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變化

林娟的表妹叫宋曉，是一個察言觀色的高手，進到蘅芷院地班不到一個月就借著林娟搭上了李珏靜。

不是宋曉不樂意搭上更有希望成為太子妃的王如曹悅李珏嫻，而是那三個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面子上和氣，其實不屑與她交往。

當然，在宋曉綜合各路消息，得出的結論是，皇帝和皇后對待李珏靜是真好，不過，不是對待兒媳婦那種，好像是把李珏靜當成自個兒的閨女。另外，就是李珏靜的穿著，看著跟李珏嫻一樣，但是，她總覺得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李珏靜穿戴更精緻，用的胭脂水粉也是最頂級的細膩……

聽說，太子對李珏靜也十分寬容，宋曉想到這個就滿心不平。太子對李珏靜那麼好，有什麼用？還不知道李珏靜能不能成大呢！她比李珏靜可好太多了，起碼琴棋書畫樣樣比李珏靜強，而且，身體健康，年齡也合適！

當然，宋曉絞盡腦汁費盡心機，也沒能靠近太子，這是后話。

此時，李珏靜釣上來一條魚，宋曉比李珏靜的歡呼聲都大：「安安，你好厲害！」

李珏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那當然！春蘭，把水桶拿過來。」她高興地扔下釣竿，也不嫌魚兒弄髒了衣裳，親自去將魚放進桶里，提起桶就跑向李珏嫻。

宋曉一見這情況，一臉笑意地跟著跑。

——

王如看著宋曉花樣奉承李珏靜，搖了搖頭，嘆道：「安安這樣子下去，可嫁個什麼樣的人才好啊？」

李珏嫻笑道：「我們家早就議定了，要將安安嫁個簡單人家，有候府做靠山，想來安安也不會受委屈。」更別說安安現在進了皇帝皇后的眼，想要欺負她也得有一定的膽量啊。

「可是，安安身子弱，到時候夫家要納妾的話，安安能應付得過來？」

「大婚之前讓他簽下保證書，不準納妾，允許他過繼。」

王如暗暗搖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哪個男人會樂意不要自己血脈而去過繼兄弟的孩子接手自己的一切呢？心裡不樂意，總會在候府看不到的地方為難安安。

李珏嫻說的輕鬆，其實，也為安安的婚事焦急。可是安安就那麼一個性子，唉。

——

王如她們說話間，李珏靜已經到了眼前，興奮地把魚舉到她們眼前，王如她們挺好脾氣的，一臉正色地誇獎了她。

曹悅笑道：「安安，今天我們就等著喝魚湯了啊。」

李珏靜連連點頭：「沒問題。夏蓮，你去煮魚湯。」

夏蓮驚訝地說：「姑娘，咱們出來沒帶著廚具啊。」

「我知道啊，所以叫你回府去煮嘛。」

「好的，姑娘把魚給奴婢吧。」

「你要我的魚乾嘛？」

王如說：「當然是用這條魚煮湯啊。」

李珏靜抱緊了水桶，大聲說：「不行，這條魚太小了。」

曹悅笑道：「不小啊，剛好夠我喝的。」

「不行，這條魚不夠曹姐姐吃，我家裡的魚又大又多，特別好吃。」

「可是，我就想吃這一條魚。」

「曹姐姐，這條魚一看就是不好吃的。」

「哦，」曹悅忍住笑，一本正經地問，「這是什麼魚啊？」

李珏靜說：「這是，這是『不能吃魚』。」

眾人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李珏嫻笑出了眼淚，拍著曹悅的肩膀，說：「阿悅姐姐，少欺負我家安安。」

