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日做飯了嗎(修字)
在煉器過程中,一品妖貒的精華已經融入五仙繩,讓繩索具備了貒蹄踐踏的一攻之力,那剩餘的貒肉應該已經沒了作用。這用作賭鬥,會被拒絕的。「師姐說的,不會是之前企圖教訓四師弟的金丹,錢清秋吧?」他是二等玉瓊峰的首席弟子,靈寶靈丹都見過不少。廢棄的邊角料拿去跟他賭鬥……衛釗額角抽搐。但蘇漁卻眉眼自信,目光凝練,沒有一絲畏懼,十分坦然,「正是他,我只認識這一個金丹。」上次他主動認輸,還賠出一瓶聚靈粉,也算輸得起,她就記住了。「走罷,去會一下老朋友。」衛釗:「……!」*「師兄,我今日聽說那陳書辛,三等第二峰的首席,一直在找三等前五峰、無品階前六峰結盟。他們肯定是要搞事!」玉瓊峰上,一座坐落于山水之間的亭台中,一身藍袍的錢清秋正在撫琴。師弟林振匆匆趕來,義憤填膺。「他以前最恨至穹峰的蕭牧歌,找無品階結盟肯定是想搞他們。但找三等前五峰結盟,他怕不是要搞我們啊!我們二等排行十二,肯定會被他們挑戰!」「師兄,我們也要找個盟友才行——」「呱噪。」錢清秋正要訓斥,遠處一道夾著虹光的挑戰玉簡,卻朝他當頭落下。他一怔。「反正陳書辛沒安好心,我們要警惕!」林振說罷,也好奇上前,「是誰不長眼,給師兄發挑戰書?」錢清秋面色一瞬複雜,收起挑戰玉簡。「至穹峰。」林振:「?」等下,他跟陸一舟的恩怨不是了結了嗎?他都賠出一瓶聚靈粉了!*坐落於門派秘境的臨界處,有一座專供弟子們平時鬥法、修鍊功法的高塔。有些峰頭品階不夠,沒有足夠的防禦陣,無法讓金丹期修士任意施展修為,他們就會到此處高塔來比斗。這裡每一層塔中都隔了數間布有三等防禦陣的密室,若有賭鬥之物,還能在高塔中掐訣立下契約,避免有一方輸了不履行。「賭鬥場,一場一百靈石,由輸者承擔。」高塔門口坐鎮的長老,扔出一塊密室玉牒。錢清秋剛與林振到達,就見蘇漁與一個女修弟子,站在坐輪椅的衛釗身後,等在一旁。林振不由擰眉,「陸一舟呢?」他以為是陸一舟要與他師兄比斗。他對陸一舟的琴訣又到了什麼階段也很感興趣,所以才跟來了。但蘇漁瀟洒擺了下手,「閉關中,勿擾。」「……?」「這位就是錢師兄嗎?」杭婉兒上前一步,紅裙翩翩,朝金丹期的錢清秋拱手,「今日是我向你發起挑戰。」錢清秋跟林振這才仔細看了她一眼。這一看就氣笑了。林振大怒,「你才築基初期,就敢挑戰我師兄?」她在他這個築基中期手上,恐怕都贏不了。蘇漁挑眉,「這有什麼關係?我們兩峰不是一向常來常往嗎?」錢清秋:「?」「上次錢兄金丹,來挑戰我築基師弟。怎麼今日我築基師妹,挑戰你金丹就不行了?」錢清秋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才沒揮袖將身邊惹出事端的林振教訓一頓。理虧之下,他只能冷冷掃了眼要發火的林振,「你去支付比斗靈石。再出一瓶聚靈粉,若是輸了,就給予至穹峰。」林振:「???」蘇漁十分滿意,她覺得這金丹也是管理廚房的一把好手,賞罰分明。她當即也朝身邊的杭婉兒抬了光潔下顎。杭婉兒立刻領會,拿出一個白瓷大碗,噴香四溢的油脂香味頓時充斥整個比斗密室。錢清秋持琴而立,頓住怔住。
