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就按王妃的來
「有心事？」
慕容桀開口，雖是詢問卻是肯定。
他很肯定，以歌她藏有心事。
姬以歌扯出一抹笑容。
「只是想到了過往……。」姬以歌沒有在說下去，而是轉移話題道:「王爺還沒給我說說這南慕國呢！」
聰明如慕容桀，知道姬以歌這是想轉移話題，當即笑道:「是我疏忽了，那現在就來講講這南慕國吧……。」
說著慕容桀就開始講起來南慕國的事。巫行大陸四國鼎立，其中南慕國坐落南方，三面環山，資源豐富，是其他三國所不能比的。
南慕國慕容皇族存在上千年之久，而今現在在位的皇帝是慕容桀的父親慕容虢。
慕容虢育有三子，慕容桀為長子，生母為姜貴妃姜沉魚，姜沉魚在世時慕容虢還只是個王爺，而她也只是個側妃，當初慕容虢繼位少不了姜貴妃的功勞，慕容虢有意封其為後，卻被朝臣反對，慕容虢不得不給她一個貴妃的稱號，只是可惜的是，姜沉魚貴妃在位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殞了，同年慕容桀才三歲。
二子慕容堅，生母為羅琳貴妃，慕容虢還是王爺時，羅琳與姜沉魚同為側妃，相比較受寵，足智多謀，能文能武的姜沉魚，羅琳更要廣袖善舞些，以至於王府里的大小事務都由羅琳掌管。
三子慕容滬，生母為當朝皇後燕紫儀，出生三大世家之一的燕家，身份尊優，在一眾老臣眼裡，更適合母儀天下。
三位皇子，大皇子慕容桀完全走了母親姜沉魚的路，行走沙場，足智多謀，能文能武，在大家都以為慕容桀會被封為太子時，卻傳出他雙腿被妖族廢去的事，回京后，皇上更是下令封他為曜王，執掌一方。
二皇子慕容堅是三位皇子中，唯一一個吃喝玩樂，玩世不恭的皇子，至今未被封爵，任然縱情聲色。
相比較慕容桀和慕容堅，三皇子慕容滬能文能武，是南慕國有名的翩翩公子，是眾多閨閣少女心儀的對象，更何況他的生母是當今皇后，出生三大家族之一的燕家，本是最熱門的太子人選，卻偏偏被封端王。
如今朝堂上被封為三派，相比較旗鼓相當的二皇子和端王，曜王慕容桀的勢力反倒顯得單薄。
聽著慕容桀的介紹，姬以歌心裡已然有了打算。
皇后固然穩坐中宮，可身為貴妃的羅琳自然不是蠢貨。
「皇后的懿旨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到王府，不知王妃有什麼打算？」慕容桀問道，一雙睿智的眼眸看著姬以歌，似乎不想錯過她身上任何錶情。
「明日妾身就進宮面見皇后。」姬以歌回答道。
「如此，就辛苦王妃了。」慕容桀客氣說著，話到這，又轉道:「王妃身子尚未痊癒，本王就派一名府醫隨行，至於丫鬟……。」
慕容桀沒有在接下去，而姬以歌卻道:「不牢王爺費心了，青鸞那丫頭縱然小了些，但看上去也是個機靈的，不若就帶她吧。」
慕容桀點了點頭。
「就按王妃的來。」
慕容桀一離開，伍老便走了進來。
「殿下，青淵青鸞兄妹，殿下是打算如何處理？」伍老詢問道，當初暮涼以歌姐妹由他教導的同時，青淵青鸞分別是這兩姐妹的伴讀，所以，對那兩兄妹，伍老還是知道些的。
「青淵把他送護衛營，至於青鸞，就留在我身邊吧。」這樣的安排一如曾經，只是可惜的是，暮涼她已經不在了。
當天晚上，一身淺藍色衣裳，綁著丸子頭的青鸞來到了姬以歌的院子。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接待的她，笑眯眯的樣子讓青鸞見了倍感親切。
「青鸞丫頭，往後你便叫我伍嬤嬤好了。」一臉慈愛的老嬤嬤摸著青鸞的頭，笑的和藹可親。
「伍嬤嬤好。」
「噯。」
隨後伍嬤嬤帶著青鸞去見姬以歌，之後便安排青鸞去學習禮儀，好為明日進宮做打算。屋子裡，伍嬤嬤沖姬以歌點頭道:「青鸞丫頭一如既往的聰慧，相信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伍嬤嬤，也就是伍老伍霖，自姬暮涼把他鑄成空間器靈后，伍老便有了變幻的本事，此刻這片空間或者說這片大陸，除了姬以歌，便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曉伍老的身份。
