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喚你阿桀可好

第十一章:我喚你阿桀可好

這時,春風和煦,一切都顯得柔和。

慕容桀聽著姬以歌講述她過去的住處,描述之精細讓他可以很容易的想象得到她住的地方是何場景。

寒川幕瑩,清月濯華。

不知不覺中,夕陽西下,望著坐在窗口的白衣女子,慕容桀的目光不知不覺中變得柔和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想起了一句詩:留花翠幕,添香紅袖。

窗外,夕陽帶著霞紅。

他問:「姬姑娘可知兵法!」

雖是詢問,卻有些肯定,只因為下棋的時候,姬以歌所展現出的棋路。

姬以歌不明白慕容桀為什麼會這麼問,不過聽他這麼說,姬以歌還是如實道:「略懂,可所學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說到這,姬以歌似想起什麼,又道:「無人的時候王爺喚我以歌便好。」

在外人眼裡,她還是商家小姐商惠蓮。

慕容桀聞言,輕笑了笑,道:「可以的話我希望以歌不要王爺王爺的叫,我有名字,叫慕容桀。」

姬以歌微愣,輕笑了笑,也不矯情。

「我喚你阿桀可好。」

「甚好。」

二人相視一笑,一個溫和謙遜,一個溫婉綽約。

在天暢閣用過晚膳,好在一攬明月的翻修已經差不多了,姬以歌便帶著珠兒回了一攬明月,回去的路上,珠兒一直喋喋不休,說曜王怎麼怎麼的好,甚至還把端王慕容滬給翻了出來。

「小姐,我看曜王比端王好多了,小姐你就別在想端王了,好好跟曜王生活,然後生一大堆娃娃……。」珠兒嘀咕說著,說到最後竟然傻笑了起來,讓姬以歌不由得挑了挑眉,暗想珠兒想的長遠。

「我跟曜王是不可能的,倒是你,我想什麼時候給你挑個好人家給嫁了。」姬以歌看似玩笑說道。

珠兒聽著姬以歌帶著玩笑的話,撒嬌道:「小姐,我可是發過誓要侍候你一輩子的,你可不能拋下我。」

說著,還故作委屈的看著姬以歌,使得姬以歌啞然失笑。

「說真的,珠兒,我總不能不為你終身大事著想,你看看我都已經嫁人了,接下來,是時候該解決下你的終身大事了。」姬以歌說著,目光帶著幾分認真,讓珠兒一時半會兒分不清這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只能怔怔看著姬以歌陷入沉默。

「怎麼了?」姬以歌不明白看著珠兒。

「小姐,你是認真的嗎?」珠兒看著姬以歌,神情少有的嚴肅。「若是小姐希望我嫁人,我便依小姐的意,可是,可是,珠兒實在是捨不得小姐……。」

話落,竟低聲嗚咽了起來。

望著雙眸赤紅的珠兒,姬以歌不由得嘆了口氣,接下來便沒有在提這事。可姬以歌並不打算放棄,她遲早要離開這個地方,若不是珠兒一直伺候著原主,姬以歌是不願插手她的終身大事的,而如今,她只是想在她走的時候讓珠兒有個歸宿。

主僕二人回到一攬明月時一陣沉默。

珠兒還是貼心的為姬以歌準備沐浴的東西,甚至在房間里點燃了熏香,好讓姬以歌睡的安心些,然而她不會知道,那些東西對姬以歌一點用都沒有。

確定珠兒離開后,姬以歌進了空間,來到了屬於姬暮涼的那座宮殿。自從來了這裡,她也只有到了這裡才睡的著,只因為,這裡有她最為熟悉的味道。

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姬以歌開門,瞧見的是伍老。

「伍老,可有事?」姬以歌問。

「老朽知曉以歌公主所煩心的事,特來為以歌公主解惑。」伍老拱手道,態度謙和恭敬。

「不知伍老可有何高見?」姬以歌問。

伍老笑了笑,意味深長道:「近些天,珠兒對以歌公主的照顧老朽都看在眼裡,然而越是如此,以歌公主越不能急,兵法有雲,操之過急,事必敗,更何況,感情之事只能順其自然,不能勉強,再說了,若暮涼公主在的話,只怕會讓珠兒自己選擇……。」

