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他殺?自殺?
兵法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葉天一環視四周,見周一清的手下離自己尚有數步之遙,而這廝目中無人,毫無戒備,便打著哈哈說道:「好啊,葉某拭目以待。」
「來人……」周一清正要命人將葉天一拿下,卻不料左手手腕被葉天一用小擒拿手抓住往上一掰,但聽咔嚓一聲,一陣劇痛傳來,顯然是手腕折了。
葉天一見周一清還在掙扎並妄圖求救,右手將藏在袖管里的魚腸寶劍往他腰際上一戳,寶劍頓時沒入皮下脂肪,疼地周一清哎呀大叫一聲,葉天一在他耳邊冷冷說道:「想要活命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不能令我滿意,哼哼,葉某已經在魯山縣殺了一個杜公才,不介意在密州再殺一個周一清。」
「杜公才死無全屍,原來拜你所賜?」周一清到現在才明白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自己算是小鬼的話,這傢伙就是個活閻王呀。
「周大人,杜扒皮當眾說我這五品京官是冒牌貨,按大宋律,該當何罪?」葉天一拉著周一清在雜耍攤子前面找了一張看客的桌椅坐下,放開嗓門大聲說道。
「誹謗朝廷命官,最少該打五十大板。」周一清還沒活夠,不得不認真回答葉天一的問題。
一聽這話,杜扒皮和他的爪牙都傻眼了,那個當主簿的小兒子返回來的消息不是這樣說的呀,杜大人這次來解留是要替杜家討回公道,處置這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騙子的。可是聽這話的意思,縣太爺等於承認了姓葉的身份,如果人家真是京官,那杜家可真的是完蛋了,就在今天早上,為了報復,自己親自帶人拆了石榴娘子家的兩間小趴趴房子……
「左右,難道沒聽見周大人的話嗎?給我狠狠打……」葉天一騰出左手從地上摸起一塊青磚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唬得縣裡隨從的幾個衙役連忙上前抓住杜扒皮的兩條胳膊摁倒在地,抄起殺威棒便打了起來。
「哎喲……大人饒命,饒命呀……小人知罪,知罪了……」杜扒皮殺豬似的嚎叫離著三里路都能聽到,這下好了,趕集的也不趕集了,看雜耍聽小戲的也都停了,聽說京里來人了正會同縣太爺當街設堂,審問杜扒皮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戲,一時之間將這裡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五十殺威棒,杜扒皮屁股上和後背上的皮基本是就爛了,想活下來除非老天開恩,葉天一要處置的人是周一清,對於杜扒皮這樣的小嘍啰便格外開恩,打了了二十大板之後,杜扒皮已經沒有氣力喊疼的時候便叫停了行刑。
王都頭在旁邊喊道:「葉大人格外留情,還不謝恩?」
杜扒皮咬牙喊道:「謝大人法外開恩……」
「周大人,憨牛告你殺其父,辱其母,你可承認?」處理完杜扒皮,葉天一似笑非笑地瞅著周一清說道。
「一派胡言。」周一清拒不承認。
「憨牛,污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可明白?」葉天一舉起磚頭拍在桌子上。
「草民所說,句句屬實。」憨牛跪在地上說道。
「好……當著本官當著解留父老鄉親的面,將你所遭遇的一切,再講一遍……」葉天一大聲吼道。
「大人,周某覺得不妥……」周一清知道一旦這種事情傳入市井,自己這一輩子算是完了,便不顧一切大聲抗議。
「閉嘴,是你的七品官大還是我的五品官大?是我聽你的還是你聽我的?」葉天一右手稍微一用力,那寶劍便又深入了一分,鮮血已經將周一清的官袍染紅,幸虧有桌子擋住,現場人又多,竟無一人發現。
憨牛家的慘劇,令人落淚,令人同情,更令人憤怒,村民們無不被周一清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乾的齷齪事噁心到了,按說,當扈三娘和王都頭這些人帶頭喊「懲治狗官,還憨牛爹爹命來」的時候,現場應該沸騰起來,可是事與願違,響應的人寥寥無幾。
老百姓有所顧忌,生怕周一清不倒台來個秋後算賬,看來今天想借民意搞垮周一清的想法落空了。
死了張屠夫,咱也不吃帶毛豬,葉天一有的是法子讓周一清生不如死。
「大人,憨牛血口噴人,本縣不服。」周一清不敢亂動,他知道失血過多的後果。
「憨牛,你可有證據?」葉天一問道。
「證據?憨牛不知為何物。」憨牛一臉茫然。
