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日做飯了嗎(修字二合一)
這是什麼?郁東低頭看向白瓷海碗,就見到十朵冰清玉潔的淡粉梅花。托在下面的花萼呈現略深的紅褐色,五瓣花葉是小巧的鵝卵形,瓣底圓潤潤,瓣尖小小角,粉嫩嫩地簇擁在中央彷彿金筆勾勒的點點花蕊邊。峰頭清晨的風一吹,似乎根根蕊胞輕搖,淡金花粉透出一股早梅的幽幽淡香。好像它們是剛從後山哪個地方採摘而下,幾朵小巧花瓣上還滾著一顆晶瑩露珠。日頭一照,這露珠就散出了潤澤水光,倒映著七彩。「二師姐說,這叫春梅丹。待會大比若要服用,一口含住咬開即可。」??郁東怔住,什麼丹?這是丹?他驚愕看向碗里,這栩栩如生的早春梅是丹藥?他知道自己不是修鍊的料子,天賦一般,這幾年大多在外廣交好友。跟玉瓊峰金丹初期的朱鶯結為道侶后,遊歷了不少地方,見識的丹藥遠比門內其他弟子要多。但郁東可以用自己的識海起誓,他絕沒見過這種如花般的靈丹。但凡丹藥,除了丹粉略特殊,其餘基本都是圓粒,怎有這種梅花造型?「七師妹,你剛說這是在戰後不支時服用?」那就類似靈力不支服用的補靈丹?這種在對敵中,關鍵時刻可以救修士一命的丹藥,向來價格高昂。單顆價值一千到一千五百靈石,具體差異,全看煉丹師心情。若煉丹師煉製的少了,市面上供不應求,那價格就會上升。「這是否類似補靈丹?」杭婉兒看了眼蘇漁,跟著頷首,「對。二師姐這麼說了,你別懷疑。」「……」郁東深吸一口氣,看向碗內十朵粉梅。五人,共計五十朵,至少五萬靈石?!為了大比,是把峰頭積蓄都拿出來了嗎?可這與二師姐有何關係,哦,如今峰頭小印在她手裡,支取靈石要她一同前往。但若只能補充靈力,四師兄催動琴訣,消耗神識,在大比時對四師兄就無用了。郁東想著,就在烏泱泱的至穹峰隊伍里找陸一舟的身影,結果,竟是遍尋不到!「四師兄呢?」杭婉兒俏麗臉頰,一下紅了,「他在閉關,尚未入定醒來。怪我,那日四師兄出關,結果我又將二師姐的蹄花丹大半給了他,想讓他也參悟下,結果他竟然入定至今……」越說越小聲。郁東:「!」蹄花丹,這又是什麼?等下,「四師兄還在閉關,不參加今日擂台?」郁東俊容大變,「我們只有他一個築基中期!」「並非,」杭婉兒往前一步,通身靈力一盪,美眸發亮,「五師兄,昨夜我步入築基中期了。」郁東一怔。而後他就見閻琰也頷首,舉起手中劍,「中期。」郁.築基初期.東:「!」他們都超過他了?他離山不足四月,他們莫非是遇到機緣頓悟了?衛釗坐在輪椅上,沉吟道,「也許一舟到了最關鍵的參悟時刻,我們先行一步。若是大比有阻,再讓六師弟飛劍傳書把他喚醒。每場比斗間隔一炷香時間,他半柱香就能趕到擂台,足矣。」郁東鬆了口氣,聽著還成。畢竟入定乃是不可求的機遇,一旦醒來,可能有所進益。能不干擾,自然是最好的。「走罷。」蘇漁負手在一旁,早就有些等累了。她一揮手,杭婉兒忙笑著快走過去,「我帶師姐。」她喚出紅綾,就讓蘇漁先站上去。郁東:「?」衛釗頷首,閻琰在他們身後御劍騰空,一眾師弟妹們也紛紛跟在其後。