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大梁城
當皇宮裡的桃花化作漫天粉雨的時候,葉天一知道該回家了,那些穿越種子要是錯過了播種時節就要等明年了,而隔年的種子出芽率會大大降低的,他冒不起這個險。
浪滄居門口的櫻桃已經掛果了,春光明媚的日子裡總是讓人心情舒暢,可是宅子裡面卻隱約傳來陣陣喊殺聲卻令他眉頭微微一皺。
「老大您可回來了,家裡出大事兒了……」莊嚴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不要著急,慢慢說。」葉天一加快了腳步。
「扈姐姐練兵的時候嚇死了兩個毛賊。」
「練兵?」葉天一皺起了眉頭,私底下練兵,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呀。
「前些日子,扈姐姐開了家武館,因為拳打設也馬事迹廣為流傳,所以來咱家習武的人特別多。」
「有多少?」
「六百多。」
「這哪是武館?簡直就是一所小型武術院校嘛。」葉天一嚇了一跳。
「扈姐姐說了,人多收的修金也多。」
「我看你扈姐姐是掉錢眼裡去了。」
「其實這也不全怪扈姐姐。」莊嚴嘟囔道。
「呵呵,那怪我咯?」葉天一冷笑道。
「不怪老大,要怪就怪師師姐。」
「哦?這跟師師有什麼關係?」
「前幾天師師姐來串門,跟扈姐姐說咱家現在花的都是她的錢。」
「這話沒毛病,咱現在吃的穿的確實都是師師的。」
「可您也知道,扈姐姐是個有骨氣的,寧可餓死也不食嗟來之食,所以就想了這個賺錢的法子……」
「難為她了。我倒成了個沒骨氣的了,你扈姐姐還說什麼?」葉天一嘆了口氣。
「扈姐姐說玉不琢不成器,鐵不打不成鋼,人不受苦不成才,兵不練就成棒槌了……」
「胡鬧!開武館,應該習武才對,練哪門子兵?」一聽練兵,葉天一就氣不打一處來。
「扈姐姐說了,習武之人不帶兵打仗充其量就是個江湖浪子,扈氏講武堂不出浪子,只出將軍。」
「胡鬧,胡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扈姐姐的心還真大。」葉天一全身冒火,剛進門便看到泉水邊上小廣場上人滿為患,數百後生站成十幾排的方隊,扈三娘站在假山上發號施令,忽見葉天一進來了便沖他樂道:「夫君,我在這兒呢……」
「給我下來!」葉天一不無好氣喊道。
扈三娘撅著嘴下來了,她的徒弟們不幹了,數百道眼神完全可以殺人。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教訓自己女人嗎?」葉天一氣不打一處來。
「師父,用不用滅了他?」後生終究是後生,有好多沉不住氣的。
「閉嘴,沒大沒小,這是我夫君。還不趕緊叫人?」扈三娘罵道。
「師娘好……」五六百人齊刷刷喊道。
葉天一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吐出老血,啐道:「誰是你們師娘?」
「師娘息怒,這是江湖道義,您是師父的夫君,按照江湖規定自然要管您叫師娘。」有幾個年輕後生笑吟吟說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扈三娘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今天到此為止,該幹嘛幹嘛去吧。」葉天一氣得兩眼翻白。
「今天的功課每人做一千個蛙跳,從現在開始,跳……」隨著扈三娘一聲令下,六百個後生一蹦一跳地出了滄浪居,蹦躂在大街上像是一群驚蟄過後集體出洞的蛤蟆,煞是壯觀。
看得葉天一心潮澎湃,暗自搖頭,這算是咋回事?揪住扈三娘哀求道:「咱不鬧了好不好?」
「妾身嘗聞党項契丹女真虎視眈眈,亡我大宋之心不死,三娘自小跟隨周侗師父學習武藝立志以保家衛國為己任,難道這點小小心愿夫君也不肯滿足嗎……」扈三娘一本正經地說道。
「等等等等,立志報國還小小心愿?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我來問你,周侗是你師父?怎麼以前從沒聽你提起過?」葉天一一把攥住了扈三娘的手,一張床睡了這麼久,竟然還不知道這丫頭的師父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周大俠。
「夫君以前從未問起啊?」扈三娘覺得葉天一的反應有些過了。
「好,這事賴我。」葉天一轉而問道,「聽說豹子頭林沖是周大俠的得意門生,那麼你們該死師兄妹才對,又怎會被林沖所擒?」
「梁山賊寇就沒一個好人,林沖這廝早已與師父斷絕了師徒關係。」扈三娘咬牙切齒道。
「哦?還有這種事情?」葉天一好奇地問道。
「當年師父被蔡京老賊構陷差點沒命,林沖這廝身為禁軍教頭想的不是搭救師父而是為了自己的前途,硬是與師父斷絕了師徒關係……」
「如此說來確是一個寡恩薄義之徒。」葉天一嘆了口氣,原想從梁山好漢中物色幾個可用之才打造自己的班底,現在看來李沖雖然武藝高超但人品跟魯達燕青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這樣的人要是重用了哪天說不定把自己賣了。
「你有個叫岳鵬舉的小師弟?」葉天一笑嘻嘻問道。
「誰是岳鵬舉?」扈三娘一臉茫然。
是了,岳飛是周侗的關門弟子,而且周大俠收徒從來都是偷偷摸摸的,扈三娘不認識也在情理當中。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葉天一咳嗽了一聲,問道:「剛才你說保家衛國這件事,你是認真的?」
「嗯。」扈三娘乖巧地像只貓。
「那好,為夫支持你,武館也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就叫精武門吧,相信總有一天,娘子一定會將精武精神發揚光大,成為大宋叱吒風雲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葉天一自豪感油然而生,能當女將軍的丈夫,即便被那群牲口們叫成師娘又有何妨?
