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規沒矩
小白走後,秦晚拉著流螢詢問道:「看你這麼淡定,你早就知道小白是人?」
流螢淡定地點點頭:「小白大人平時都是已人形示人,只有睡懶覺曬太陽的時候變回原形,變身的時候也不避著我們。」
秦晚:「可我見他的時候,他可都是貓啊。」
流螢想了想說:「是很奇怪,小白大人每次來咱們冷宮都是原形現身。」
聽流螢細說後秦晚才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有廟堂江湖,還有仙靈走獸,不過這些異族並不與人類混居,還是各有自己的領地。像是小白這種作為守護神留在人類社會的並不多見,但也不足為怪。
之後的幾日,秦晚卧床養傷,小白每日按時來冷宮瞧瞧,以貓形站在窗沿或是牆頭,只是和秦晚打個招呼,並不久留。自從知道小白是地仙后,秦晚對他也多了分尊敬,沒有再像從前般放肆逗弄,而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與秦晚的冷宮的安寧祥和不同,可宮牆之外的應陽城,此時人心惶惶。
劉長山一家一百三十八口被抓入大獄,男子被當眾斬首,女子充當官伎或是被賣為奴。同時,寧亦命白子仙將整個應陽城查了個通透,將梁帝留在應陽城的所有細作探子連根拔起,一併處死。
應陽城刑場內日日血流成河,城外亂葬崗內濃煙滾滾。
寧亦站在應陽城牆之上,俯視全城,眼眸如寒夜一般冰冷。
白子仙登上城牆,拱手行禮后對寧亦道:「殿下,國都來信,陛下有令,請您速速收兵回國。」
寧亦眼中冷光一閃:「告訴他們,本王剛剛收服南梁,諸多事宜亟需處理,無法回朝。」
白子仙知道寧亦絕不會聽從皇命帶兵回戎國,這一點他們二人不謀而合。
戎國皇宮內一幫迂腐保守的老臣日日圍著年幼的皇帝,說的不過是擔憂寧亦擁兵自重,威脅皇位種種讒言,為得不過是自己的官帽朝服,怕那日寧亦當權將他們這幫人一個個連人帶家全送進墳墓里去。
戎國先皇熙帝在世時,正是這幫老臣因懼怕寧亦上位整頓朝綱,因此不斷挑撥熙帝與寧亦的關係。熙帝猜忌寧亦,以其身上殺伐氣息太重為由,將他送往燕山白山門跟隨白石道人修行三年。而這期間,熙帝立下詔書,封幼子寧允為儲君。熙帝駕崩,寧允登基,而匆匆回京的寧亦卻被擋在都城寒城門外。
幸有袁英之父起兵相助,以及白山門白氏一族鼎力相幫,這才破開了寒城城門。但寧允已然稱帝,寧亦聽從白氏建議,攝政而不篡位,自封攝政王,接管戎國國政。
白子仙說:「殿下,探子回報說,陛下得知您要封沛國公主為側妃后,準備將常國公家長女常連君賜婚給你做正妃。」
「常連君?」寧亦厭惡地哼了一聲,「她也配做本王的正妃?」
白子仙:「常國公雖是先皇設立的三位輔政大臣之一,可如今審時度勢,看重殿下你的勢力日漸強盛,將長女嫁給你為自己留一條路。聽說那常連君容貌傾城,舞藝卓絕,不知從哪裡得到五百年前的一曲東風桃花舞,據說欣賞過得人都讚不絕口。不僅如此,我還聽說常國公請了穹華觀落英真人收常連君為弟子,教其大道真理。這個女孩可謂是才貌雙全,身份顯赫……」
白子仙說著說著忽然感到嗖嗖寒意包圍過來,抬眼一看,才發現寧亦抱臂在懷,神情如三尺寒冰,嚇得他不敢再說常連君的好話。
「立即派人給常國公送一壺晴嶺的雪水回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寧亦撇下話,轉身走下城牆,騎上快馬回到梁國皇宮。
進入宮門,本想回慶雲殿的寧亦勒馬止步,算了算這幾日忙於處理應陽城內梁帝的人,還未曾去冷宮瞧瞧。
當日流月行刺之時,就算秦晚不推開他,單憑他的內力,一個小小舞姬根本不可能傷到他。這小丫頭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想要救他實屬自不量力。
想到這裡,寧亦調轉馬頭,夾緊馬腹,向冷宮奔去。
此時秦晚下了床在院里溜達,胸口上的傷口依舊隱隱作痛,卻不耽誤她檢查那些風乾羊肉。
一想到這些羊肉各個經過流月之手製作,又聯想到流月的死狀,不由得寒毛倒立,心裡有些沉悶,這些風乾羊肉在風裡搖擺的模樣讓秦晚有些反胃,她叫來流螢,兩人將羊肉全部從竹竿上取下,裝到食盒裡,讓流螢拿去送給袁英隨意處理。
幹完這些活兒,秦晚閑得無聊坐到石凳上,看著院里的老枯樹。她敲敲自己的腦袋,對那天的衝動救人後悔不已。
寧亦與她非親非故,還將她軟禁於此,過幾日還要封她當側妃。若是當日流月殺了他,說不定也就沒這些糟心事兒了。
人常說三觀不能跟著五官跑,寧亦雖然英俊又多金,可將她軟禁並要娶她這件事,說白了還是和限制婦女自由違背女性意願的強制婚姻。雖然不能在這個世界里跟寧亦理論什麼民法、婚姻法,但是說到底她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也絕不應該向封建糟粕的婚姻制度低頭。
想到這裡,秦晚決定,她還是要在下個月初六前逃離這座冷宮。
她正想著,冷宮大門被打開,寧亦身披一件黑色大氅,闊步邁進院來。
秦晚不禁感慨,寧亦這二米八的氣場,呼呼帶風的走路姿勢,加上壓制性的威懾力,說實話是真讓人上頭。
「你怎麼來了?」秦晚站起身,拍拍屁股上面的土,開口問道。
寧亦:「見到本王不知行禮,袁英沒有教教你規矩嗎?」
秦晚兩手握緊拳頭抵在左右胯尖上,抬起下巴與他對視道:「人常說禮尚往,我也沒見你給我打個招呼敬個禮什麼的,我幹嘛要給你行禮。」
單憑她這句話,寧亦已經有些惱了,他覺得後悔來這冷宮一趟。秦晚這副作死的態度若換作別人怕是早就腦袋搬家,被懸挂在不知道什麼地方了。
寧亦不想與她計較,用下巴指了指她的傷處:「傷怎麼樣了?」
秦晚轉了轉眼珠,故作痛苦狀說:「還沒好,深得很,每天都要疼死了。」
寧亦:「看你跟本王說話的樣子這麼有精神,哪裡像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