轉眼,眾人就齊齊以蘇漁為首,浩浩蕩蕩朝門派搭建擂台的比試高塔出發。郁東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深吸口氣,只能無奈跟上。*南潯比試高塔,之前蘇漁就已經來過,上次跟錢清秋的比斗就在此處。這裡接近門派秘境的高山之巔,視野寬闊。此時高塔十二層的中央,分別設置了十二座寬大擂台。至穹峰排序三等第十,被分至第三層擂台。只要守住所有挑戰者的上擂比斗,就能保住三等品階。「南潯門三等峰挑戰擂台,為期三日——開始!」十二位來自南潯律戒堂的裁決長老,身穿紅衣,各個元嬰中期以上的修為,呼嘯而至,立在塔上,看向一眾弟子。「十二座守擂峰入塔!挑戰者準備!」為首一位裁決長老站出,洪鐘般的聲音響徹南潯各個峰頭。每年大比,都是南潯派的盛事。不參與的弟子們也會前來觀看,此刻塔內塔外早已人山人海。十二座守擂的三等峰弟子,早已在塔外各自站立,按序跟著峰主,聲勢浩大地逐一進入高塔。「掌門、長老團都沒來欸。」「三等峰而已……掌門去年只出席看了一等峰的比斗。」「不知道今年前三峰會不會更新換代。」「多半不會。你看那陳書辛,他金丹巔峰,據說快摸到元嬰的門檻了,怎麼挑戰啊?」「倒數后三,至穹峰,汶水峰,秋明峰倒是都很危險。」「別的我不知道,反正至穹峰肯定不行。快看他們!」十二座三等峰,一一進入高塔。前面九個峰的弟子如花團錦簇,每一隊浩浩蕩蕩,至少百人,領頭的首席弟子至少是金丹修為。他們形色自信,衣衫擺動間隱隱透著防禦陣的寶光,肅然圍在峰主身邊。這些三等峰峰主,行走間靈氣波動,天地威壓蔓延,實力都跟修為最低的裁決長老差不多,至少是元嬰中後期,圍觀弟子們都不敢輕易直視他們。然而,到了第十個,畫風突變——
至穹峰的人稀稀拉拉,看著只有其他三等峰人數的一個零頭。而他們不僅身上衣袍看起來普通,沒什麼防禦力,就連御空的飛劍飛刀都沒多少寶光。更讓人稀奇的是,他們以一個薑黃女裙的鍊氣女修為首,全跟在她身後。「這真是……我都想挑戰他們了。」「所以這就是今年至穹峰的全部實力?三等峰竟然敗落到如此地步,弟子頂多築基,現在的首席還是……鍊氣?」「何止啊,她還是他們如今的暫代峰主,南潯唯一的鍊氣峰主啊!你不知道嗎?」「可憐!元嬰的師父失蹤,金丹的大師兄也失蹤,你看那坐輪椅的,是他們排行第三的新金丹,但剛突破金丹就碎了,一個廢人,哎,至穹峰氣運實在太差了。」「這還比什麼,直接棄權豈不更好,守擂簡直自取其辱!」蘇漁一行人踏入高塔三層,塔內早已人滿為患,被人圍觀了個徹底。他們作為守擂方,在中央的擂台右側設有專座茶水。然而至穹峰一眾弟子,此刻都臉色難看,誰都沒心情坐下喝茶,各個拳頭緊握。輪椅上的衛釗也深吸一口氣。只有為首的蘇漁,雙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閑,邁著悠閑步伐走到峰主專座。坐下后,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楠木茶托,沏了壺六安瓜片。