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擊即中

王一寒說了要聊聊，雨禾就抱著諾諾上了樓，王一寒卻被自個親媽拖住了腳步。親媽拉住王一寒的胳膊，說「你可不能犯糊塗啊，你可不能跟雨禾說離婚啊，剛剛那女的我也看了，人家一看就不可能看上你，人家跟咱家不是一種人……」親媽正在說著，王一寒親爹卻上了前來，撕扯著她說「你少說這沒用的，什麼叫不是一種人啊，不都是人嗎，我看那女的就挺好，又漂亮又有錢，你看人家多會辦事多會說話！」

王一寒親媽立馬捶打著老頭說「你個鬼迷心竅的老不要臉的，被人摸下手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你個老不死的啊，怎麼能讓孩子離婚呢！一寒離了婚，帶著諾諾怎麼再結婚啊！你知道現在結婚要多少錢嗎！」

王一寒親爸耿著頭說「我看剛剛那女的人家也不要錢，沒聽人家說嘛，人家不差錢，人家就要人老實。」

王一寒親媽看著王一寒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跟這女的勾搭上了啊？要不她怎麼會讓你開她的車？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不是有男人嗎，還讓你開她車幹嗎？我看她那破車就是什麼人都能開！」

「媽，你有完沒完！」王一寒覺得為什麼要這麼說一個無辜的人呢？更何況現在常新說不定也很難過，說褚雲星不是喜歡的類型，說不定她也只是假裝堅強罷了。

與自個爸媽分開，王一寒就匆匆上了樓，打開門，就見雨禾在默默流淚，諾諾也被放在爬行墊上坐著哭泣。諾諾的哭聲太過吵鬧，王一寒就過去抱了抱他，可王一寒越哄諾諾哭得聲音越大，王一寒心裡煩躁，對雨禾說「你哄哄他。」

雨禾抹淚，將身子微微扭了一下，說「你自己哄，你的兒子，你自己哄。」王一寒束手無策，也只能幹巴巴地說著「別哭了，別哭了……」

雨禾見諾諾哭聲不止，就又是抹淚，問「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離婚了？你爸媽是不是早就鼓動著你跟我離婚了？」聽剛才的意思就是這樣吧？

王一寒跟諾諾一起坐在地上，說「他們確實提過，但我沒放心上，你說咱倆要是離了婚，諾諾怎麼辦？是你帶著還是我帶著？你帶著他，一個人怎麼過，我帶著他，一個人怎麼過？」

王一寒覺得這是很實際的問題，如果這麼多年，再去談什麼情情愛愛的，那這婚姻就假了，婚姻是柴米油鹽，是實實在在過日子，雨禾你可不能學徐弘那一天到晚的愛愛愛的。聽王一寒這麼說，雨禾就又想起了盛敏發給她的錄音，他啊，在公司里張望著別的女人，而不跟她離婚，也只是因為他一個人帶不了諾諾，是啊，他帶過幾天諾諾，他知道諾諾每天都要做什麼嗎，他知道諾諾的葯每一次吃幾顆嗎，是飯後吃還是飯前吃嗎？他知道諾諾就醫的大門朝哪開嗎？

見雨禾不說話，王一寒又說「我爸媽之所以提讓我離婚，也只是想著讓咱們趁年輕趕緊再生一個，你說就諾諾這種情況，他能活多久，他能陪咱倆到老嗎，他能給咱們養老送終嗎？他要是死咱倆前頭還好說，他要是死咱們後頭，誰管他啊？」

「王一寒，你說的是人話嗎？」雨禾覺得即使是事實，你王一寒身為父親也不能說的如此直接吧？這麼說，簡直太讓人寒心了。

雨禾急起來，王一寒也急了，王一寒說「難怪我爸媽說你油鹽不進，說你軸，你啊，就是軸，就一天到晚的把他當個寶貝，他有什麼可寶貝的啊，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他除了吃喝拉撒，他還能幹什麼，你指望他什麼啊？我還能指望他養我？」

「王一寒，孩子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啊？你生他出來就是為了讓他給你養老送終的嗎？」

