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玲瓏

英雄會場這邊，在樹上觀看的女子看到後面現場太喧鬧，就跳下樹來。向著柳乘風的宅院方向走去。當她在人群中穿梭，慢慢前行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於是轉頭朝著樹林方向走去。

英雄會場搭在一片樹林旁邊，這片林子不小，再往北面就是一條清河，清河彎曲圍繞著樹林和柳乘風的宅院，最終流向蘇州的春申湖。

女子離開人群，穿過樹林，來到清河的河邊，這個時候正值晌午，太陽高懸，陽光灑向河水，映襯的一片金光層層疊疊。

女子就在河邊找了快乾凈石頭坐了下來，順手把旁邊的一塊石頭也擦了擦，慢悠悠的說道：「既然看到我了，幹嘛不逃走，還跟來幹嘛？既然跟來了，幹嘛又不出來？」

這女子自言自語般的生意竟然有人回應了，只聽有人笑道：「我為什麼要逃，難道欠你錢不成？再說這地方你來的，我就來不得？」

話剛說完，只見林中閃出一人，一身藍衫，腰跨快刀，生的劍眉圓眼，方臉大耳，一臉的胡茬，不是丁斬是誰。

「玲瓏！你怎麼來蘇州了？」說完，丁斬老實不客氣的坐到那女子剛剛給擦乾淨的石頭上，順手還遞過去一個燒餅。

叫玲瓏的女子本來還想裝嚴肅斥責一下丁斬，一看到他遞過來的燒餅實在憋不住，不由樂道：「我大老遠跑來找你，你就給我吃這個？」

丁斬也笑道：「先墊一墊好了，一會帶你去城裡吃好的。」

玲瓏道：「你少來，現在蘇州城哪個酒樓不是人滿為患，想找個地方吃飯不得提前訂好，哪那麼容易。」

丁斬曬道：「你不不知道，這蘇州城裡的酒樓，十有八九都是我大哥和他岳父經營的，別人去了沒坐，咱們去了還能沒有？」

丁斬說話的功夫，玲瓏把燒餅掰了一半遞給丁斬，丁斬也不客氣，接過來就開始啃。邊啃邊問：「你不是在塞外嗎？怎麼來的蘇州？」

玲瓏也一邊吃著燒餅一邊說：「那我也不能總待在塞外啊，去年回過一趟峨眉山，途中聽說了青風堂和飛馬堡的事，然後就慢慢往這邊走了。」

「對了，今天在英雄會怎麼沒看到你大哥馬行空？」

丁斬道：「他不喜歡這種場面，在跟他岳父喝酒閑聊的吧，反正該商量的事也都商量好了，有沒有他在場也沒差。」

「哦，今天聽那個柳青雲說青風堂里有不少高手啊，你們可交過手？」

於是丁斬就把有關青風堂的事大概都說了一下，還把他們跟袁飛、白俊等青風堂高手交手的過程簡單講了下。

「看來真不簡單啊，青風堂籠絡這麼多頂尖高手，還真不好對付。」玲瓏說道。

丁斬道：「那四大副堂主還算好，我們拼一拼也有勝算，關鍵是那個神秘的青風堂大堂主，一直摸不著他的情況，想來他的武功應該更可怕。」

說道這裡，丁斬把有關玄天明尊的事情也告訴了玲瓏，問她經常在塞外，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玲瓏搖頭道：「玄天明尊這個人沒有聽說過，不過玄明教是聽過的，的確在塞外，但他們行事低調的很，幾乎不跟中原人有什麼往來，聽說只發展異地人為教眾，大概在天山一帶，具體地點就不知道了。」

玲瓏看著丁斬說：「這樣說，那個什麼玄天明尊武功通神，還有那個神秘的青風堂主，他們要是出現在君山，那你們勝算可就不大了。」

丁斬道：「也無需這麼悲觀，別忘了，當初中原也有個姓易的能跟他過招。而且如果他再次來犯中原，武當、少林那些武林大派不會坐視不管的。」

「所以嘛！」丁斬仰頭看看天道：「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我們只管幹好自己的事就行。」

玲瓏想了想說道：「說到這，我想起來在關外似乎聽到過柳青雲的名字，今天仔細看了他，還感覺那裡見過似得。」

丁斬笑道：「這也不奇怪，他是大哥馬行空的大舅哥，從小被柳乘風老爺子送到關外去學藝，很少回中原，去年才因為飛馬堡的事回來，這才組建了青雲門，準備和青風堂大幹一場。」

玲瓏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也不知道柳的小姐和她孩子如今生死如何，還真讓人惦記呢！」