身邊衛釗等人惱羞,可她一點都不焦慮。被圍觀人說幾句,就承受不住,那抗壓力也未免太弱了。他們以後怎麼肩負起讓她頤養天年的大業?蘇漁放下茶壺,「這一場普普通通的擂台試煉,只不過校驗你們這幾月的修鍊成果,慌什麼?」衛釗等人不由醒神。「今日起,每贏一日,每人多一碗八珍菌湯。」一個廚房,獎懲制度,不可或缺。蘇漁開口。「誰扯後腿,福利取消。」至穹弟子:「!!」贏了有湯丹,輸了就沒了!一瞬,至穹眾人根本顧不上周圍弟子們的嘲諷,各個眼神堅定,看向擂台。八珍菌湯是什麼?郁東疑惑朝她看去。她這一番發話跟鎮定自若的模樣,竟讓一眾師弟妹們都有了主心骨般,一掃緊張與頹廢,隱隱竟似乎能跟大師兄比肩了。郁東扶額,怎麼回事?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二師姐嗎?他正糾結,就聽裁決長老聲如洪鐘。「第一場,長纓峰對至穹峰。」「雙峰派出最強五位弟子,上台!」長老話音剛落,一柄紅纓鉤鎌頓時飛到擂台上,就見一個灰色勁裝男子,帶著四個手持紅纓鉤鎌的男修,齊齊踏上擂台。「去罷,待會回來喝茶。」蘇漁悠然靠在椅背。甜軟春梅糕,配甘醇六安瓜片,口味更佳。「是,二師姐。」杭婉兒頓時點頭,雙肩挺拔,英姿颯爽地帶頭上了擂台。閻琰手持雙劍,以及十六、十八兩位劍修師弟跟在後面。郁東一愣,趕忙咬牙跟上。不管了,頂多待會第一場就服用那梅花狀丹藥!擂台方寸之地,五人對五人。至穹峰在左,紅纓峰在右。紅衣長老當即頷首,寬闊袖袍一抖,一道隔絕擂台內外的防禦陣當即落下。「長纓峰的董和偉金丹初期,加一個築基巔峰,三個築基中期。這五人出戰,在無品階峰里,實力排行前十,過去他們挑戰至穹峰,都被蕭牧歌一劍逼退,這次蕭牧歌不在,至穹峰……哎。」圍觀弟子看向擂台,不由紛紛議論。「我聽說至穹峰音修有點厲害,可以抗衡金丹。」「嗯?是嗎,我看看,咦沒有音修啊!」「這……開玩笑吧?音修不上,夾帶兩個鍊氣劍修?」圍觀弟子驚愕。林振也無語看向錢清秋,「師兄,他們心也太大了,陸一舟竟然這時候還閉關呢。」錢清秋眉心皺了下。還沒待他答話,長纓峰為首的董和偉宛若鐘鼓屹立,身形高大巍峨,眼神內斂,一身金丹初期的高階氣息,全然釋放!「在下董和偉,長纓第一弟子。」他左手持紅纓,抱拳,看向台下峰主座上的蘇漁,閃過一絲遺憾。「我們屢次敗在蕭師兄手下,多年來勤奮修鍊,從未懈怠,只求能在他手下撐過一招。可惜,今日他竟不在,你們且當心!」說話間,就見擂台上,氣勢強橫的董和偉身後,一黑色勁裝的白面弟子,驟然往後踏出一步,手中鉤鎌插入地上石塊,頓時,金丹的強大氣息撼天動地,也一瞬爆發!一瞬眾人色變。「兩金丹!」「陳贇也金丹初期了,竟然一直瞞著!?」「怪不得最近除了董和偉,陳贇都沒怎麼出峰。至穹峰完了啊!」「原來長纓峰第一個上擂台,是胸有成竹做這三日的守擂者!」看座上的錢清秋眉心微皺。但很快一杯碧色茶盞,平穩推到他面前。
