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亡之路
此時此刻,那群黑衣人只能龜縮在之前的那個破廟中。
葉幽雲的人馬正在城裡城外進行大範圍的嚴密搜查。
他們隨時都有行跡暴露的危險。
領頭之人想不通,那麼短的時間內,身受重傷的司空禮文明明是插翅難逃,卻又為何不見蹤影。
他怒不可遏。
他現在想殺人。
他目光陰狠地看著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那個將司空禮文打下山的黑衣人,冷冷說道:「我給過你機會了。」
「大人,饒命啊!」那人祈求道。
「跟死去的弟兄去作伴吧!」
領頭之人置若罔聞,走到他的身邊,一掌拍碎了他的天靈蓋。
眼前這一幕令其他幾個黑衣人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
清早醒來,肖亦寧在房子的四周巡視了一圈。
回到屋內,欣喜地對司空禮文說道:「賽潘安,我在外面找到了一架遺留在這裡的板車,還能用,也不知道為什麼它的主人沒有把它帶走。」
「嗯。」
司空禮文隨意的哼了一聲表示肖亦寧說的話自己聽到了。
「賽潘安,我想...我可以,可以把你放在車上,然後,嗯,我拉著車帶你離開...」
肖亦寧支支吾吾,聲音越發不可聞。
她在猶豫,顧慮自己只是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司空禮文見她躊躇不決,說話吞吞吐吐的樣子,以為肖亦寧是想獨自離開,但又可憐他同情他,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司空禮文有點難過,心道:「我真是個累贅...」
他突然感覺很失落,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失望,既而快速消失不見。
繼而,司空禮文垂下眼,低聲說道:「其實你不用管我,我不會怪你。」
肖亦寧一聽司空禮文這樣說,就知道他誤會她的意思了,忙擺手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考慮我的身體夠不夠強壯。」
說完,肖亦寧舉起手做了一個展示力量的動作,但見司空禮文情緒還是有些低落,便又說道:「現在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定要共同進退。」
「我再出去摘一些果子,我們路上吃。」
肖亦寧一說完,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司空禮文抬起眼看著肖亦寧越跑越遠的背影,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絲絲漣漪。
...
不久之後,肖亦寧就從外面回來了。
她把剛摘下的果子打包整理好,稍微收拾了一下后,走到司空禮文身邊,彎下腰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肖亦寧可以感覺到司空禮文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服不斷地傳過來,身體近距離的接觸使她有些心猿意馬。
因此,肖亦寧故作平靜地使出吃奶勁抱著他往外走去。
兩個人誰都沒有發現被抱著的司空禮文正一臉嬌羞的凝視著肖亦寧。
...
肖亦寧曾經非常羨慕那些做什麼都有其他男生熱心幫忙的小女生。
長相平凡,性格有些像男孩子的她有著大於一般女生的氣力,所以沒有得到過其他人的熱心腸。
...
肖亦寧好不容易把司空禮文抱上車。
終於大功告成。
她靠在車上稍微休息了一下,氣喘吁吁地說:「你失憶了,現在去巨雲城可能很危險,但是我們該往哪邊走?」
「往巨雲城相反的方向走吧。」
司空禮文思考一下給出答案。
「就這樣?相反方向是哪邊?」
肖亦寧現在一點腦筋都不想動。
「你的左手邊。」
...
此時正值初秋,四周都是高大筆直的樹木,樹木枝條上的葉子稀疏。
一陣微風過來,又顫顫悠悠地飄下幾片金黃色。
人與車輪走過枯枝落葉的「沙沙」聲在這寂靜的樹林里顯得尤為明顯。
...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肖亦寧走累了,她停了下來,坐在地上休息。長時間的走路與拉車讓她腰酸腿軟,肩膀也磨破了。
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天,還是沒有走出這一片林子。
躺在車上的司空禮文很內疚,「你堅持不了可以丟下我,我真的不會怪你。」
「做事不能半途而廢。」肖亦寧斬釘截鐵道。
「而且我也沒地方可去!」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你沒有家人嗎?」
司空禮文不解。
「有,只是他們在很遠的地方。」
肖亦寧這樣告訴他。
空氣突然的安靜,司空禮文想要開口打破沉默,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天快黑了,我們得找地方過夜了。」
肖亦寧的話打破了沉默。
「嗯。」
...
巨雲城將軍府。
葉幽雲眼中寒光迸射,臉色陰沉似水。
剛才下屬過來例行稟報,仍然沒有發現司空禮文的蹤影。
已經好幾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只怕司空禮文已是凶多吉少。
一想到這裡,葉幽雲就心急如焚,坐立難安。
...