姬以歌微愣,很快明白了什麼。

她盈盈向伍老施禮,帶著感激說道:「感謝伍老解惑,是以歌糊塗了。」

對於姬以歌的行為,伍老雖有些受寵若驚,卻是欣慰不已。想到過去種種,伍老不由得唏噓了起來,若不是那場變故,以歌公主將會是一位禮賢下士的明君。

「對了,伍老,以歌有一問題需要伍老指教。」姬以歌詢問道。

「公主請說。」伍老開口。

「如今我已找到青淵青鸞,不知可有什麼方法,讓他們能夠記起以前的事?」若是能夠記起以前的事,那也方便了她以後的行事。

伍老猶豫來會,才帶著歉意沖姬以歌道:「回公主的話,老朽只是這片空間的器靈,所接觸的事物有限,請公主見諒……。」

姬以歌目光微黯,卻還是回答道:「無妨,不能想起以前的事也好,這樣他們還要輕鬆些……。」

聲音中帶著幾分蒼涼和落寞,讓伍老只能無奈轉移話題。

「接下來,公主可有什麼安排……。」

姬以歌輕怔,回答道:「助青淵青鸞恢復仙身,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回天塹神陸,為我父王母后,暮涼他們報仇……。」

夜深,冷冽。

兩座宮殿遙遙相望,一個莊嚴似火,一個清冷如冰。

明明是冰與火的極端,卻異常的相合。

第二天,姬以歌打開門,正好對上一雙紅腫的眼眸,看著珠兒從身邊低頭擦過,姬以歌眼瞼微垂,很久,她開口:「珠兒,往後我不會在干涉你的終身大事。」

剛把洗漱用品放下的珠兒聞言,微微錯愕,隨即道:「奴婢自幼賣身為奴,奴婢的終身大事,小姐做主便是。」

姬以歌微怔,朝珠兒靠近,伸手握住珠兒的手。

「這話我不想聽第二遍,你的人生,該由你自己做主……。」

她緊緊握住珠兒的手。「我有點餓了,你去準備早膳吧。」

「是,小姐……。」珠兒紅著眼睛出去,門口,她鬆開剛剛姬以歌握緊的手,掌心正靜靜躺著一個摺疊好了的紙條,這個是剛剛她家小姐塞給她的。珠兒不緊不慢的把紙條拆開,當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珠兒渾身一僵,眸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可珠兒又想到了什麼,把手中的東西好好竄好,雙手撫腹步態從容的出了院子。

等珠兒回來的時候,姬以歌正在看著《女戒》,珠兒把早餐放在姬以歌一旁的案桌上,隨即退後跪地,對著姬以歌盈盈一拜。

「多謝姑娘。」

姬以歌聽到珠兒的稱呼,微愣了愣,隨即輕笑問道:「怎麼發現的?」

「小姐對端王愛入骨髓,可以為端王去死,可就在昨日,提及端王時,姑娘眼底只有平淡。更何況,小姐私心重,丞相府上下,她能用的只有奴婢……。」

商惠蓮心思敏銳,知道生母對她不喜,雖渴望得到父母關注,奈何她沒有妹妹商惠蓉那般的手段,所以在相府小心翼翼,而珠兒是她身邊唯一能夠用的人,試問哪個殘缺的人會把手中的拐杖丟掉?

姬以歌並沒有把目光從《女戒》上挪開,而是翻了一頁,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她了,那就回到你真正的主子身邊去吧。」

珠兒微驚,不敢相信的看著姬以歌。

「你知道!」

「起初不知道,回門時才知道的。」

「你看到了!」

「差不多吧。」

回門前晚,珠兒飛鴿傳入了端王府,而收到這份消息的,是商惠蓮的妹妹,商惠蓉。姬以歌雖然沒有離開房間,但是她是聖藥師,而聖藥師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所以,哪怕她沒出房間,外面的種種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珠兒背脊有些發涼,她看著姬以歌的目光,裡面除了心驚,更多的是害怕。自從商惠蓮死後重生后,她的心思就難以揣摩,以往她提到端王,商惠蓮都興緻勃勃,可現在,卻興緻缺缺。剛剛一番話她也只是試探,卻不想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隱瞞,且觀她神色,沒有任何心虛害怕之感,這不得不讓珠兒心裡緊張了起來。

能夠死而復生,不是妖怪那是什麼?

可是那天,珠兒記得那大巫的聖水並沒有讓她顯形!