蘇漁氣定神閑地轉頭,問衛釗,「怎麼還沒開打?」錢清秋:「……」衛釗咳了聲,「快了。」蘇漁等得不耐煩時,台上郁東也焦灼萬分。但就聽杭婉兒一聲,「五師兄,情況有變,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負責前面那個金丹,你負責後面那個金丹。」郁東:「??」醒醒,他才築基初期。但正要開口,裁決長老已經檢查完畢,手掐一道靈火,飛入插著檀香的大鼎。「一炷香時間。擂台上多者勝。」話音一落,長纓峰金丹初期的董和偉,大喝一聲,「請指教!」五人手持紅纓鉤鎌,前二后三,鉤尖靈氣驟起,勁風呼鳴。郁東臉色難看,緊緊盯著那兩金丹。他們要怎麼辦?但驟然他耳邊,一聲嬌俏喝聲,「五師兄,就是現在!」「?」他疑惑間,一股蜜汁蹄肉味,湧入鼻尖。別說,哪個傢伙去岳陽樓買的,還真香。不,好像比岳陽樓的燒蹄還帶勁兒!但正唇齒生津,一道寶器靈光,金燦燦中夾著五道或紅或藍或灰銀的流光溢彩……就在郁東眼前,朝對面五人眨眼飛去。他目光鎖定的第二排中位刀疤金丹,一瞬被其中兩道寶光纏繞。不,不是纏繞,簡直形同裹屍!大約三丈長的寶光華布,一圈圈,一層層,眨眼將這金丹吞沒,只露出他紅纓鉤鎌的一個銀光小尖。但很快這小尖也被這寶光追上,轉而吞噬。看著就令人絕望不已。而很快這纏裹金丹,站立著,渾身抽搐,彷彿被什麼踐踏在胸口!郁東:「!」「五師兄發什麼呆?把他打下去啊!」杭婉兒一聲怒喊。郁東赫然驚醒,忙將手中一把翠綠乾坤尺,灌入全身修為,狠狠朝這個動彈不得的金丹當頭拍下……但拍下那刻,他愣了下,又調轉靈力,改為從對方胸口拍去,沿著擂台邊緣只有三分之一丈的距離將他推下去……全場好事圍觀者,還等著看兩金丹如何厲害,結果重重砰一聲,只見長纓峰那位金丹初期的暗藏底牌,被纏成了個肉粽般,尺子一拍,咕嚕嚕地,滾下了擂台……滾到了他們腳邊。「!」眾人忙退後一步,兩步。這金丹初期滾起來也是停不住。身上還有一股四溢肉香,引人腹中大鳴,實在是匪夷所思。可還沒等他們騰出時間議論,就又聽一陣砰聲……眾人一抬頭就大驚失色,就見長纓首席弟子董和偉也被五花大綁,他金丹成名已久,身上有三種不同顏色的寶光華彩,此刻被杭婉兒雙釵輕輕一推,從右側也咕嚕嚕滾下擂台。「!!!」「董師兄!陳師兄!」台上僅剩的長纓峰三人驚呼。他們練習十年的五人陣,還沒碰到對手,就被破了!?他們又驚又急,三個築基修士,頓時靈氣灌入紅纓,「至穹峰,今日別想贏!」但這人剛說完,五道華光就將他們三人綁住!眾人:「!」閻琰面無表情,「得罪。」他舉起手中劍,劍招都沒催動,就將他們三道身影,拍飛出擂台。台下董和偉剛掙脫了身上靈器束縛,臉色大變,忙接住掉落的師弟。高塔一層,全場靜寂。不過五息,勝負已分。而分出勝負的方式,竟如此詭異。就連裁決長老都愣了半刻,才幽幽開口,「至穹峰……勝。」全場弟子如夢初醒。雙金丹,就這麼被擊敗了?別說長纓峰五人,就連擂台下圍觀的弟子們、等著待會上擂台挑戰的其他峰頭都沒有反應過來,比斗就已經結束。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至穹峰的擂台專座。