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章 將軍多情
公子蓋從酒席上撤了下來,自家席上空無一人,單玉揮手招來家僕。
「芍蘼呢」
「回姑娘,芍姑娘隨公公去換衣裳了,方才有個糊塗宮女將濁酒打翻,弄得一身濕。」
「宮女……」單玉心下想到,這宮中宮女向來訓練有素,不是莽撞的人可以進來的,便是這重要的宴會更是如此「怎會這麼不當心」
公子蓋轉動著紙扇,冷哼:「本王看看這宮裡是哪位大羅神仙出來作怪了」
話音剛落,遠處站在紅梅樹下,巢葉嬴懷抱著昏睡的芍蘼,臉上是紅撲撲的,碩大的斗篷被風吹的高高揚起,不知做了什麼好夢,芍蘼嚶嚀一聲,將頭埋在他的胳膊里。
「怎麼回事」公子蓋反問,眉頭緊蹙。
「公子孚在她酒里下藥了」
「那你……?」
「我沒事,我們都沒事」巢葉嬴抱她抱的很緊,目光盯著公子蓋,突然變得幽深「五皇子放心,芍蘼如若名聲有缺,巢某一定負責」
「還不快帶芍姑娘回去休息」單玉轉頭喊到小斯。
「不用,我帶她回宮裡」巢葉嬴後退了一步沒有交出芍蘼。
單玉看了一眼公子蓋,後者緊抿著嘴唇,抿的發白,空氣倏地靜謐起來.
「單玉,你也應該努力了,今兒個咱們這位太子爺可有正眼跟你說上幾句話?」
「今日您在,太子爺倒沒跟奴家搭上幾句話,不過私下裡給奴家一塊府邸玉牌」單玉看了一眼東宮的方向,薄肩被風吹的通紅。
公子蓋直至目送巢葉嬴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轉過身,從小斯手裡接來斗篷,給單玉披上:「你放心,事成之後,本王會將你們幾個送回苓國,保你們家人一生平安」
「多謝……」
穿梭在酒席的宮女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公子蓋的方向和行蹤,一溜煙的跑回了長春宮。
「娘娘,娘娘,您所言不假,宮外那兩個丫頭果真是五皇子的人,不知怎的我見巢將軍抱著那紅衣服丫頭回了隨行宮裡,那穿宮裝的似乎也格外受五皇子愛惜,皇子親自為她披上斗篷」
倚在美人榻上的淑妃抿了口熱茶,茶水氤氳的熱氣變成水珠沿著杯壁又淌回杯里,繁複華麗的步搖斜斜的插在她披散在肩的青絲中。
「他們幾個果然沒安什麼好心,定在秘密籌謀,公子孚呢?」
「回娘娘,在熙嬪娘娘那」
「熙嬪?」淑妃怔愣片刻,便掩口而笑「這下事情更有意思了,本宮喜歡破案,本宮更喜歡助紂為虐,不過,這次誰是紂,誰被虐呢」她捏著杯蓋撥弄茶水,將熱氣吹散開。
「娘娘,該換藥了」宮女端著藥瓶跪在她面前。
「對了,本宮上次摔在御花園,可有查到什麼人所為」
「回娘娘,御花園石子路許是常年沒有修葺,有些石子鬆動導致轎夫滑倒也未可知,那轎夫已經教訓過他了」
「那本宮下次倒是要約熙嬪妹妹一起去御花園賞個花了,哈哈哈哈哈」淑妃輕笑,抑制不住的歡喜。
長春宮外,擎木目睹著宮女進宮,他一個轉身回了宴席之中。
「爺,都看清楚了,那宮女的確是長春宮的人」
公子蓋將酒一飲而盡,單玉在一旁為他剝著葡萄:「可是爺,奴家有一事不明,你如何能肯定,淑妃會幫襯著我們」
「原本是不會的,只是她不知道,熙嬪已經有了身孕,太子又念著她是先皇后的姐妹,與她常常來往,她與那熙嬪雖往日無怨,卻近日有仇,因為胎兒還不穩定,熙嬪不敢大張旗鼓的說出來,父皇總往長春宮跑,她繞是心有不甘,也不敢說,若有一日太子繼位,淑妃便是第一個死的那個」