「你,你究竟是誰?」珠兒膽寒問道。

這時,姬以歌把目光從書上移開,她看著地上的珠兒,忽然的,笑了。

「珠兒,你莫不是糊塗了不成,我不就是商惠蓮嗎!」

珠兒打了個寒顫,聰明如她,忙道:「珠兒明白小姐的意思了,珠兒這就回相府,至於理由,王爺已經發現珠兒有異,遂不能在呆在小姐身邊,珠兒離去后,忘小姐珍重。」

說著,珠兒向姬以歌磕了幾個響頭便退了出去。

珠兒離去后,伍老佝僂的身影出現在姬以歌身邊,他看著門口沉吟了下,道:「這小丫頭心思細膩,不壞。」

姬以歌:「不過她到底是凡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話落,姬以歌便繼續看書,沒有在說話。

……

珠兒離開王府的事第一時間便傳到了端木桀耳里,而端木桀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恍若未聞。

「王爺,宮裡有消息了。」

門外,河管家的聲音響起。

「說。」端木桀開口,目光一直看著桌案上的字。

那字跡十分的雋秀,一眼就可以看出字跡的主人是何等的端重守禮。

門外,河管家道:「王妃入府至今,都未曾入宮參拜皇後娘娘,今兒個早上端王妃入宮提及王妃,只怕過不久宮裡就會來人傳王妃。」

「你去把這事跟王妃說下。」話落,又急忙叫住準備離開的管家。「等等,本王親自去跟她說……。」

書房門打開,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慕容桀,河管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在河管家的幫助下,慕容桀來到姬以歌所在的院子,看著緊閉的房門,河管家上去敲響了房門,未幾,房門打開,看清楚開門的人時,河管家微驚,而身後的慕容桀不由得眯了眯眼。

外面的兩個人伍老是知道的,當下笑了笑,讓開一條道。

「殿下在裡面,王爺請……。」

殿下!

聽到這個稱呼,慕容桀沉思的臉上劃過一絲錯愕。

河管家推著慕容桀進了屋,見姬以歌端坐在矮榻上看書,本不想開口打擾,卻不想姬以歌率先開了口。

「王爺來我這是有何事?」

姬以歌問著,目光從書上離開,看向慕容桀。

雙眸相對,慕容桀如星的眼眸中不知不覺中流露出幾分柔和,他道:「王妃入府至今,是時候該進宮拜見陛下跟皇後娘娘了……。」

姬以歌跟慕容桀雖然相處的時間少,可也知道這個男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打擾她的。想清楚后,姬以歌笑道:「那真是不巧,妾身自相府回來便染上風疾,遇風便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大夫有交代要妾身好生休養。不過妾身身為皇家兒媳,進宮拜見長輩,理所當然,想來這小小風疾,難不倒妾身……。」

聽到那句『妾身』時,慕容桀神情微動,看著姬以歌的目光竟不自覺的流露出疼惜之色。「王妃身體有恙,本王不能為王妃分憂,實屬本王之過。」

「王爺切莫自責,拜見長輩,乃妾身分內之事。」說到這,姬以歌看向河管家。「管家早些安排,明早本妃便進宮向陛下和皇後娘娘問安。」

剛開始有些懵的管家此刻也知道了姬以歌的用意,深深看了眼自家王爺,河管家退了下去。出了房間,河管家吐了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快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了。

河管家走後,慕容桀的目光投向擱置在一旁的書身上。

「在看什麼?」他問。

「小書罷了,覺得有趣,多看了會。」她答。頓了頓,看著後面站著的伍老,介紹道:「這是伍老,我的授業恩師,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唯一的親人!

慕容桀自然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他轉動著輪椅,面向伍老,沖伍老拱手道:「晚輩見過伍老,多有怠慢之處,還望伍老不要怪罪。」

伍老見此,大驚了起來,忙擺手了起來。

「使不得使不得,老朽只是個教書先生,受不起王爺的禮。」

確實,過去他是姬暮涼和姬以歌的太傅,是臣子。而現在,他除了是一個空間器靈外便什麼都不是了。

「伍老說笑了,你如今是以歌唯一的親人。」說著,慕容桀下意識朝姬以歌看去,卻見後者眉宇間儘是神傷,看上去是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伍老瞧見姬以歌的神情,深深嘆了口氣,沒有任何猶豫的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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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紅顏:一攬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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