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襲殺

放下馬行空等人暫且不說，再來說下帶著馬明霞回武當的玉真子，他跟馬行空分開后，帶著馬明霞一路穿城過市，直奔武當山而去。

玉真子本以為這小女孩會對長時間的趕路感到厭倦和疲憊，但事實卻出人意外，馬明霞顯然覺得跟著他感覺很不錯。

這小女孩顯示出來了驚人的好奇心，看到什麼新鮮事物就問東問西，經常搞得玉真子頭大如斗。比如走在街上看到一個服飾奇怪或者沒見過的人，女娃就會問：「爺爺，你看那那個人穿的好奇怪啊，為什麼他只穿半截衣服啊，另一邊的袖子是短了嗎？」

玉真子會解釋道：「他是北方蒙古人，就是那樣穿衣服的！」

「爺爺，你看那個人手上拿了個鍋鏟當武器，好奇怪！」

「人家那叫子母雙鉞，沒看到另一邊是尖的嗎！」

「爺爺爺爺，快看，那個人牽了個好大的狗！」

「那是駱駝！」

「快看，那個跟爺爺一樣的道士被幾個女的拉到屋裡去了，要不要去救他？」

「。。。。。。」

每到這個時候，玉真子都恨不得有草上飛的絕世輕功瞬間把這女娃帶走，但現實只能是拉了馬明霞的手，在旁邊眾人的側目之中快步離開現場。

馬明霞不僅好奇心大，而且看到什麼好吃好玩的也纏著玉真子給她買。這個倒不是什麼問題，武當派畢竟是武林大派，家大業大，弟子出門一向也不缺銀兩，所以玉真子幾乎是對馬明霞有求必應，想要什麼給她買什麼。

不過馬明霞沒有貪念，買的好吃的肯定會分給玉真子一起吃，有時看到路邊窮苦孩子還會主動把自己好吃好玩的東西送給他們。玉真子這孩子的表現很是滿意。

這一天玉真子帶著馬明霞在一集市上吃過早飯，眼看回武當山的路程已經過去一大半，想來，再有個三五日就可以到達武當，就想著不用那麼趕路，中午到達下一個村鎮就歇息半天，等著明日再走。

在路上，玉真子看著馬明霞很奇怪，為什麼平時話這麼多的孩子這會這麼老實，只是玩著剛剛給她的紙鳶。

再過一會，玉真子看到馬明霞在撲簌簌的掉眼淚，就關心的問道：「霞兒，可是有什麼不舒服，趕路太累？」

馬明霞搖搖頭，也不說話，只是把玩手裡的紙鳶。

玉真子摸摸她的頭，溫聲道：「想你父親了？」

馬明霞仍舊是搖搖頭，悶聲往前走。

玉真子忽然意識到這女娃肯定是想她的母親和哥哥了，畢竟經歷過那麼慘痛的事情。

玉真子開導她說：「想母親和哥哥了對不？霞兒放心，你母親和哥哥沒事，只是在一個地方等著你父親去找她，找到了就帶她們一起回來！」

「真的能找到嗎？」馬明霞帶哭聲的問。

「你還信不過你父親嗎？」

「我信！」馬明霞無比相信父親的說道。

「再說，還有爺爺呢，到時候爺爺讓武當山的弟子們都出去找，不管你母親和哥哥在哪，一定都能找得到！」

馬明霞點了點頭：「我見著父親時都沒敢說我多想娘親和哥哥，怕父親著急和擔心。」

「娘親以前經常給我折這樣的紙鳶，比這個還漂亮。哥哥折的就很難看！」馬明霞舉起手裡的紙鳶給玉真子說道。

玉真子笑道：「是嘛！我們武當山有個弟子會做一種竹子的鳥，自己能飛起來，可好玩了！」

馬明霞一臉的不信，不過開心的問：「真的？你得讓他做一個給我看看，不然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玉真子哈哈笑道：「這是當然，我一把年紀了還能騙你不成！」

馬明霞扯了扯玉真子的鬍子道：「這個可不好說，我娘說了，小孩子會騙人，大人也會騙人！」

就這樣，心情好轉的馬明細跟玉真子說說笑笑的往前走，眼看翻過這個山坡下去就離下個村鎮不遠了。

就在這個時候，玉真子突然一把拽住正往前走的馬明霞，把她拎到自己身後，對她說：「霞兒就在我身後不要動！」

玉真子剛說完這話，山坡頂上跳下兩個黑衣蒙面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人手拿長劍，一人手中是一桿長槍。

