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到了校門口,雨也停了。這場雨好像只是為了成全他們兩個在雨中的牽手。
晨曦鬆開了孤桐的手:「我先進去,你跟在我的後面。」
孤桐的心臟還在,怦!怦!怦怦的!加速跳動著。根本就沒聽清晨曦說的什麼,只是獃獃地點了點頭。平時冷若冰霜的她,此刻憨憨的她,竟然有些可愛。晨曦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晨曦覺得孤桐特別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貓,警惕著生活中遇見的每一個人,時刻準備著戰鬥。一但察覺到危險,就會炸起全身的毛,從肉掌中伸出鋒利的爪子,露出尖銳的牙齒,以此來嚇退「敵人」。如果她確定你不會傷害她的話,她會卸下她「兇狠」的偽裝,變的十分溫順。
等孤桐反應過來,晨曦已經走了老遠出去了,她趕緊加快步伐跟上晨曦。
寧瑋百無聊賴地站在校門口執勤,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想:今天真無聊竟然一個遲到都沒有,他現在還憋著一肚貨沒處撒呢!這時他看見兩個同學正一前一後的走進校門,立刻來了精神,今天就拿你們兩個開刀。
「站住,別走!」寧瑋囂張地朝他們喊道。
晨曦和孤桐兩個人因各有心事所以並沒有聽見寧瑋喊他們。
寧瑋看到他們兩個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徑直往教學樓走去。雖然被降了職,但他好歹是執勤隊的隊長。這些太不拿他這個隊長當回事了,他今天就教教他們應該如何做人!寧瑋氣急敗壞地追上他們兩個:「哎!你們倆!站住!沒聽見我剛才叫你們倆了嗎?!
晨曦和孤桐聞聲回過頭。
寧瑋一邊低頭在口袋中翻找記錄遲到同學的單子,一邊像審犯人一樣地問孤桐和晨曦:「那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孤桐沒有理他,微微泛藍的眼睛在長長的劉海後面翻了一白眼:官不大,官威倒是不小。這個執勤的同學孤桐認識,其實也不能說是認識,只是知道他而已。他就是前段時間在學校里鬧的沸沸揚揚的那段「三角虐戀」當中的男二號——高一四班的寧瑋。好像是為了「三角虐戀」當中的女主角——高一二班的白雨薇和「三角虐戀」當中的男主角——高二一班的蘇城打架才被調到這裡看大門的。
這真真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晨曦溫和地回答:「高三一班,晨曦。」
寧瑋震驚地抬起頭,當看清了晨曦的臉之後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畢竟就算他在厲害,也只是一個高一的新生,若他以後還想在學生會裡混兒,就得和學生會主席搞好關係的。暫且不說要和學生會主席搞好關係,首先就是要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
寧瑋有些心虛得說道:「沒……沒什麼事,就是想告訴主席快要上課了,快走兩步,千萬別遲到了哈!」
孤桐無語,他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點吧!微微泛藍的眼睛,又忍不住在長長的劉海兒後面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晨曦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他只是朝寧瑋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謝意。然後就拽著孤桐往教學樓里沖。
孤桐想:這也許就是自己永遠也當不了學生會幹部的原因吧!剛剛明明就是寧瑋無故地攔住了他們,而後寧瑋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地送個人情而已。他什麼都知道,但他什麼也沒說,而是順勢地呈下了這個人情。單憑這一點孤桐永遠也學不會。
因為晨曦的關係,寧瑋並沒有扣他們的分,但孤桐卻被班主任孫老師抓住了。
孤桐伴隨著早自習上課的鈴聲走進了教室,沒想到班主任孫老師早就在此恭候她多時了。她看到講台上的孫老師的時候,有一些震驚,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節早自習應該是語文周老師的課才對呀?