「夫君當真這樣想?」扈三娘喜滋滋道。
「自然當真,不過娘子尚需努力。現在先告訴我,那兩個人呢?」葉天一瞅了瞅空蕩蕩的場地。
「什麼人?」扈三娘問道。
「不是死了兩個毛賊嗎?」
「哦,不是什麼毛賊,是兩個刺客,被徒兒們圍住之後服毒自殺了。」扈三娘回答。
「哦?刺客?你可有根據?」葉天一大吃一驚,刺客上門,這可不是小事。
「這是從刺客手裡搶來的,想在自殺前吞掉,結果被我搶過來了。」扈三娘將以一方帶字的白絹遞了過來。
葉天一打開一看,全是契丹文字,一個字也不認識。
「已經找清照大姐看過了,是耶律大石寫給您的親筆信。」扈三娘笑眯眯地說道。
「有人想要栽贓陷害與我?簡直不知死活。」葉天一呵呵一笑,轉而問道:「清照大姐還在家裡?趙明誠沒來接她回去么?」
「趙明誠倒是來過,不過是穿著萊州知府的官袍來的,一臉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生厭,被清照大姐罵回去了,從此之後大姐就獨居西廂房,平日里也不大見人。」扈三娘說道。
「也好,就讓她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這是鳳凰涅槃的必由之路。」葉天一心中一喜,以後有女大詞人陪著,生活必然增添幾分色彩。
只是,現在還不是談詩論詞暢談人生的時候,家裡出了刺客,而且兩個全是死士,要說就靠一張書信來栽贓陷害打死他也不信。
兩具屍體已經被拖到了開封府,上次借用王都頭,現在人家還在東武忙著呢,這個人情得還給盛章,至於怎樣論罪那就看盛章的心情了。
回到書房,葉天一便從扈三娘嘴裡知道了這兩個毛賊是被四喜追到院子里來的,既然是四喜發現的,那就得找四喜,李雙兒作為四喜的主人自然也要到場,如今的四喜已經比在黑虎嶺的時候大了兩倍還要多,一身絢麗的皮毛令那些花狸貓鄰居們都嫉妒的要死,不過嫉妒歸嫉妒,任哪一頭花狸貓都不敢齜毛,曾經齜毛的那隻公貓已經死在四喜的利爪下了。
死士身上留下來的兩柄短劍,都是數得著的好劍,雖然比不上魚腸劍,可送給莊嚴和野貓還是把這兩個孩子感動的眼淚汪汪的。葉天一把四喜當成了警犬,讓它聞了聞這兩把劍,然後拉著扈三娘的手一路小跑跟在後面。
在李雙兒面前,四喜比狗還乖,在後院轉了一圈,最後爬上假山,蹲在那裡不走了。葉天一和扈三娘面面相覷,因為他們在地道的出入口發現了兩行陌生的腳印。
答案已經很明確了,那兩個賊人是從這裡爬出來的,事關重大,也顧不上保密不保密的了,先下去看看再說吧,既然賊人能從裡面出來,那麼就說明空氣沒問題,他們所要做的只是準備好防身的武器和照明的火把即可。
移開那塊龜型太湖石露出了一個黑魆魆的洞口,馬豹膽大,第一個擎著火把沿著石階慢慢攀了下去,馬彪、莊嚴、葉天一以及扈三娘、李雙兒跟在後面,魚貫而入。
一條普普通通的地道,沒有珍寶甚至連只老鼠都沒有,由於有圖紙在手,葉天一很快便通過了之字形地道並找到了所謂的藏寶洞,這是一個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地下坑洞,幾百副鎧甲靜靜地躺在那裡,散發著燦爛的光芒。
「直娘賊,還都是新貨。」馬豹罵道。
「看看還有沒別的東西。」葉天一將火把插在高處,四下看了看,出現這樣規模的坑洞非常奇怪,因為汴梁城地勢平坦,土多石少,根本不可能形成喀斯特地貌,既然不是自然形成那麼就是人類的傑作,難道,是一座古墓?細看卻又不像……
「這是一座宮殿,大梁城的宮殿。」扈三娘語出驚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葉天一好奇地問道。
「這柱子上有字呀。」扈三娘指著身邊一根木頭柱子說道。
「你認得篆字?」葉天一看到這些蚯蚓般的文字都覺得頭痛。
「現在夫君知道你家娘子文武雙全了吧?」扈三娘不無得意地說道。
「你腦袋再晃,那根金簪就要掉下來了。」葉天一笑道。
「果然是大梁城,古人誠不欺我,黃河多次泛濫,大梁城竟然被深埋在地下,哈哈發財了,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至今不腐,估計不是楠木就是陰沉木……」馬彪抱著那根一人多粗的柱子愛不釋手。
「老大,在角落裡發現了這東西。」莊嚴拎著一件龍袍跑了過來。
「果然是栽贓,不過太落俗套了。這裡所有的東西都不要亂動,你們隨雙兒帶著四喜去找二賊進來的入口,我這就進宮面聖,請諸葛長風來驗看現場。」事不宜遲,葉天一吩咐完便匆匆原路返回,出了地道剛要騎馬直奔大內,卻見一名三十歲上下,身穿皂衣烏紗方冠的官員帶領數十名官差邁著四方步踱了進來,笑吟吟地說道:「葉天師,跟我去刑部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