玉真子喝道：「來者何人？」

手拿長劍者聲音古怪的說道：「留著這個女娃！」顯然不是自己的本聲，經過了偽裝。

玉真子也抽出腰間寶劍笑道：「鼠輩就是鼠輩，任何時候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們這青風堂，混得著實不怎麼樣！」

玉真子看著手提長槍的人道：「閣下是青風堂副堂主黃易？」

那提搶男子沒想到只是一個照面，對方就認出自己了，尷尬了一下道：「不錯！」

玉真子看著拿劍的黑衣人，想了想，也拿不準是另一個副堂主還是堂主本人來了！不過，玉真子暗想：不管是不是青風堂主，這下情況都不太妙啊，對方兩個人，自己自保也許可以，但要估計馬明霞，可確實麻煩了！又想到這裡離武當已經不遠，也許之前武當收到自己的飛鴿傳書，已經派人來接應了！

正想著呢，那黃易不耐煩道：「喂！我說你這老道，怎麼著，是打是跑啊？」

玉真子讓馬明霞退遠一點，說道：「沒想到，一把年紀了，老了老了，還得跟小輩動手！你們倆一起上吧！」

黃易對玉真子的挑釁顯然不太滿意，看了看旁邊的黑衣人，見他點了點頭。於是上前兩步大聲道：「還是先試試我這條槍吧！」

話沒說完，黃易手中長槍閃電般急刺而來，真可謂槍出如龍。玉真子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長劍斜向上一挑，撥開黃易槍頭，順勢削向黃易手腕。

黃易後手一壓槍尾，內力所致，本來已被長劍壓下的槍頭如靈蛇般顫動起來，竟反而盪開玉真子的長劍，直奔玉真子胸口而去。

玉真子見狀並不慌張，扭身撤步，輕抬手腕，一招有鳳來儀，長劍正點在黃易槍尖之上。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黃易深明此理，不給玉真子拉進距離的機會，用長槍把控兩人的距離，長槍如靈蛇般，或扎、或挑、或劈、或纏，只見漫天槍花在玉真子面前不停閃耀。

一時間，玉真子也近身不得，只能用手中長劍封擋黃易如潮水般湧來的槍意。

打了數十回合，黃易發現雖然可以讓玉真子無法近身，但自己的長槍，也沒有能突破玉真的長劍，無論自己槍再快，角度再刁鑽，力道再大，那玉真子的長劍總能點在自己槍頭之上，輕描淡寫的化解掉自己的槍勢。

黃易長嘯一聲，驚神槍陡的一震，只見槍頭急速顫動，一變二、二變三，剎那間化做無數槍影，一時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玉真子雙手一圈，長劍化出一道弧線，切在黃易槍頭之上，沒想到槍頭再次震動，瞬間彈開玉真子長劍，直奔面門而來。

玉真子不由道了聲：「好槍法！」。

正當黃易以為得手，得意之時，突然感覺玉真子長劍一輕，壓在自己槍上之力忽然消失一般。但自己槍頭之力似乎也跟著消失不見，不管自己如何催動內力，槍頭如靜止般被玉真子長劍壓著。

這一下驚到了黃易，他欲抽回長槍，卻發現玉真子劍上似生出一股巨大吸力一般，一時竟然無法撤回長槍。

就這樣，玉真子的長劍始終粘著黃易的長槍，他的槍向坐，玉真子的劍就向左。他的槍往右，玉真子的劍就往右。

一時間，劍隨槍走，玉真子身隨劍動。無論黃易如何閃展騰挪，玉真子的長劍始終不離槍身。

就在這時，玉真子轉守為攻，右手太乙玄門劍纏著黃易的長槍。他則同時運起武當混元內功，引動黃易長槍的走勢。將瞬間黃易拉到自己近前，左掌抬起，打向黃易胸前。

黃易身體重心不穩，匆忙之中只能抬起左臂擋住，剛想撤身。只感覺一股大力又將自己重心引向右邊，於是肩頭又中了玉真子一拳。

黃易抬腳欲踢玉真子手腕，誰知玉真子長劍帶動自己長槍壓來，黃易這一腳反而踢在自己長槍之上。

也正藉助這一踢，黃易長槍借力暫時脫離玉真子長劍，黃易覺得機不可失，瞬間催動全身內力，長槍如怪蟒翻身，攪開玉真子長劍。

同時，黃易擰動腰身，揮手就是一個橫掃千軍，往玉真子腰身打來。玉真子不退反進，長劍反切黃易手腕。

正當黃易架槍欲擋，發現玉真子左掌已經按在自己胸口之上，心中暗道：「不好！」

也就在這個時候，玉真子前腳震地，吐氣開聲，大喝一聲：「呔！」

黃易被玉真子擊飛出去，眼看就要撞到樹上。只見黑影一閃，持劍黑衣人單手一撫，化去黃易去勢，然後在黃易後背一托，輕飄飄的讓黃易落下，站到地上。

玉真子看到黑衣人露這一手，心中就一驚，感覺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神秘的青風堂正堂主了！