林振拿出聚靈粉的動作也是一頓,「這是什麼東西?兩邊賭鬥,要拿出等值的器物或靈石。聚靈粉單瓶一千靈石——」但還沒說完,他就頓住,因為杭婉兒打開了碗蓋。更濃郁霸道的肉香,連帶著一股靈氣波動,從瓷碗中湧現。林振一愣。錢清秋低眉看去,就見裡面一隻醬色肉蹄,表面油脂豐富的蹄皮呈現晶瑩剔透狀,似乎柔軟非常。僅杭婉兒揭開碗蓋的一個小動作,就讓這皮肉輕輕晃顫,醬汁混著油脂,滴落到白瓷碗底。但他仔細一看,就發現了微妙之處,「這是……一品妖貒的蹄部?」林振聞言,驚異地湊近。果然也看見了這醬蹄的異常,這裹著醬汁的兩趾比鄰,大小二八比例,其中大趾上還有一道宛若山脊般凸起的紋路。一品妖貒,每足四趾,但暴起狂奔時,僅中間兩趾著地,踐踏威力強大,宛若地動山搖。因此這著地的兩趾,經常是修士們第一時間攻擊的部位,以此去除它們的行動力。這兩趾與這碗里呈現的一模一樣。這是其他妖獸都沒有的特徵。「果然是,」林振頷首,但一瞬就無語,「你們竟拿它來做菜?妖貒雙趾的足骨常用於煉器,價值不低。你們做了當菜吃?簡直敗家浪費!靈氣早耗盡了。」他師兄要這燒熟的菜有何用?「這怎麼跟聚靈粉換?!」衛釗皺眉,「林師弟,稍安勿躁,聽我師姐先說。」但蘇漁卻擺手,表情非但不怒,反而十分愉悅,「不,讓他繼續說,他說的非常好。」林振:「???」蘇漁沒覺得被冒犯,反而興緻勃勃。終於,她做出一道長得十分像菜的丹了。上次七咂丹,只有三套鴨的型,卻沒有油脂亮色,看起來還是一顆丹藥。她對它終究不太滿意,此次經過數日研究,她才終於在五行鍋煉製出的丹藥上,保留了料理原汁原味的油色。可衛釗他們都沒有誇獎她,蘇師傅正覺得曲高和寡,卻沒想到林振一語中的,道出這是菜,這一下就讓她覺得林振眉清目秀起來。「沒關係,跟聚靈粉不等價,可以適量切取。」蘇漁爽快地掏出芥子袋裡的斷水劍。林振樂了,「我是說你這還不如聚靈粉,切什麼切?」但話音剛落,就見蘇漁一劍精準抵在油脂豐富的蹄肉邊緣,激得晶瑩皮肉晃顫,醬汁滾落。而她眼疾手快,頓時切下如紙般的薄薄肉片,掛在劍上,輕盈地都能透出略微劍光,可見這薄度是多麼的極致。然而在場都沒人關注,因為剎那有一股淡淡紅暈,從這切開的蹄肉上綻放華光,吸引了他們所有的心神。「?」「!」錢清秋本來氣定神閑,此刻俊容大變,「這是……丹暈?」林振:「!」他忙將目光移到這切開的醬色上,才發現,這看似肉汁四溢的肥美肉皮之下,竟裹著一顆深紅肉紋、帶著道丹暈的緊實丹藥,看起來與外面柔嫩肉皮緊緊挨著,藏在其中。這真是一顆丹!錢清秋師兄弟倆,震撼看向手持長劍的淡然蘇漁。很快,他們又將目光移到衛釗身上。誰都知道,至穹峰真正主事的並不是這個二師姐。衛釗雖然修為全毀,可資歷、頭腦都在,在至穹峰排行第三。「衛師弟,」按照修為,錢清秋叫衛釗一聲師弟也不為過,「這是何丹?」可錢清秋剛問出,就見衛釗臉上全是不亞於他的震驚。錢清秋一愣,再看向衛釗身後的紅衣女弟子,築基初期,修為淺薄,那她應該知曉吧,結果這女弟子比衛釗震驚更甚,此刻還沒有回過神。錢清秋哭笑不得。如今的至穹峰怎麼回事?他突然想念起蕭牧歌了。「此丹就名為蹄花,」蘇漁持著還滴油的劍,問,「要先試用一口嗎?」她用劍挑著那剛切下的如紙般薄薄肉片,朝錢清秋送去。錢清秋:「……?」蘇漁揚唇,「若你輸了,雙方賭注均歸至穹峰,這一口,需用靈石償還於我。」錢清秋忍不住笑了。「上次是我師兄不想以金丹壓築基,你們真以為我師兄是輸給陸一舟?」林振怒。但他很快被錢清秋擋住,「好,我答應。我也想試試此丹的功效。」