公子蓋頓了頓,歪頭笑到「你以為淑妃傻么,她只比熙嬪高一個位分,這一胎誕下,若是龍胎,直接晉了皇貴妃也未可知,這以後還有她的好果子吃?所以她沒得選」
「可是你怎麼能讓淑妃知道,熙嬪早已懷有身孕」
「這還不簡單,一個當娘的,要是摔著了,第一個護著的是什麼?」
「……肚子!」
「可不僅得讓她摔,還要讓她摔的凄凄慘慘,讓她不能為太子所用」公子蓋按住單玉的手「你一定不能辜負本王對你的期待,太子不能和任何人結盟,本王不願讓他死,只要貶為庶民就好,屆時你不要離開他,他是個東山再起的主,只要他掀起第二次反,便是你可回苓國之日」
單玉被他抓的有些迷茫,只顧著點頭,卻沒有看到公子蓋眼底的暗光。
隨行宮
芍蘼睡著正香,巢葉嬴坐在她的面前望著她,片刻,芍蘼緊皺著眉頭,猝然睜開了雙眼,茫然的望著四周。
「醒了」
「我這是在哪」
「隨行宮,你睡了六個時辰了」
「竟有這麼久」芍蘼試著從床上起來,巢葉嬴坐在床邊扶著她。
「你剛撞到了柱子上,頭會有些痛吧」
「撞到柱子」芍蘼怔怔的看著巢葉嬴,用手指輕輕點了幾下,果然額頭上鼓起一個大包。
「剛才抱你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撞的」
芍蘼低頭看自己換好的新衣裳「這又是怎麼回事?」
巢葉贏面頰上浮起一抹可疑的潮紅「是剛剛公子孚把你衣裳扯壞了,我……給你換的」
「你!奴家可不知道將軍是這樣輕薄的人」
「公子孚是皇帝的兒子,若惡事傳出去,娘娘們也不會放過你,你若心下不爽,打我也罷,罵我也罷,或者……」
「或者什麼?」
「我娶你也好」
「你娶我?」芍蘼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奴家不過就是個小小株海樓的姑娘,將軍既然看了不說出去也罷,怎麼倒要與我談婚論嫁,這要是傳出去,那些府里的平貴們可要吞了奴家了」
巢葉贏看著她「我沒跟你說笑,我在求娶你」
「往常確有達官顯貴來求娶奴家,可奴家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他們的玩意兒,接回去喜歡兩天就丟掉了,將軍打算喜歡奴家幾天啊?」
「既然有不雅之事,我是一定要對你負責的,無論你說什麼,該有的禮數我也不會少,過幾天,聘禮就會差人送到你株海樓的門前」
芍蘼看他認真的樣子,確實不像說假。
「你將軍夫人可是個美差,韓耀國大大小小五十九位官員,其中三十家有女兒不下四人,你若與他們聯姻,地位穩固如磐石」
「凡事有先來後到,將軍夫人是你,她們可以把女兒送給我填房,只要你也願意」
「你!」芍蘼發現他十分執拗,執拗的就是個死腦筋,這怎麼設了個圈套,倒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將軍是看上奴家什麼了?」
「看見你換衣服了啊」
「奴家是問……算了,你若執意如此我也無法,且看你聘禮幾何,再言其他」芍蘼又急又氣,翻身穿好鞋就跑了出門。
巢葉贏坐在床上看著她沒關上的門,嗅著床上的脂粉味道。
「將軍,很奇怪沒有查到太多,能查到的都是乾淨的」
「看來這次是個大圈了」
「那要不要」
「算了,這韓耀國的水太深,總有人等不及先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