那持劍黑衣人對黃易道：「你若不是太過輕敵，也不至於這麼快落敗！」

黃易顯然受了不小打擊，低頭不語，再沒有剛開始的傲氣了！

玉真子知道對方說的什麼意思，其實玉真子覺得這叫黃易的的確槍法如神，武功高強，但確實輕視自己了。

要知道武當功夫，向來講究后發制人，以柔克剛，而且遇強則強，如果黃易上來不是一股腦的全力進攻，而是穩紮穩打，憑藉他如神的槍法，一時半會，自己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

玉真子知道事情還沒完，看著持劍黑衣人道：「輪到閣下了，請吧！」，說完擺了蒼松迎客的起手式。

持劍黑衣人緩步走來，輕聲道：「武當劍法果然玄妙，老朽也領教幾招！」

說完，黑衣人雙腳一震，身形彈射而來，瞬間來到玉真子面前，同時劍鋒直刺其咽喉。玉真子劍隨身轉，搭住黑衣人劍尖，太乙玄門劍的粘字決施展開來。

黑衣人知道太乙玄門劍的厲害，控制自己內力不被對方牽引，同時注意對方突然的發力。

在玉真子看來，這黑衣人劍法就高明很多，長劍如清風拂面。但有時看是輕，實則重，飄忽不定。自己的長劍無法始終粘住對方長劍，總是粘著一兩下，就被對方用巧勁脫劍而去。

黑衣人劍法不僅輕靈，更兼具凌厲、狠辣，長劍如靈蛇吐信，始終不離玉真子周身要穴。玉真子太乙玄門劍以穩重見長，也是守的滴水不漏。

拆得一會，只聽黑衣人道：「道長好功夫，老朽要加快點速度了！」

說話，玉真子只感覺黑衣人速度猛然提升不少，劍法更加凌厲，雖然感覺不到黑衣人用的什麼招式，似乎只是他隨意揮灑，信手拈來，但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這時候感覺上已經不是清風拂面了，更像是站在山頂上抵抗劇烈山風。

不僅如此，黑衣的內功也強的離譜，每一劍刺出，都伴有風雷之勢。每次兩劍相交，玉真子就感覺對方劍上傳來強勁內力，自己如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內力所傷。

這時候玉真子一味的防守，已經不太夠用了。只見玉真子長劍一震，一道剛猛的劍氣破空而出，直奔黑衣人咽喉而來。

黑衣人笑道：「來的好！」身體微斜，閃過劍鋒，順勢一劍揮出，削向玉真子胸前。

玉真子也不閃避，翻轉手腕，長劍劃出一道弧形擊在黑衣人劍身之上，巨大的內力將對方長劍盪開。

黑衣人借這一劍之力，突然閃身，出現在玉真子左側後方，長劍探出，只點玉真子腋下死穴。

玉真子已有所察覺，雙腳錯步，武當八卦步法施展開來，輕巧閃過，正準備反手出劍，沒成想黑衣人劍法好快。一劍不成，第二劍已經直奔直接腰間削來。玉真子雙腳一震，騰空而起，同時長劍從上而下，直刺黑衣人後頸。

黑衣人見玉真子跳到空中，馬上一個巧燕投林，一道劍光從地上直上空中，斜劈玉真子肩部。

玉真子一個梯雲縱，空中長劍點在黑衣人劍身之上，借力再次躍上空中，一腳向黑衣人頭頂踢來。

這個時候的玉真子使用的已經不是七分防守三分進攻的太乙玄門劍了，而是用的七分進攻三分防守的武當純陽劍法，再配合武當混元內功，也是跟黑衣人打的有來有往。

兩人均是輕功、內力俱加，劍法超群的人物，只見兩人劍來劍往，雙劍一碰即走，身形始觸即分，更夾雜長劍破空嗤嗤之聲，看的一旁的黃易目不轉睛。

而另一邊遠處的馬明細也滿臉是關切之相，不知道誰打贏了，反正她也看不清，只知道兩條人影急速周旋。

這時候又聽到黑衣人哈哈笑道：「都說武當派拳劍雙絕，別藏著了，一起來吧！」，說完黑衣身法更快，長劍點向玉真子手腕的同時，身形已經欺近，抬手就是一掌打向玉真子。

「那貧道就獻醜了！」說完，玉真子略一錯身，左臂划弧，手掌切到黑衣人掌風之上，手臂一收一伸，把黑衣人來掌化掉，同時還了一掌，直推黑衣人胸口。而玉真子的長劍也劃了一個圈，從身後繞過去，直刺黑衣人腰眼。