當然，也許有那麼一個。
卻最終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刻天暢閣二層，管家河伯跟慕容桀稟報姬以歌院子里多了一個老嬤嬤的事，後者聞言沒有多大的表情，反而吩咐道:「你去為那老嬤嬤弄個新的身份，另外，王妃的院子，不容任何人插手。」
「是，王爺。」到底是軍中老人，服從命令才是第一要則。
……
翌日，姬以歌便帶著變幻成老嬤嬤的伍霖和青鸞進了宮，出門前三人被河伯叫住，只見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上前道:「王妃，王爺擔心王妃身子不適，特派一名府醫前往。」
「那就多謝王爺了。」姬以歌道了謝便領著伍霖，青鸞和那名府醫進了宮。
皇後為一宮之主，雖然宮裡還有個羅貴妃，可按尊卑位分來說，當以皇後為主。幾人被領路太監來到皇后所在的鳳儀宮，還未來得及通報，便有宮人來說皇后尚在休息，請她們稍等片刻。
姬以歌看了眼時辰，忽的一笑。
「如此，那我們便在此等著便是。」沖那宮人笑了笑，姬以歌便帶著伍老和青鸞在一側站著。
那宮人偏見姬以歌那一副乖巧恭順的模樣，眼底不由劃過一絲輕蔑，說到底，只是一個廢物王爺的王妃而已，再說了，那廢物王爺的生母老早就沒了，在這後宮，沒了生母，還指望誰給這王妃撐腰！
青鸞見那宮人離去，頓時有些不滿，想抱怨幾句，卻收到老嬤嬤一道犀利的眼神。
那眼神……
似警告……
「王妃，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伍老小心詢問道？
「什麼時辰了？」姬以歌淡淡問。
「回王妃的話，快巳時了。」
「今天風大嗎？」姬以歌又問。
伍老仔細感受了下，隨即回答道:「不大，也不小。」
「若染風疾者，當如何？」姬以歌又問。
然，這次還不等伍老回答，姬以歌像極了斷了翅膀的蝴蝶緩緩朝地上倒去。
「王妃王妃……。」
「王妃……。」
……
姬以歌是傍晚才醒的，醒來時就見慕容桀在旁假寐，似感覺到姬以歌的視線，慕容桀睜開雙眸，看向床榻上的姬以歌。
「醒了。」
話語中像是鬆了口氣，明明知道姬以歌是在做戲，可他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擔心。
有時候，她明明就在眼前，可他總有種虛無縹緲之感。
明明，她看上去很剛強，可他卻下意識的以為她柔弱的不堪一擊，想要讓人圈在懷裡細心呵護。
明明……
呵……
慕容桀無奈一笑，對上姬以歌不解的眼神，柔聲道:「好好休息，剛剛宮裡傳來消息，王妃身子弱，往後便不用進宮。」
不進宮好！
不進宮便不用碰到那些魑魅魍魎！
姬以歌點了點頭，見慕容桀推著輪椅離開后才從床上起身，此刻，化作嬤嬤的伍霖步履蹣跚的帶著嬌小的青鸞走了進來。
「殿下……。」伍老叫喚道。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殿下，伍老，喚我以歌便好，若是伍老不棄，便喚我一聲歌兒吧。」姬以歌柔聲道，一雙清目注視著伍老，帶著濃濃的期盼。
她期盼什麼？
不過是想擁有這僅有的師徒情誼罷了。
伍老似看出姬以歌的期盼，深深吐了口氣，想到姬暮涼臨走前的交代，伍老最終還是帶著幾分憐惜與疼愛喚了姬以歌一聲歌兒。
青鸞不太明白伍老和姬以歌之間的情誼，看的有些懵懂，直到姬以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青鸞才忐忑了起來。
「王妃……。」
之前只是不清楚姬以歌的身份，如今知道了自然不敢亂來。
姬以歌對於青鸞的拘謹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淡淡道:「你既然成了我的人，那自然要守我的規矩，白天你在我這好好讀書識字，晚上你便去找河洛，讓他教你一些武學的基本功。」