丁斬嘆道：「應該是作為人質被青風堂關起來了，想必沒跟我們分出個勝負之前，不會加害她們的。」

「但願如此吧！」說完玲瓏站了起來，喊道：「走吧？」

丁斬愕道：「去哪？」

玲瓏嗔道：「少給我裝傻，剛說好帶我去城裡酒樓吃好吃的，這就忘了？」

丁斬一笑道：「還別說，肚子還真挺餓，半塊燒餅是不頂事哈！」

「少貧嘴，快走吧！」玲瓏笑道。

丁斬帶著玲瓏來到蘇州繁華的大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丁斬問道：「你看蘇州是不是比你那塞外熱鬧多了？」

玲瓏也不住四下觀瞧，點頭道：「那是自然，都說天下富，首在蘇杭。」

「但你還是更喜歡塞外風景是吧？」丁斬替玲瓏說下去。

「大漠風光、隔壁沙漠，不是你也喜歡的嗎？」玲瓏笑道。

丁斬哈哈笑道：「行！這裡事了，再同你一起去塞外走一趟好了！」

玲瓏抬起頭看了丁斬一眼，一抹笑意浮在臉上。看到丁斬回望過來，趕緊扭頭看向別處。

丁斬這時帶著玲瓏來到一家酒店門口，只見朱漆的大門旁高挑一面旗幟，上書著「德勝樓」三個大字。

這德勝樓雖然比不上蘇州的齊雲樓，但也是小有名氣。丁斬兩人剛來到門口，店裡的小二就迎了上來。

小二看到是丁斬，忙道：「丁爺來了，趕緊裡面請！」

丁斬摸著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看人挺多，可有空閑座椅？」

店小二笑道：「丁爺哪裡話，這時咱柳老爺自家的酒樓，別人沒有，丁爺那是自己人，什麼時候來了都有雅座給您預備著，快隨我來吧。」

原來這德勝樓是柳乘風的產業，前段時間經常帶著馬行空、柳青雲、丁斬和藍小花等人來這裡吃飯，店小二都熟的很。只是這次丁斬自己來，他自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丁斬二人跟著店小二來到二樓一處包間，這包間靠窗臨街，不僅可以看到樓下大街川流不息的人群，遠望還能看到清河水繞城而走，以及蘇堤邊成排的垂柳。

二人靠窗戶坐下后，丁斬對店小二說：「麻煩小哥簡單準備點飯菜！」

店小二笑道：「二位稍等，小的理會得！」

丁斬閑來無事，問道：「你最住哪家客棧？」

玲瓏笑道：「一個地痞流氓的家裡！」

「誰？」丁斬沒搞清楚怎麼回事！

「可不就是他家裡么！」玲瓏掩口而笑，隨手指著樓下一個人笑道。

丁斬順著玲瓏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人在街中蹣跚而行。看起來腿腳有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臉上淤青紅腫，一副毫無精神的樣子，不是謝坤是誰。

於是玲瓏把昨天遇到謝坤等人欺壓良善，她如何懲戒他們的事簡單講了一下。

丁斬聽后也笑道：「算他們走運，沒有碰到我！」

這個時候店小二托著食盤送來了飯菜，邊擺盤邊道：「丁爺嘗嘗今個的菜，咱們廚房新來個師傅，手藝不錯。」

「有勞小哥了！」丁斬說道。

「丁爺您二位先用，有什麼吩咐知會一聲，我這就不打擾了！」說完店小二退出包間，自去忙了。

丁斬看著今個的菜樣，有蘇州鹵鴨、黃燜河鰻、醬方，碧螺蝦仁還有一道烏雞鳳丸湯，都是蘇州一帶名菜，還有一壺春橋酒和一些蘸料、點心。

玲瓏看著滿桌子的菜對丁斬說：「今天你可要破費了，我可是很久都沒有好好吃過這麼豐盛的酒菜了。」

丁斬給玲瓏倒酒，笑道：「難得好好吃一頓，無須客氣！」

其實玲瓏壓根也沒想跟他客氣，也不理他，自顧開始大吃大喝起來，看著不如丁斬那樣狼吐虎咽，但也吃的不慢。一會的功夫，桌子上的飯菜基本已經見底。到底是武林人士，這飯量和吃飯的速度也是常人沒法比的。

丁斬又倒了兩杯清茶，遞給玲瓏一杯，自己也一口喝乾，對玲瓏道：「要不找我大哥，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

玲瓏邊喝茶邊道：「不用麻煩人家，我住那挺好，想當初我們破廟、橋洞什麼的不一樣睡的挺好。」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丁斬剔著牙慢慢道。