林振無奈,只能退後,但呼氣間,就吸入一口濃郁肉香,他目光不由停在那滴油又溢著香氣的長劍上,雖然有些惱,但還是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他早已築基,可依舊感到這丹對他的誘惑力。似乎是識海在動搖,想讓他吞食入腹。可蘇漁根本沒關注他,很快將長劍收回,轉到她身邊的杭婉兒面前。杭婉兒一愣,才看見劍上被錢清秋取了『丹片』后,竟還留著一層油脂豐富、肥瘦均勻的薄薄蹄花切片。二師姐果然曾經也是驚才艷艷的劍修苗子,一劍兩切!「我也有?」杭婉兒驚異。「自然。試菜,不是一人之事。」蘇漁頷首。杭婉兒當即從師姐竟會煉丹、而且還是邊角料成丹的震撼中脫離,激動之餘,她順手接過了三師兄衛釗遞來的一雙筷子。但剛送入嘴裡,杭婉兒就一愣。用筷子服丹,她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順手。而錢清秋看向她粗糙動作,額角抽搐,當即一股靈氣從指尖盪出,卷著面前肉汁薄片,肥瘦對摺,連帶濃稠醬色,一口吸入嘴中。這才是正確的服丹方式。但不過須臾,他齒尖一顫,人就直了。那嫩皮顫肉,哐地一下撞到他舌尖,竟是彈跳了起來。綿軟的口感,觸齒即化,甜香,肉鮮。正要細細回味,識海卻猛然顫盪,神識一緊。當場錢清秋臉色大變,盤膝坐下。林振失色,「師兄!你們給我師兄吃的什麼!」但話音剛落,他就見對面一身紅衣的杭婉兒也兩頰紅潤地盤膝坐下。林振:「?」衛釗滿臉敬佩,望向正慢條斯理用水靈訣清洗長劍的蘇漁。他以為是煉器邊角料,可結果竟是丹,還是一口就讓人入定的靈丹。定期用神識、巡視密室比試的紅衣長老,負責保障一眾弟子的比斗安危。但例行公事,在路過某間密室時,他咦了聲。「怪事。哪來的弟子,還文斗?怎麼都盤膝了?」他搖頭,很快神識又掃向其他地方。……一盞茶后,杭婉兒才從入定狀態,紅光滿面地醒來,嬌俏水眸溢出一絲精光。「師姐,我感覺對五仙繩的掌握更得心應手了,呼之欲出,隨心所欲。」林振:「!」竟然有丹藥能做到如此功效?但他臉色瞬間變幻,法器得心應手,只有本命法寶才能做到。可蘊養的本命法器與修士心神相連,一旦受損,修士也會受創。所以一般修士都會對本命法寶精挑細選,不會在築基初期就急急培養自己的本命法寶,免得品階太低,極容易毀損。林振想著,不由同情地看了杭婉兒一眼,至穹峰實在資源太差。可剛如此想,他護法守著的錢清秋也從入定醒來,面色複雜地望向蘇漁三人。「這丹,我願出靈石購置。你們有多少?」林振一愣。錢清秋肅然站起,拱手,竟是朝蘇漁一拜,「剛那丹片,讓我識海聽聞到數道驚雷蹄聲,我似乎窺到了一絲琴訣殘卷上寫的十面埋伏精要。」南潯派的琴訣心法,踏入元嬰期的十面埋伏,他日日手不釋卷,企圖勘悟,卻不得其法。然而這丹……讓他耳邊蹄聲滾滾,宛若十面而來。他的琴心,似乎抓到一絲真要,但又轉瞬即逝。「我雖沒有就此領悟,但窺到一線希望,已然珍貴,千金難求。靈石之外,算我欠蘇師妹一次人情,可為師妹做一事。」錢清秋鄭重道。林振:「!!」衛釗:「!!」杭婉兒:「???」三人全震撼看向他。錢清秋不明所以。但聽杭婉兒一聲感慨,「你服下,怎麼感悟的與我不同?」錢清秋:「嗯??」一丹,豈能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