青鸞下意識看了眼伍老，隨即施禮應下。
招呼青鸞退下后，姬以歌和伍老紛紛進入空間。
歸越殿里的鑄煉池岩漿翻滾，雲焰天戟漂浮在池中，依舊沉睡不醒。
姬以歌望著雲焰天戟久久不語，不知道想到什麼，周身藍光乍現，待藍光褪去，英氣逼人的少年出現，紅衣如血，玉冠束髮。
似感覺少了些什麼，姬以歌喚出傾天劍，只見泛著冷光的長劍在她手中一點點變幻，最終化成了鑄煉池裡雲焰天戟的模樣。
「以……暮涼公主……。」
伍老從外面進來，看見歸越殿里一身紅衣的姬以歌，滿眼錯愕的叫喚了起來。待姬以歌轉過身來，對上姬以歌那雙沉寂如水的眼眸，伍老心思微斂，低聲喚了聲『以歌公主』。
姬以歌沉寂的眼眸微動，沒一會便變幻了回來。
「不像嗎？」
姬以歌輕聲呢喃，神情略微低沉無助。
伍老吞咽了兩下，回答道:「像，可是歌公主和暮涼公主是不同的，你們誰也無法替代誰，暮涼公主是暮涼公主，以歌公主是以歌公主。」
姬以歌頓悟，無奈苦笑道:「是我魔怔了。」
她的暮涼是無可替代的。
話落，姬以歌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歸越殿里。
……
打開房門，看著外面的冷月，姬以歌最終邁開腿踏出。
一席白衣在微風的吹動下翩然而動，帶著幾分飄渺。
一頭青絲披散，宛若瀑布。
此刻王府里的下人已經歇下了，府院偶有巡邏的護衛經過，當然，姬以歌還是能夠感覺到暗處的數十道氣息。
看到姬以歌，護衛們還是低頭見禮，隨後匆匆離開。
姬以歌知道他們是避諱自己的著裝，可現在的她實在是茫然的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十二神將已找回其二，其他十個，茫茫人海中她該如何找尋？當然，最為棘手的，那便是那道結界，她該如何打破，離開這裡？
暮涼啊暮涼，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的把我丟在這裡，這裡肯定有什麼東西，你想讓我去發現。
轟隆——
閃電劃過，驚雷滾滾而來。
沒一會大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望著烏雲滾滾的天空，姬以歌有些茫然。
夜風襲來，雨水隨風飄進長廊，帶著幾分濕冷。
而這樣的冷於姬以歌而言，有些微不足道。
這時，肩膀一重，看著肩膀上落著的披風，姬以歌有些失神。
河洛站出來道:「王妃，夜深，王爺擔心王妃身子，讓我給你送來披風，王爺還說，卿有所擾，不妨試述……。」
姬以歌微愣，忍不住邁開步伐上前一步，頂著細碎的雨水，抬頭，朝府中的高處望去。
第八層閣樓，還亮著微弱的燭光，儘管如此，可姬以歌還是第一眼望見窗面上留下的影子。
英挺的輪廓隱藏在黑暗中，神秘非常。
姬以歌心中微動，側過頭來對河洛道:「煩請河護衛代我回了王爺，君之心，妾懂，可煩心之事千條萬緒，剪不斷，理更亂，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說著，姬以歌攏了攏披風朝一攬明月走去。
姬以歌的話河洛能明白，朝姬以歌的背影深深作揖便轉身回了天暢閣，他把姬以歌的話帶給了慕容桀，卻見自家主子望著外面的雨幕沒了聲息。
「王爺？」
河洛試探問道。
慕容桀沒有回話，但突然吐了一句讓河洛有些不明所以。
「何為魂牽夢縈？」
「……。」
……
第二天，雨水褪去。
院子里的花草因為雨水的灌溉都開處了新芽。
在青鸞的伺候下，姬以歌換上一身淺藍色的暗紋雲錦衣，配上銀色的頭飾，整個人顯得清新淡雅的許多。自姬以歌成為商惠蓮后，曾經鮮艷如舞衣的衣服都被丟棄，只留下幾身素色的，在慕容桀知道此商惠蓮非彼商惠蓮時，也留意過姬以歌的性子及平日里的著裝，之後也會變著法讓趙嬤嬤給她送衣服過來。
不得不說，慕容桀是個非常細心的男人，不論是琢磨姬以歌的性子，還是著裝，雖然不能得到百分百的答案，可基本上也能得到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