玲瓏看著街外道：「一直在關外，這江南美景還沒怎麼逛過，有空就到處看看！」

丁斬道：「江南靈秀，塞外粗獷，各有各的特點！反正離九月九還有段時間，沒事我可以帶你四處走走！」

玲瓏看了丁斬一眼笑道：「那怎麼敢啊，當初可是見我都躲著走的。再說，如今與青風堂大戰在即，你肯離開你大哥他們？」

丁斬道：「又不在這裡打，總需是要到洞庭君山一帶集合的，我們可以慢慢溜達過去，沿途也可以順道欣賞一下中原的大好風光。」

「對了，說起來，你那個三弟呢，叫什麼小花的那個？」玲瓏笑道。

丁斬也樂道：「他啊，回杭州陪老婆去嘍，不像我這單身漢，只能四處漂泊！」

玲瓏這時白了丁斬一眼，悠悠道：「傻子一樣！」

丁斬也只能嘿嘿的乾笑幾聲！

玲瓏道：「一會去見見你大哥好了，既然來了，總還是需打個招呼的，不然顯得失禮！」

丁斬道：「恩，既然吃飽喝足了，這就去好了！」

玲瓏指著一桌子空盤子笑道：「丁大老闆，結賬去吧！」

丁斬道：「去結賬小二肯定不會收錢的，銀兩放這，我們自顧離去就好了！」於是丁斬放下一錠銀兩帶著玲瓏徑直下樓出門而去。

當下丁斬就帶著玲瓏來到柳乘風宅院見過他大哥馬行空。馬行空看到是當初追著丁斬滿世界跑的小丫頭玲瓏，很是高興，親自給玲瓏端茶倒水，弄的玲瓏和丁斬都很不好意思。

馬行空對玲瓏印象很深，當初他就很喜歡這個女子，覺得她不拘小節，敢愛敢恨，很有大丈夫氣度，多次跟丁斬說過，讓他別那麼扭捏，早點討她做老婆的好了，免得後悔。

馬行空還清楚的記得，當年他們第一次見到玲瓏的情景。那時候馬行空和丁斬及藍小花四處遊歷，剛剛出的雁門關，就看到一夥馬賊舞刀弄槍的追著一個女子。

看著這情景，丁斬二話不說舉刀就衝過去要幫忙。到了近前才知道，看似是這一夥馬賊的欺負這女子，實則是這女子貓捉老鼠般逗弄這一群馬賊。一夥大男人被一個小女子打得沒有脾氣，追了幾十里，仍是被這女的玩弄鼓掌之中。

看到這情況，丁斬也不上前了，就拄刀在一旁看著熱鬧，還不時的叫聲好！

等這女子三兩下打退馬賊后，來到丁斬面前怒道：「你這人，還以為是英雄好漢來幫忙的，卻只是在一旁看熱鬧！」

丁斬笑嘻嘻的道：「英雄好漢只幫弱的一方，你說我是幫你還是幫他們啊？」

這女子不用說，就是玲瓏了，她沖丁斬指點著說：「英雄是分對錯的，不是看強弱的，我一小女子被一幫大男人追著欺負，有眼睛的都知道誰對誰錯了！」

丁斬被一陣搶白，仍舊笑道：「他們怎麼欺負你了？」

玲瓏道：「也不是欺負我，是他們在前面旗和鎮搶了一個牧民的羊，被我追著打到這裡。」

從這後面，玲瓏就一直跟在馬行空幾人，而且從不掩飾她對丁斬的愛慕之情。丁斬那時年少，臉皮還薄，反正不管心裡怎麼想，表現出來就是對玲瓏的愛答不理，還時不時故意躲著玲瓏，就怕馬行空和藍小花笑話他。

再後面玲瓏也跟著馬行空進過中原，最後還是分開了。聽丁斬說過，他後來自己遊歷的時候還見過這玲瓏幾次，不過馬行空跟玲瓏一別到現在可有近十年未見了。

馬行空見玲瓏雖然年齡有所增加，但並沒在體貌上表現出來，一貫的乾淨利索，體態勻稱，皮膚不算多白，但看著非常健康，眼神明亮而有神，更有一番成熟風韻。

馬行空打心底高興，聽她說打算遊覽一下江南景色，就對丁斬說：「我這段時間，剛好也處理一點私事，你就帶著玲瓏姑娘四處走走。只需九月初九前趕到君山腳下我們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就可以！」

丁斬和玲瓏也是爽快的人，既然決定好要走，那就是不遲疑，簡單收拾一下，兩人就跟馬行空等人告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