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05 子歸
05.
窗邊停了兩隻黃鸝鳥在那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沈小六被吵到頭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只覺得窗外的光格外刺眼。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揉了揉脹疼的腦袋，周身也酸軟無力，環顧了四周，都是陌生的。
離床榻不遠處的矮木桌上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可見剛剛是有人在的，只是不知因什麼事離開了。
窗台上的鳥依舊嘰嘰喳喳地叫著，沈小六下床走到窗邊，伸手想把它們趕走。
「慢著，這兩隻黃鸝鳥是我的朋友。」衛川剛好回來了，連忙阻止沈小六的動作。
沈小六回身看到一襲藍衣的衛川，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是？」
衛川盤腿在矮木桌旁坐下，端起冒著熱煙的茶杯，吹了吹氣，喝了一口，「我叫衛川，你可以叫我衛大哥。這裡是避谷，是我師妹木槿在山下避谷灘上救了你們。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看看你的身體狀況如何。」
沈小六聽話地走過去，在衛川的旁邊盤腿坐下，伸出手給衛川把脈。
「你剛才說救的是我們，除了我，還有另外的人？」沈小六細品著衛川剛才的話，才發現衛川說救回來的不止他一個人。
「嗯，還有另一名絕色容顏的男子，約莫二十有五的樣子，傷得很重。我師父親自救他了，但至今還未有醒來的跡象。你叫什麼名字？你們是什麼人？」衛川把了沈小六左手的脈，抬了抬下巴示意沈小六換右手給他把脈。
沈小六想了想，只覺得頭一陣一陣地疼，竟想不起自己叫什麼，還有關於過往的種種。
衛川察覺到沈小六的異樣，伸手在沈小六的後腦勺摸了摸，摸到了一個大包，原來沈小六的頭部也是受過撞擊的。
沈小六越想頭越疼，渾身都冒冷汗了，衛川趕緊讓沈小六放鬆，「行了，別想了，約莫是你頭部受了傷的緣分，所以記不起事了。但不要緊，過段時日可能就好了，現在先好好養身體吧，等身體養好了再想也不遲。」
腦袋一片空白的沈小六覺得很難受，懇求衛川，說：「衛大哥，你能帶我去看看那位和我一起被救的人嗎？或許我看到他，我就能想起來了。」
衛川覺得這也是一個好辦法，於是答應了，帶著沈小六來到避谷老人的木屋。
沈小六看到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一動不動的李奈何，腦海里閃過了李奈何墜崖，他大喊著「師父」，抓住了李奈何的手，隨後一起墜崖的場面。
「師父，這是我師父，我們一起墜崖了。」沈小六將回憶到說了出來，看到李奈何這樣躺著，心裡十分難受，想來他們師徒情誼很深，不然怎會不顧危險一起墜崖呢。
衛川手搭著沈小六的肩膀，安慰道：「我再開個去淤血的方子，你好好調養，很快便能記起全部事情。至於你師父，你也別抬擔心，我師父可是天下神人，定會有辦法讓他好起來的。你也該吃藥了，回房休息吧。」
木槿剛好進來了，迎面撞上了衛川和沈小六，看到沈小六已經醒來，興奮地說：「小毛孩，你醒了，太好了。」
沈小六蹙起眉頭，很不喜歡木槿對他這樣的稱呼，不悅地說：「我不是小毛孩。」
木槿不以為意，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你頂多十歲，不是小毛孩是什麼。」
沈小六悶聲不講話，內心是不高興的，似乎從前他就不喜歡別人這麼稱呼他。
衛川奇怪他的小師妹這會來避谷老人的房間做什麼，「你來幹嘛？」
木槿這才顯得有些支支吾吾，「我，我來看看我救的人怎樣了？」
衛川覺得有些古怪，他的師妹從前是個性子寡淡的人，這會怎麼變得這麼熱心了。
「對了，忘了介紹了，這是我的師妹木槿，也是把你和你師父就回來的人。」衛川突然才想起剛剛忘了給沈小六做介紹了。
沈小六再次抬眼看了看眼前眼神清澈、天真無邪的女子，對於剛才的不喜被感激之情取而代之。
沈小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朝木槿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謝謝木槿姐姐，日後若有什麼需要我的，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木槿和衛川被沈小六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趕忙扶起沈小六，替他拍了拍膝蓋處的灰塵，只覺得這個孩子性子真是直爽。
避谷老人端著葯進來了，看見大家都在，哈哈一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都來看我老頭子的？」
木槿靦腆一笑，衛川則實話實說，「這孩子剛醒來了，但頭部也受了傷，暫時記不起事來，於是我帶他來看看床上躺著的那位，看孩子是否能想起些什麼。」
避谷老人盯著沈小六看，那日急著救人，只關注他的傷勢，未好好看看他，今日一見，不禁讓他稱奇。
他伸手摸了摸沈小六的身子骨，又在沈小六的天靈蓋處感受了一下，點頭稱讚道：「妙，妙啊，這可是百年一遇的天降奇才。你可是天生慧根，筋骨奇特，只要沉心修鍊，假以時日便能靈力大增，稱霸天下。」
木槿和衛川聽了，都為之感到震驚，他們從小便跟著避谷老人修鍊至今十餘載，都未曾聽避谷老人這般誇讚過一個人，可見沈小六不一般。
「小孩，你拜我為師吧，我收你為關門弟子，傳授你我畢生所有，如何？」避谷老人對沈小六投去希冀的眼神。
沈小六望了望在床上躺著的李奈何，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我已經有師父了。」
避谷老人捋了捋鬍鬚，端著葯走到李奈何床邊，示意衛川給李奈何喂葯。
「那我做你師父的師父不就行了，你就是我的徒孫。」避谷老人靈光一閃，決定收李奈何為徒，這樣一來就名正言順了。
沈小六的小腦袋瓜轉了轉，覺得似乎也是有道理的，於是開心地點了點頭，朝避谷老人一拜，叫了聲：「師祖。」
木槿和衛川對視一笑，自此他們又多了一個師弟和小師弟。
「師父，小師弟暫時不記得自己之前的名字了，您給他起個名字吧。」衛川想起沈小六還沒有名字，於是請求避谷老人賜名。
避谷老人想了想，拍著大腿說：「那就叫子歸吧，也是天意使然，讓你歸附於避谷。」
沈小六默念了幾遍避谷老人給他起的名字，覺得甚是好聽，於是欣然接受了。
就這樣，李奈何依舊昏迷不醒，由衛川和木槿每日輪流照料著，沈小六則跟著避谷老人閉關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