「來的好！」黑衣人贊道，同時左腳斜上方踏出一步，正好讓過玉真子來掌，同時長劍閃電般刺向玉真子咽喉。

玉真子閃身躲過，長劍也反削黑衣人雙目。但黑衣人似乎更快，不待玉真子長劍遞出，黑衣人劍鋒一變，已經削向玉真子雙手，同時一拳奔對方口鼻而去。

玉真子抬手擋住黑衣人來拳，同時長劍自右揮出，橫斬黑衣人雙腿。

黑衣人縱身一躍，空中一個連環踢，踢開玉真子長劍，同時轉身一劍劈向對方肩膀。玉真子剛側身閃過，黑衣人落地的同時已經又是一拳打了過去，玉真子來不及躲閃，舉掌迎來，打算跟黑衣人硬碰一掌。

但黑衣人這一招是虛的，拳頭在碰到玉真子手掌的一瞬間收了回來，讓玉真子一掌打空，而他隱藏背後的長劍以及其刁鑽的角度，出其不意的刺向玉真子眉心。

玉真子一個後仰，跟著一個鐵板橋，同時腳踢連環，攻向黑衣人的腰間。而黑衣人騰空而起，在空中與玉真子對了兩腳，身形尚在空中，長劍已經連刺三下。

玉真子長劍划圈，封住對方來劍，然後閃身退開一丈距離。黑衣人緊追不捨，上步又來到玉真子近前，一劍刺出，破空聲大起。

玉真子急忙揮劍格擋，叮的一聲響，玉真子長劍被震開一尺有餘。「好大的內力！」玉真子心中驚嘆。

這個空隙，黑衣第二劍又到，只見長劍由刺改削，劃出一道半弧，隱有風雷之聲，直削玉真子下巴。玉真子再次撤步，險而又險的避過這一凌厲劍招。

只見黑衣人，長劍劃成的半弧，去勢不減，往黑衣人後方而去，就在這個還是，黑衣人隨著身體的轉動，左手的雷霆一拳已經打來。

玉真子運氣全身功力，太極拳緩慢而出，迎上黑衣人的拳頭。沒有聲音，兩人這全力一擊竟然沒有聲音。

玉真子知道自己雖然用太極拳的化勁，化去了對方一些力道，但這黑衣人的內力實在是霸道，還是有很大一部分內衣順著拳頭打入自己身體。好在武當混元內功同樣玄妙無比，在一瞬間把對方內力封在自己手臂之中，這才讓自己沒有受內傷。

但就在玉真子慶幸的時候，只見黑衣人身形繼續轉動，剛才打過來的拳頭已經快速收回，代替而來是一道凌厲無比的劍光。

玉真子才醒悟到，這才是第三招，剛才霸道的一拳只不過是為了轉動身體順便打過來的，同時這一拳的作用也是為了讓第三劍更快，力道更強。

劍未到，劍氣已經撲面而至，玉真子只感覺自己如一片樹葉，在強勁的狂風暴雨中無助的上下飛舞。

劍未到，雷霆聲勢已經震的玉真子雙而發麻。

「好強的一劍！」玉真子不由嘆道，心中暗想：「自己或可以接下這一劍，但是後面呢，八成是無法再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一聲洪亮的聲響：「無量天尊！」

隨著這一聲道號響起，黑衣人那宛若九天銀龍般的閃電一劍，也瞬間消散。他知道，武當山有高人來接應，於是對黃易打了個手勢，兩人幾個起落，已經不見蹤影！

同時只見一個老道帶著三個年輕道人，落在了玉真子身後。

來的老道稽首道：「師兄，可有受傷？」

「師伯好！」三個年輕道士也拱手。

玉真子知道是自己師弟玉坤子帶著徒弟來了，還禮道：「幸虧師弟來的及時，不然剛才的情況，著實有點危險啊！」

看著黑衣人遠去的方向，玉真子道：「青風堂的高手真是不簡單，此人功夫不在掌門師兄之下！」

顯然這玉坤子也有些震驚：「難道是青風堂主！？」

玉真子點頭道：「八九不離十，我們還是先回武當吧，免得再節外生枝」

於是玉真子喊過一旁看傻了的馬明霞，跟隨玉坤子等人，一同往武當山方向而去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