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轉變
司徒姬翻了個身,在無意識地抹了把臉后突地驚覺坐起。
望著滿手的唾液不禁嘆了口氣習慣性地喚了聲師茵。
「師茵,師茵?」司徒姬打哈欠的時候又連喚了兩聲,等穿鞋時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紅著張臉,飛快地將草鞋穿好。
一把拉開木門,慌慌張張地往灶台旁沖,期間還不忘伸出小手在臉上狠狠地掐了把:「定是太累了,肯定是。」
她居然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這麼低級的錯誤啊!
即便是她剛在司徒府重生的時候也沒犯過。
居然能在這裡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還真是——累狠了。
司徒姬端著木盆去房間抓了兩把米,再出來時,習慣性地往左側廂房掃去。
原本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倒沒料到會看到祁蔚的藤條拐杖,只一眼便就驚覺在地。
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將木盆放於地面,便往藤條拐杖的方向衝去。
當她將拐杖拿起時才發現上面印著斑斑血跡,遂用右手指腹摩挲了下,才發現上面的血漬早已乾枯。
嚇得司徒姬花容失色,也顧不得禮義廉恥,就更別提祁蔚的小性子了。抱著拐杖就往左側廂房沖,嘴裡還不停地嚷嚷著:「祁蔚,祁蔚?」
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哪還經得起這番折騰?當即就同院門一樣,徹底地下了崗。
而祁蔚也就著這短暫的時間蓋好了被。
「祁——蔚?」司徒姬雙手往前托著藤條拐杖:「你昨晚出去了?」
司徒姬說話間還使勁地往裡瞄著,奈何姚燕燕送的被子太好,竟連個縫隙都沒。
本不抱希望的司徒姬嘆了口氣,正要垂頭往外走時,不想對面的祁蔚竟點了下頭。
雖輕微,卻足夠司徒姬驚喜的了。
「那個——能幫我熬點葯送來嗎?」祁蔚抿著泛白的唇,還不等司徒姬作答便就撇過了面。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了!」反應過來的司徒姬連聲稱是,轉身就往外跑。
到灶台旁,速度極快地架好瓦罐,生起了火。
又往原本打算煮粥的大鐵鍋里加了些水,忙到灶洞下塞柴。
等水煮沸后往裡放了一個藥包,再次煮沸。這才往一旁的木盆里打。
借著藥水冷卻的功夫刷起了鍋,乾淨后又加之井水。這才放入米粒,甚至還貼心地往裡放了兩個野雞蛋。
想她前世那麼慘,好不容易熬到皇后的位置,結果還沒三個月就掛機了。
真是,閉目至死是少女!
既得前世教訓,她得好好養著身體,陪在祁蔚身邊順便感化一下。
讓他別像前世那般暴戾,然後再在一起,嗯,順便再生個娃。
司徒姬美滋滋地想著,直到粥汁撲到地面才驚起了身。
一把掀開鍋蓋,待粥汁下去后這才鬆了口氣,刻意將貼鍋的位置露了個縫。
「白日夢果然不能做得太多。」司徒姬透過木蓋縫隙往裡偷瞄了眼,又往瓦罐下塞了小根柴火,這才端著木盆往左側廂房走去。
等到的時候,祁蔚已是半依著床頭坐著在了。
「祁蔚,藥水來了。」
司徒姬方才來的太過匆忙,又或是才起床身體機能沒跟上。這次還沒湊近就聞到股血腥味。
當即煞白了臉:「祁蔚,你的腿怎麼樣了?」此刻的司徒姬再也顧不上祁蔚那變扭的小性子,直接在祁蔚的腿邊蹲了下來。
一把逮過祁蔚右腿,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半天都沒動作。
祁蔚起先只是扭過了面,可等了會後還是沒迎來司徒姬下一步動作,到底是撇過了頭。
下意識地往回抽。
「祁蔚?」
「嗯?」
「疼嗎?」
祁蔚嘴巴微微地張著,正要開口,不想小丫頭再次抬起頭時,已是紅了眼帘。
她說:「祁蔚,疼嗎?」
這讓祁蔚的心沒由來地悸動了下。
雖然是個獨子,卻也因獨子之故,在備受關注的同時,鞭策比起旁人只多不少。
就因為他是東熾皇家的傳人。
小時候母后還因這個同父皇鬧過幾次,可父皇說祁家沒有無用之人,而他,更是東熾的儲君。
焉有懦弱、怕疼之理?
「祁蔚,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特別疼?」司徒姬說話間已是撐著膝蓋站了起來:「你乖乖在家,我這就央張大爺請個郎中過來。」
「哎——別。」祁蔚伸手,搖頭,到底是多了句嘴:「我沒事。」
「哦,那我給你洗吧?」司徒姬伸手試了下水溫,伸手就要來脫祁蔚的鞋。
「不用。」祁蔚彎腰從床下掏出夜行衣:「燒了它。」
說完往司徒姬懷中一塞,自顧自地脫著鞋。
而司徒姬抱著夜行衣怔了會後,到底是聽話地往門口走去,全程下來竟是連句話都沒問。
等司徒姬出了左側廂房后,祁蔚那放在雙腿兩側的拳頭總算舒展些許,俯下身段,動作輕柔地往傷口處覆著藥水。
而司徒姬這廂抱著夜行衣跟做賊似的,視線不停地掃著。
直到將夜行衣塞進灶洞燃盡才鬆了口氣。
畢竟破院連個門都沒有,要是哪個不長眼的好奇心重,是吧?
司徒姬架好鍋蓋,直接用勺子將野雞蛋挽到帶井水的瓷碗中。
這才打了兩碗米粥,用木板托起單碗米粥,又順手摸了個蛋,這才往左側廂房走去。
原還以為祁蔚會乖乖地坐在桌邊等著自己,畢竟咱早上也是有過交流的人,是吧?
沒想祁蔚人是在桌子和床中間,呈半跌之勢,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抓著床沿。
「祁蔚?」
要麼說司徒姬會過日子呢?
這種情況下還不忘將木板安置好,這才奔過去抱著祁蔚的后腰:「腿上使不出力嗎?」
「可不是么?」祁蔚苦著笑:「跟著我這麼個殘廢很辛苦吧?」
這是什麼話?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司徒姬歪著腦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助祁蔚坐到桌旁。
難能祁蔚在條件這麼苦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麼好的身材。
不想祁蔚還真嗆上了:「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要是想走,你就走吧。」
聽到這話的司徒姬不禁吐血,伸手將粥碗端到祁蔚跟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聖上賜的婚,我又如何能逃?」
司徒姬隨手將剝好的雞蛋丟入碗中,又將掌心的蛋殼置於木板,這才在祁蔚的對面坐了下來。
雙手撫著桌沿,巴巴地望著祁蔚:「再說我司徒姬這麼俠肝義膽之人,豈能有棄下身子不適的夫君,獨自逃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