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肖亦寧開始幫司空禮文處理傷口。
肖亦寧沒想到無意中撿到的那張傳單現在竟成了簡易醫書。
她照著上面找了幾種消炎止血的草藥搗碎敷在他的傷口處。
除了司空禮文腿上的傷,其他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有的已經開始結痂了。就是腿上的傷比較麻煩,她做不到像現代醫術那樣縫合,只能每天清理后再包紮起來。
司空禮文對她死馬當活馬醫的行為沒有提出異議,隨意的給肖亦寧處理傷口。
這種信任的態度令肖亦寧感到十分愧疚。
一通忙活后,肖亦寧蹲著地上開始準備生火。
司空禮文目光灼灼,看向忙個不停的肖亦寧。
肖亦寧對他的救命之恩以及這段時間的照顧與幫助讓他心裡不由得一片感動,他囁嚅道:「非親非故的,你為什麼不丟下我自己走,還對我...這麼好!」
「嗯?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肖亦寧漫不經心的回答他,手中的事一直沒停下,忽而正色道:「說來說去其實是我怕你的仇家抓到我,然後對我嚴刑拷打,五馬分屍。誰叫我那麼倒霉碰到你。」
地上的枯枝茅草已經開始冒煙了,肖亦寧小心翼翼地撥動手中的木棍,語氣充滿無奈與彷徨,「我無名小卒一個,他們只要一個手指頭就能解決我,跟著你的希望倒還大一些。」
司空禮文聽了心裡五味雜陳,既而面無表情地說道:「難道你就不怕等我傷好了,就翻臉不認人。」
肖亦寧聽了司空禮文這話馬上就有點後悔,垮著臉道:「不至於吧,你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司空禮文瞧見她因緊張而皺在一起小臉,覺得這樣的肖亦寧看起來挺可愛的,心情莫名的竟好了一些。
他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揚,薄唇輕啟,「不用那麼緊張,我開玩笑的。」
肖亦寧無語地看著自顧自樂的司空禮文。
「不要生氣了,我已經好很多了,明天你去撿一些石子給我。」司空禮文說道。
「噼啪」火苗竄了起來。
「咦,按理說你不是失憶了,怎麼還會懂得野外生火這一技能呢?」
肖亦寧滿腹疑問。
「噗。」司空禮文笑了出來,「笨蛋,我是失憶,不是失智。」
「賽潘安!」肖亦寧站起來雙手叉腰,雙目微眯,狡黠的說道:「笨蛋叫誰呢?」
「笨蛋叫你。」司空禮文不疑有他,快速回答道。
「哈哈。」肖亦寧得意忘形,「你終於知道自己是笨蛋了嗎?恭喜你呀。」
司空禮文也不惱,就那麼笑嘻嘻的看著她。
掃了她全身一眼,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是女人?」
剛問完他又後悔了,內心竟然害怕肖亦寧給他否定的答案,他想收回剛才說的話。
「怎麼,不像嗎?」
肖亦寧不甘。
她沒有特別掩飾自己是個女的的事實啊!
只是身著男裝而已,她有那麼長得像男人嗎?
她非常鬱悶。
「不像,女人沒有你這樣的,我以為你只是...娘娘腔。」
司空禮文心情大好。
之前認為肖亦寧只是一個清秀少年,但是相處久了就越發覺得她女里女氣的。
司空禮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得知肖亦寧是女的這個答案會那麼高興。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肖亦寧不明所以,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莫名其妙,有這麼好笑嗎?」
回答她的是司空禮文暫時停不下來的笑聲。
...
大啟北方的秋日陽光明媚,天高氣爽。
拉著車的肖亦寧由衷地替司空禮文感到開心。
他的精神越來越好,現在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
前些天撿了些石子給司空禮文後,路上偶爾遇到的小動物在司空禮文手裡的石子「嗖」的飛出去之後,就成了「手下亡魂」。
這一手讓終於能吃上肉食的肖亦寧看得瞠目結舌,頂禮膜拜。
「賽潘安,我們的果子快吃完了,肉也吃完了,這沒有東西吃了怎麼辦?」
肖亦寧停下來,轉過身子面露焦急地詢問著司空禮文。
坐在板車上的司空禮文表情嚴肅,警惕地看向四周,沒有回答她。
突然司空禮文雙眼死死地盯著她的身後,周身釋放出強大的氣勢,彷彿在和誰對峙一般。
肖亦寧看他這陣勢,再笨也明白肯定是有不好的事即將發生,她膽戰心驚,顫抖地問道,「你...這麼緊張干...幹嘛?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