此刻,就見蘇漁坐在寬敞的峰主之位,素手纖纖,握著紫砂茶壺,不緊不慢,悠然朝她的碧玉小茶盞中注入一道清澈茶湯。她表情竟是一絲驚或是喜都沒有,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們早知會贏?」「別鬧,她才鍊氣,你不知道她修為在至穹峰只是個擺設嗎?」「這可不確定啊,別人藏個金丹,你怎麼知道至穹峰沒藏一個?」「哎,長纓過於凄慘,輸的不明不白。幸好第一日比斗,他們峰主沒來,否則豈不是當場吐血?」「恐怕今日就是董師兄以後修鍊的心魔了!」大家議論紛紛間,董和偉面色複雜地越過擂台,走到至穹峰的杭婉兒身前。「能否告知我,為何你們過去數年都不曾使用剛才綁縛我跟師弟的那五道華光寶器?留至今時今日,是蕭師兄走前的吩咐嗎?」他們十年心血,竟是一場空,敗在一個寶器之下。贏不了蕭牧歌,也贏不了他師弟妹們。他們宛若個笑話!董和偉說話間,面色痛苦。
杭婉兒向來對男修觀感一般,不想多話。可此刻她也無法擺出臭臉,實在也覺得對方有些可憐。「並非留手。我……也是兩月前剛受到二師姐饋贈。」郁東:「??」董和偉一愣,轉而仰頭大笑,「兩月前?原來如此,時也命也。這就是蕭師兄的道法自然嗎?噗——」他大笑之際,胸中一口淤血吐出。「師兄!」長纓峰師弟們頓時著急。董和偉擺手,「無事,知道過去至穹峰並非留手,蕭兄並未輕視我,我心中鬱結已去。今日大比,當頭冷水,叫我知道世上變數萬千,唯有提高修為,為時不晚。」他朝杭婉兒遙遙拱手,「多謝師妹告知,去我心魔。明年,希望我長纓峰能重新站上至穹峰的擂台,到時再一較高下。」說罷,董和偉轉身,帶著師弟們迅速離去。杭婉兒這才反應過來,「我差點讓一個金丹生了心魔?」郁東:「……」閻琰面無表情地抱劍。「但是,我又治好了一個金丹的心魔。」杭婉兒紅唇唏噓。郁東:「……」閻琰:「……」杭婉兒突然覺得,男修好像也不算什麼。剎那,她心境微動,自己多年心結似乎也被隱隱撼動一分。「師兄,你說的對。東郎在的至穹峰,果然很強啊。」朱鶯目視至穹峰五人回來,忍不住感慨,尤其激動望向那個藍衣飄飄的挺拔身影,目露愛慕,「他都把金丹初期擊敗了。」錢清秋端起桌上碧玉茶盞,遮掩地抵在唇邊。剛才,他也想到了自己被綁縛的剎那。不堪回首。他看向蘇漁,感慨道,「你七師妹的五仙繩又精益了。」蘇漁愜意抿了口茶,拿出芥子袋裡一碟春梅膏,素手捏起一塊放入口中,「勉強。」錢清秋一愣。「裹纏的樣式凌亂,擺盤沒有美感。這樣端上桌,實在是失禮。」「!」錢清秋半餉才放下茶盞。幸好,他跟至穹峰結盟了,否則他也要成擺盤了!「師姐,我們贏了!」杭婉兒第一時間衝下擂台,雀躍回到峰頭歇息的茶座。閻琰神色不變,只是拿布輕輕擦拭劍身,然後一把把收入芥子袋中。但顯然他眼中有一絲對蘇漁的佩服。而郁東下了擂台,腳步卻有些虛浮,他剛才怕對方的金丹初期臨時暴起,突破靈器束縛,就用了全部靈力,此刻有些力竭,丹田還因為一時損耗太大而感到刺痛乾涸。「東郎,你沒事吧?」朱鶯憂慮扶住他。「靈力耗盡罷了,」他安撫地朝朱鶯一笑,「不用擔憂。」「東郎你剛好厲害。」