「你娘可為人證,至於物證嘛,可以是與案件相關的一件東西,也可以是相關人身上的一個鮮為人知的特徵,總之能證明你沒有撒謊即可。」葉天一見憨牛娘正在仔細聆聽,接著說道,「如果你娘不肯作證,或者她自己不能自證與周大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周大人便是無辜的,也就是說,本官離開此地之後,他還當他的知縣……現在本官很為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充分證明了周大人是個公報私仇草菅人命的狗官,落到這種狗官手裡,憨牛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嗎?反之,如果你無中生有惡意誹謗,那麼周大人有權利處罰你這種目無法紀之徒,屆時你的下場可想而知。」
「大人要替小人做主啊……小人說的全是實話呀,小人只想為爹爹報仇,只要能報仇,小的就是現在死了,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憨牛以頭杵地,磕得滿臉是血。
「憨牛娘,你可願意為憨牛作證?」葉天一問那婦人,剛才這些話與其說是說給憨牛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她聽的,現在,她應該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
「生死兩間,你可想好了……」周一清竟敢出言威脅,葉天一手上的匕首輕輕搖擺了一下,疼的周一清直抽涼氣。
「民婦願意作證,憨牛所說句句屬實。」憨牛娘拜伏在地,一張俏臉也貼在地上,再也不肯起來。
「你與憨牛本是母子,怎樣證明你所說就是實情?」葉天一大聲問道。
「在姓周的肩頭,有個傷疤,那是第一次被這禽獸侮辱,民婦咬的……」憨牛娘泣不成聲。
「胡說,這牙印為賤內所咬,與你無關,賤人,你敢害我,日後必然不得好死。」周一清大叫。
「在他的臍邊,有三顆毛痣……」憨牛娘尖聲叫道。
「王都頭,扒掉他的衣服,一切自明。」葉天一心中一喜,有憨牛娘這句話,周一清想翻盤難於登天。
只是,他有些得意忘形,忘記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要人這句老話了。周一清趁葉天一不備,往後一仰,擺脫了魚腸劍的控制,翻入用粗布搭建的雜耍棚子里。
「姓周的,還我父親命來。」憨牛見周一清要逃,哪裡肯放,跳將起來,撲進那座棚子里。
「憨牛兒,我苦命的孩子,你要是殺了他,自己也活不成了……」憨牛娘知道憨牛的心思,這是一心要周一清的命呀。
棚子並不大,裡面是表演的檯子,用粗布圍成一個獨立的小空間,拉開帷幕便可跟看客們見面。葉天一生怕憨牛吃虧,便拉著王都頭鑽了進去,卻見憨牛嘴裡含著周一清的一隻耳朵,騎在周一清身上一通老拳,打的周一清只有出得氣,沒有進的氣,憨牛娘在旁邊拉著憨牛不斷哀求快停手。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周一清要是活著將會後患無窮,且不說憨牛娘倆活不了,就是自己回到京城都不得安生。葉天一連忙抽出周一清隨身攜帶的寶劍丟給王都頭,給他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模仿周一清的聲音大聲說道:「本縣一念之差,對不起你們母子,對不起朝廷,如今眾目睽睽,本縣也沒臉活了……」
王都頭很配合的將周一清拎了起來,寶劍輕輕在他頸間一劃,鮮血噴濺,周一清手捂傷口,指著憨牛娘,不甘地說了句:「我早該殺了你們母子……」便緩緩倒下。
葉天一從棚子里走出來,大聲說道:「周一清身為密州父母官,不思回報朝廷回報密州的父老鄉親,竟然做出草菅人命強姦民婦的禽獸行徑來,如今已經自戕伏法,諸位父老若是有什麼冤情盡可說出來,本官給你們做主。」
所謂樹倒猢猻散,周一清身死,一干衙役頓時以葉天一惟命是從,現場的老百姓也一反剛才麻木不仁的模樣,一個個躍躍欲試起來,出乎葉天一意料之外的是,杜扒皮竟然完全不顧血肉模糊的屁股,第一個站出來指控周一清的罪行。
但凡干到知縣這個位置的有幾個屁股底下是乾淨的?有杜扒皮帶頭,現場一片雜亂,老百姓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周一清的政績在這一個全被抹殺了,留在老百姓心中的只有磨滅不了的惡。葉天一揮揮手讓王都頭帶著所有的衙役分別登記立案,以待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