了?」
一抬頭,在透窗的月光下,方才看到祁蔚紅腫的雙眼。
剛要開口,不想踩到把鐵鍬,不遠處,還有一副嶄新的棺槨。
說不出的瘮人。潟
「祁蔚?」司徒姬俯身擱下食盒,撲到對方懷中:「不要這個樣子,一樂還需要你,這東熾千千萬萬的子民亦離不開你。」
「放心,孤……」祁蔚揚手,好一會才拍到司徒姬的後背上:「孤只是有些難過,當年,為什麼沒能早些回宮?」
「為什麼沒能早點發現那歹人的齷齪心思?」祁蔚聲音不大,似說給司徒姬聽,又似喃喃自語:「若是孤能早點解決掉佘保山,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不,不要這樣,祁蔚,我帶了些粥,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吃完后,咱們一道,為母后遷墳。」
祁家一事,事關重大,又豈是臨時起意?想必早就安排好了,無論祁蔚怎麼做,怕都難逃這個結局。
眼看祁蔚無動於衷,司徒姬只得拖過祁孝之先前坐墊,褪去外裳鋪在上面,這才將人拉了過來:「祁蔚,你給我聽著。」
司徒姬指著小墳包:「你給我振作一點,母后還在這兒看著呢,想必她也不想你這樣。」潟
「再說,父皇、母后能夠團聚,還需我們幫忙,你可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其實,以祁蔚的性子,就算司徒姬不說,他也不會怎樣。他,只是,累了。想要緩解一下心情,待明日太陽升起,又將會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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