「哪裡,我只是配合七師妹行事。」郁東謙虛,但這被褒獎的感覺也讓他心神飄蕩,似乎比在外交友更讓人愉快。但正渾身舒暢,卻被杭婉兒提醒,「馬上要第二場比斗,剛師兄靈力用得太多,那金丹在五仙繩下無法運轉靈力,你只需輕輕一堆,一成力氣足矣。」「!」五仙繩,就是剛才那五道把人捆紮起來的華光?難道不該是五仙布嗎!這是哪位煉器宗師的作品,實在驚艷。郁東俊美的桃花眼角,露出疑惑。但感受到消耗一空的靈力,他不由苦笑,「我現在就盤膝調息。」說到這兒,他就愣住,想起清晨出發時拿到的白瓷海碗。……擂台下,眾人面色複雜。「至穹峰有這等法寶,實在沒想到。」「你剛沒聽說嗎?那女修兩月前才得到這三品靈寶,運氣實在逆天。但下一場可就不一定了,催動三品靈寶,每次都要耗費不少靈力,那女修才築基,還能堅持幾次?」「是,他們人太少。那用乾坤尺的面色如土,腳步虛浮,恐怕下一輪就沒法上了。」眾人議論紛紛,剛才的驚艷、驚恐,冷靜之後,就變為了同情。任何修士的靈力,都並非用之不竭。築基要越階與金丹一戰,必須使出全力,哪怕借用靈寶威能,靈氣也消耗迅猛,根本撐不了幾場。一旦靈力耗盡,修士要恢復到巔峰,至少盤膝一夜。而至穹峰今日要面對十幾場挑戰,根本撐不住。「看來後面幾場的人要撿漏了,哈哈哈!」……聽著這些挑戰峰頭的調笑聲,盤膝坐下的郁東臉色暗沉。都是他,剛才消耗過多。『二師姐給的,戰力不支時使用——』郁東丹田疲憊時,頓時想起。遲疑片刻,就拿出了芥子袋裡的白瓷海碗。目光所及,他滿目愁色不由頓了下。剛才在峰上過於匆忙,現在他盤膝細看,才發現碗中春梅顫顫巍巍,嬌小葉瓣抖動,粉潤潤地散出內里一股隱隱的藥力波動。郁東一怔,當即伸手,好奇將這惟妙惟肖的春梅丹從中間剝開。鬆軟的入手觸感,比普通的補靈丹更為綿彈,而剝開后,就見內里是深褐色的一顆夾心。郁東一愣,轉而哭笑不得。原來是把補靈丹包在了裡面!
難怪他認不出來,這是哪個煉丹師如此有閑心做這無用的事?補靈丹長得再美,修士看重的還是靈氣補充的效果。這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誰會欣賞它外表?郁東覺得這玩意兒多半是被騙了。徒有虛表,煉丹師給這補靈丹隨意又按了個什麼春梅丹的名字,八成還抬高了價格。『二師姐說,服用時,一口含住……』果然是她的風格。郁東苦笑,她的斷水劍,當年就遠近聞名,威力不足,但用三成靈力催動時,宛若銀河落於九天,煞是好看,為此,煉器師多要了一萬五千靈石。郁東無奈地看向蘇漁,搖頭間,就將掰成兩半的春梅丹送入口中。她縱使前幾年受師父寵愛,籠獲不少靈石,也不該如此揮霍。難不成她覺得外面裹一層花形,就能護住藥力,丹藥效果有什麼加成嗎?若以後,他們齊齊搬入玉瓊峰借住,她也如此任性妄為,他要怎麼跟鶯鶯解釋。哎。郁東很愁,愁地周身經脈一個激靈——還未掐訣調息,他修行的南潯基礎心法,就從任督二脈自動運轉了起來,靈氣渤渤從塔內湧來……郁東猛然回神,這才感到齒間一片酸甜。原來,剛送入口中的春梅丹,早已被他下意識咬開,有著稍許彈性的軟糯外皮,嚼起來,竟溢出了一絲沁人心脾的微酸,激得他經脈一縮。