孫老師看見孤桐出現在教室門口的時候,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諷刺的說道:「我當是誰吶?原來是孤桐啊!也是,除了孤桐以外,還有誰能天天能這麼準時準點的到學校!」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羞辱孤桐的機會。
對於孫老師地嘲諷孤桐並未做出任何回應,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聽著。畢竟確實遲到了,是她有錯在先,孫老師批評她兩句也無可厚非。
孫老師見孤桐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嘲諷地說道:「孤桐,要不你也教教大家你是怎麼做到每天如此準時準點地到學校的!好讓大家都和你學習學習!」然後重重的拍了下講桌。那一聲巨響暴露他內心真實的情緒。
突入其來的巨響,孤桐被嚇了一大跳,身體直直地向上彈起,瞬間雙腳就脫離了地面,落回地面的瞬間,由於速度過快,她沒有站穩,還好扶住了門框,才沒有摔捯。
孫老師滿意的看著孤桐的反應,嘴角勾起了一絲計謀得逞后不易察覺地微笑。但他並沒有想就此放過孤桐。
孤桐知道孫老師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她在全班面前出糗。
此刻,孤桐看著在座位上笑的東倒西歪的同學們,她有些疑惑了,她被嚇了一跳有這麼好笑嗎?只是被嚇了一跳有什麼好笑的!你們從小到大沒被嚇著過嗎?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他們大概是在笑孫老師的行為幼稚吧!畢竟那個成年人會幹這種事兒啊!這樣想著孤桐的嘴角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孫凱的眼睛捕捉到了,孤桐臉上那一抹淡淡微笑。他看著這一抹微笑,覺得格外的刺眼,他認為孤桐這是在挑釁他。等全班同學笑畢,他接著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從來不把心思用在正道,天天把心思用在這些小聰明上面。」
「往小了說,你這是偷奸耍滑,耍小聰明。往大了說,你這是品行有問題,你呀!乾脆先別上學了,讓你父母把你領回家去,先教教你如何做人,什麼時候你父母教會你如何做人了,你在回來上學。」
聽了孫凱說的話,孤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因為遲了個到,孫凱竟然竟然能上升她人品有問題。但孫凱拐著彎說她父母「教子無方」她聽著著實有些不舒服,她的手默默地攥成拳頭,她一定要忍耐,不能發脾氣。同時她也聽出了孫凱的弦外之音:在學校里,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要不然我就讓你捲鋪蓋捲走人!面對孫凱地敲打,她的內心毫無波瀾,面無表情地朝座位走去。她雖然經常遲到,但是她重來沒犯過什麼別的錯。在學校里更是努力的把自己活成小透明,平時的為人處事簡直就是老實的不能在老實了,所以孫凱根本就開除不了她!
但是孤桐還是太過於單純,孫凱的真正目的並不是開除她,而是激怒她,讓她「犯病」。從而做實她就是一個「神經病」的事實。這樣一來班上就沒有任何一個同學敢靠近她,更沒有人願意她做朋友。同時,還可以利用班上同學的嘴把她是「神經病」這個事情給宣揚出去。
對,他不僅讓班上的同學孤立她,他要讓全校的人都孤立她,讓她徹徹底底的淪為一個異類!
孫凱停頓了一下,嘴裡發出了一聲輕哼:「也對,你父母就是地痞流亡,下三濫。能教育出什麼好孩子來!孩子就是家長的影子。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孫凱的這句話終於激怒了孤桐,孫凱是她的老師,怎麼辱罵她都可以忍受,但孫凱沒有任何資格去說她的父母!她停住腳步,回頭怒瞪站在講台上的孫凱。
孤桐盯著他那張布滿痘坑的臉,額頭和鼻翼兩側泛著讓人噁心的油光。孤桐覺得胃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目光緊忙從他的臉上移開,有些發黃的白襯衫,緊緊地裹在他身上,襯衫的扣子顫顫巍巍的呆在中間,排成並不筆直的一列,好像下一秒就要崩開似的;外面披著一件老式的棕色西服;寬大的西服褲下面是一雙皮革的黑色涼鞋,裡面露出了純白的襪子。
孫凱被她審視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然,朝她吼道:「你腦子有毛病呀!盯著我幹什麼!」
孤桐的目光,從新回到孫凱那布滿痘坑,肥碩的大臉上,盯著他那雙藏在和酒瓶子底兒一樣厚的鏡片後面的那雙小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不許你侮辱我的父母,請你給我父母道歉!」
孫凱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不屑笑了笑,走下講台,玩味地反問孤桐:「讓我給你父母道歉?」
孤桐堅定又倔強地點了點
孫凱的目光變的陰狠起來,目光中依舊帶著戲弄:「我有說錯什麼嗎?你的父母就是地痞流氓,下三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