曹悅咳了幾聲，忍住笑，勉強撐出一臉嫌棄，說：「早知道它是『不能吃魚』，我就不要喝魚湯了。」

——

李珏嫻、李珏靜回府。

李珏靜一進屋門就把一束野花遞到老太太跟前，說：「最美的花兒送最慈愛的奶奶。」

老太太大樂，接過花兒，林夫人在一旁吃醋：「原來娘親不慈愛嗎？」

李珏靜身子一僵，四下里一看，將花瓶里的一枝桃花抽出來，跑到林夫人跟前，諂媚地說：「最好看的花送給最溫柔的娘親。」

李父饒有興緻地問：「我呢？」

李珏靜撓頭，忽而狡黠一笑，將林夫人往李候懷裡一推，討好地笑道：「最溫柔的娘親送給最英武的父親！」

哄堂大笑。

李珏靜也笑得傻乎乎的，被樂得合不攏嘴的老太太攬進懷裡。

李珏靜打了個呵欠，林夫人推開李候，說：「把膳食端上來吧。」

——

次日醒來，李珏靜雖然比平日里晚起了一個時辰，到底是起床了。

蘅芷院里每十天就歇一天，這天正好是不必上學去的。

李珏嫻等李珏靜醒了，說：「難受嗎？」

「不難受的。」

「我們吃過早飯就去楚家參加清清的桃花宴。」

「姐姐，下次就輪到我們了，我們辦什麼花宴？」

「還有十天呢，我們慢慢想唄。反正是聚到一起玩樂，什麼宴不重要。」

「姐姐，大哥他們都在酒樓聚會，說什麼以詩會友，全是喝酒吃肉去的，我們能不能去瞧瞧？」

「一群臭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可是，大哥不是臭男人啊——我以後的相公也不是臭男人！」

「哎喲喝，小丫頭現在想著相公了？」

「哼，那是，我可是要做狀元夫人的！」

「哎，聽說，探花比狀元要年輕英俊呀。」

「真的？」

「哼。」

「那我要做探花夫人！」

李珏嫻忍不住去擰李珏靜的臉：「你個小丫頭，好像家裡沒虧著你吧，這麼小小年紀就想著嫁人了？」

「姐姐，我們去看看大哥他們去的書香閣唄，我們偷偷看一眼，然後順路就去楚家，好不好？」

——

書香閣是書香樓的三樓，是皇子、世子等人的專場。

李珏嫻做不來偷窺的事，更做不來進男子出入的書香樓的事，但是，她不放心李珏靜一個人去鬧，只得與李珏靜一樣，換了男子裝扮。

李珏靜很新奇：「姐姐，看我，是不是英俊瀟洒？」

李珏嫻扶額：「現在的風是涼的，你別拿個扇子亂扇風了，小心明天也得喝兩碗苦湯。」小屁孩一個，還「英俊瀟洒」？想太多了，你！

麗春、春蘭她們也隨著主子做了書童小廝打扮。

——

書香樓。

李珏靜跳下馬車，對李珏嫻說：「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李珏嫻翻了個白眼。出身侯府，連紫禁城你都是隨便進出，區區一個酒樓書閣能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珏靜直接去了三樓，也沒有人去攔她們。因為三樓都是惹不起的人，找他們的人通常情況下也不會好惹，掌柜小二都不是傻子啊。

李世子剛開始還以為看錯了，急忙走出來：「胡鬧，你們兩個怎麼到這兒來了？」

李珏靜狐疑：「大哥你做了什麼壞事了，這麼怕我們來？」

李世子拍了她一巴掌：「不用說就是你的鬼主意……」

屋裡已經有人開口了：「李兄，不能進來嗎？」

李世子想了一下，領著兩個妹妹進去了，笑道：「舍妹頑劣，讓大家笑話了。」他對妹妹大概介紹了一下幾個人，有寧王世子、長樂公世子……

李珏靜目光清澈無邪，一本正經地行了書生之間最常用的禮，十分客氣地說：「打擾打擾。」

一人笑道：「你們怎麼想著來書香閣？」

李珏嫻恨不得鑽桌子底下去，李珏靜直率地說：「我來看看哥哥是不是真的在做學問。」

「怎麼樣，滿意你看到的嗎？」

「桌子上有酒，你們果然是出來喝酒的！」

眾人大樂。小丫頭太可愛了。

「你不知道李白的『斗酒詩百篇』嗎？我們作詩怎麼能無酒？」

「咦，原來酒鬼都是詩人嗎？不不不，我是說詩人都是酒鬼嗎？好像也不對……」

眾人已經笑趴下了，李珏嫻也放鬆了下來，這才抬起頭，四下里看看。

——

李世子回府的時候帶了一堆見面禮：「大妹妹，這些是你的，這些是安安的。」

李珏嫻羞紅了臉：「大哥，今天是我不好，不應該去書香樓。」

李世子一臉自得，說：「哼，要錯也是安安錯，小丫頭膽子真是天大。幸好他們都不介意，還羨慕我有兩個雙生妹妹。」最嫉妒安安不是他們的妹妹。

李珏靜也不理會那些見面禮，問：「大哥，我們要回禮嗎？」

「他們與我有交情，你們回什麼禮啊？我警告你啊，不準再去書香樓了！」

「哦。」

「不服氣啊。」

「沒有啊，書香樓已經去過了，那麼無趣的地方，我也沒想著再去啊。」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