不僅經脈運轉加快,還識海清醒,清楚聽到了周圍五丈內的議論聲。『剛有股肉香,你們聞到了嗎?怎麼現在又是一股梅花清香?」『到底是誰……不當人子,把大比擂台當酒樓,實在過分。』『我都有點餓了,哎,磕個辟穀丹罷!』郁東不僅聽到,閉著眼,竟然還看見五丈遠說話的兩個築基修士!等下,他不是透支了嗎?怎麼還聽見五丈遠的對話了?這轉眼間,他周身經脈,就運轉了一個小周天的功法,靈氣恢復了半分?!「!」郁東驚愕之下,忍不住又嚼了下口中丹梅,這淡淡的酸中很快又透出一股柔軟帶著芬芳的清甜。與微酸的口味融合,這甜得恰到好處,像是剛從春梅粉嫩葉瓣上收集的清晨露水,並不過膩,反而透著一股淡淡梅香,又有著無根之水的高潔,這雅緻滋味在他齒間流轉,與這丹藥的綿軟口感相得益彰。咀嚼之間,心神已然醉倒,越發想要細細品味時,可這甜香味道卻很快融於口中。而正悵然,他通身功法又……運轉了一個小周天!「?!」怎麼回事?這是幻境嗎?郁東艱難將一口梅丹全咽下,流連於酸甜口味,更震驚於功法運轉的迅疾。結果就這一冥思,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經脈功法遊走,竟又是自動完成了三個周天!一個小周天,就讓他剛消耗完的丹田,靈力恢復半分。此刻短短兩瞬,他已恢復了兩成半靈力!這……是什麼調息速度!郁東的識海掀起滔天海浪,半邊側臉火辣辣的疼。什麼中看不中用,虛有其表,什麼煉丹師的騙局加價,什麼蘇漁浪費靈石……現在看,大錯特錯,只有他自己是個笑話。外面的補靈丸,調息一炷香才可恢復兩成靈力。可這春梅丹,只需眨眼兩瞬。郁東簡直不敢去想,這丹藥要多少靈石。他現在也不敢輕易捏訣,因為還沒捏訣,功法已經自行運轉,速度驚人。要是捏訣,投入心神,他會不會因為靈力恢復過快,而經脈爆開?郁東身體輕顫。靈力恢復五成了!六成了!還沒停下……「五師兄,二師姐說,春梅丹配六安瓜片更佳。」杭婉兒遞來茶托。郁東艱難接過一隻碧玉茶盞。就這麼一個動作,他已經靈力恢復到巔峰十成了。配茶,還更佳?怎麼更佳?一口茶下去,再吃個春梅丹,他不會在這裡直接坐著突破了吧?……「第三場,振軒峰挑戰至穹峰。」擂台上,盤膝而坐的裁決長老睜眼。「請雙峰上擂台。」他袖間一柱香,頓時飛向三足圓肚香鼎。「咦振軒峰?他們靈力綿長,對殘血至穹峰,呵,有好戲看了!」「振軒峰要撿漏了,剛第二場至穹峰那劍修的靈力也消耗一半了。」「他們乾坤尺弟子靈力耗空,第二場都沒上,現在也來不及恢復。五人頂多只有一二人還能勉強一戰,這怎麼比?」眾人議論紛紛。振軒峰也面露僥倖。裁決長老都有些可惜地看了眼至穹峰。然而,頃刻他們塔上擂台——只見至穹五人神采奕奕,雙目如電,滿面紅光,身形矯健。別說靈力耗盡了,就連比過一場的絲毫消耗都看不出來。簡直像是調息了三日三夜,恢復到巔峰的抖擻模樣。振軒峰:「?」圍觀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