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驚聞鬼事
「怎麼,還沒看夠啊,對面餛飩攤的老闆可問我好幾遍了」
看著秋娘端著茶果子進來,芍蘼忍不住湊過去:「問什麼?」
秋娘清清嗓子裝模作樣道:「幺妹啊,你家那妹妹自從回來可在窗口子呀待了小半個時辰了,看什麼看不清楚的樣子啊,眼睛還一眨巴一眨巴的呀,我可聽說張員外家的小孫子熬夜讀書,眼睛都讀壞掉的,看你家妹妹可別是那般了呀」
「哈哈哈哈哈」芍蘼捂著嘴笑道:「眼睛還看書壞掉,虧他說得出來」她回頭瞅了瞅又問道:「夫君呢?」
「小桃她們纏著巢葉嬴下去打筒子牌了」
「是嗎?」
「看樣子是一點苦頭都沒吃到啊,好像還是胖了些」秋娘按住她坐下來:「怎麼樣,那個皇帝對你可也好?聽說是捧在心尖上寵著的」
芍蘼抓了把瓜子邊磕邊道:「還好還好,也就是給我喝了點毒奶,讓我做他寵妾的擋箭牌」
秋娘神色頓時緊張起來,轉身看了看樓下,把門窗都關緊。
「你知道的吧,來的時候看沒看見城牆上懸著的人頭」
「人頭?阿姊,大晚上的你可別嚇唬我」
「你走的時候,聽爺說宮裡進了耳目,是北國的,一個多月不到,這耳目就被抓住了,是個丫頭,活活受了梳洗之刑死掉的」
「這種事情少見多怪,阿姊你不是害怕了吧」芍蘼笑道,坐在床沿上裹著被子看著秋娘學的有鼻子有眼。
「你是沒看到」秋娘邊順氣邊給她墊好枕頭「安寧日子過多了再看到這些可又驚又噁心,何況這菜市口離咱們這就隔著兩條街」
「這種刑罰一般不是在宮裡解決的嗎?」
「聽說是要給些下馬威,北國又不好打的,又吃罪不起的,你是沒見到,好好一塊皮肉,被開水燙過的鐵梳子一捋……」
「嘔」芍蘼空著肚子乾嘔,嚇得秋娘忙閉上了嘴。
「哎呀怎麼了這是,怪我怪我,我以為你曉得的」
「怎麼了?」巢葉嬴端著水盆上了樓「怎麼剛剛黑天就把門窗關緊了?」
「怪我這張嘴呀,我去拿些酸梅子,你在這哄哄她」
「怎麼了,怎麼吐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沒事」芍蘼窩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剛才突然噁心了」
「來喝杯果茶,剛剛在樓下就給你泡好的」他浸濕了手帕給她擦手「明天我去一趟兵馬司,你就跟著阿姊她們,挺著肚子就別到處跑了」
「兵馬司還有你惦記的人?」
「那是自然,惦記的人可多著」
「男的女的」
巢葉嬴抬起頭,黑漆漆的眸子帶著笑意:「娘子還學會吃醋盯梢了」
芍蘼把頭埋進他的臂彎悶悶道:「沒有沒有才沒有」
「好我們沒有」他揉了揉芍蘼傾瀉的髮絲,把僅剩的一根玉簪摘下「趁著水還熱趕緊泡個腳,然後咱們就該睡覺了」
望著他蹲下來的頭頂,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今天阿姊說的梳洗之刑。
「你知不知道今天咱們來的路上懸著顆人頭?」
他洗腳的動作一滯,接著道:「看見了,聽說是北國的細作受了刑」
「你知道啊」芍蘼頓時來了興緻「她到底從皇宮知道了什麼才被發現,還受了這樣的刑?」
「她知道了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現在該帶著孩子睡覺了,你不睡可不要緊,別帶著孩子一起熬夜,生出來的娃娃眼下帶著一大片黑眼圈」
巢葉嬴語氣帶著笑意,卻是扶著她躺了下去。
見他沒有寬衣的意思,芍蘼拉住他的掌心。
「我哪也不去,睡覺吧」
見她眼睛帶著疑惑他道:「今天的回信還沒有寫,耽擱久了你那位哥哥要催了」
「你點著燈,我睡不著」
巢葉嬴半扶起她,替她梳理長發:「娘子頭髮這麼好,想來是吃多了芝麻的緣故」
「是你不嫌麻煩,日日以洗米水和梔子花,當歸生薑何首烏兌了給我洗頭」
「你們母子安康,我也就安康了」
他的掌心小心翼翼,生怕力氣大些
弄疼了她。
往日他在夫妻之事上賣力下手就不知輕重,如今征戰沙場握刀弄劍也久了,生怕手上收不住力氣傷了她。
沒多久芍蘼就趴在他的膝上打起了小鼾,近來她總是如此,說著說著話也就睡著了。
巢葉嬴安頓好她,在桌上寫了封信,打開懸窗就有一隻信鴿等著他。
放飛了信鴿,他又寫了一封信,輕輕咳嗽幾聲,就掉下來一隻竹筒,他把信紙塞進竹筒里,順著瓦片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