「你別給我整你媽那一套，孩子生出來不是養老送終的是幹什麼的啊，養兒為防老，養兒為防老，那老話還能錯了不成？要是沒有我，我爸媽吃什麼喝什麼，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雨禾你能不能現實一點？」王一寒急躁起來，整個人也站了起來，在客廳里虛張聲勢，聲音大的在門外都聽得見，婆婆不放心，站在門外偷聽，但是王一寒說到這裡，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雨禾將哭泣的諾諾抱起，說「所以，你就也嫌棄他是吧？王一寒，他是你的兒子！」

「他是我兒子，到死我都認他是我兒子，可這有什麼用啊，你再生一個，他就不是我兒子了嗎？」

「再生一個，我們拿什麼養！」

「是這樣雨禾，我呢，也不怕跟你說，我呢確實對常新有點想法，但是這想法是為了咱們家好。常新是我們老闆的親妹妹，在公司里舉足輕重，因為跟她關係好，我現在非常受公司器重，升職加薪指日可待，我也知道人家可能看不上我，所以我從來沒做這夢，但是，靠著這層關係我能升職加薪對咱們家不是好事嗎？」

王一寒的狡辯太過荒唐，雨禾就又想起了徐弘叮囑的，千萬不要一個人跟他談什麼條件，雨禾一人跟他談是會吃虧的，她們深怕雨禾對他還念著舊情，手下留情，或者雨禾一時被他繞了進去。

雨禾看著王一寒問「所以，你確實對常新有意思吧？你確實在出軌吧？」

「這怎麼能算是出軌呢？雨禾，你不要把事情說的這麼重要好不好，我不會出軌，我親眼見著我爸在那麼大年紀出軌我媽都那麼難受，所以我絕對不會出軌，我也只是覺得常新長得漂亮，多看兩眼罷了，這就跟在大街上多看幾眼漂亮女人一樣，難道你們女的就不看帥哥嗎，看一眼就是出軌嗎？」

「可是我們女人從來沒說看一眼帥哥，就跟人去搞曖昧。」

王一寒嘴裡起了可笑的笑聲，說「雨禾啊，你是太久沒出去上過班了吧？你是清閑日子過得太多了吧？公司里搞曖昧，那能叫出軌嗎？那叫資源合理利用，我只是利用常新這個資源升職罷了！」雨禾想，這說法你自己信嗎？雨禾還沒說話，王一寒又擺出了無奈說「當然，這離不離婚也跟這些沒關係，你只要再生一個，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咱們就什麼事都沒有啊。你再生一個，我爸媽回老家，諾諾不去上那個幼兒園，再加上你媽補貼，我再升職加薪，咱們生活足夠了啊。」

「再生一個，萬一不健康呢？萬一還是跟諾諾一樣呢？」

「雨禾，你不能這麼鑽牛角尖，醫生都說了這是概率問題，而且極低，我就不信，我王一寒這麼倒霉，連續碰上兩個這種孩子！」

「所以，你也是嫌棄他的吧？王一寒，我今天就要你一句實話，當初你爸媽遺棄諾諾，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為什麼那天你死活就是不讓我帶諾諾去，為什麼就那麼一天你爸媽就把他丟了？真的是沒看住嗎？」

王一寒臉上再次起了煩躁，說「你不要總是翻舊賬好嗎，這事都過去多久了？你再提有意思嗎？跟我有關沒關，你想幹什麼呢？這不是沒事嗎，這不是找回來了嗎，如果跟我有關，我還會跟著你去報警，跟著你跑那麼大老遠去接他回來嗎？不過，雨禾我告訴你，他丟了的那一瞬間，我真的覺得無比輕鬆，我甚至覺得要是真的丟了就好了，如果他真的丟了，我們就解脫了！為什麼我們兩個的人生會變成這樣啊，為什麼我們明明不比別人差，我們的日子就過得這麼苦啊？還不是因為他！我在公司連杯咖啡都捨不得喝，點個外賣都得看了又看，計算了又計算，生怕沒用個紅包沒用個優惠券，生怕超了金額，我加班再晚也不敢打車，人常新好心借車給我，我還得起個大早還回去，為什麼啊，因為我怕我技術不好給人撞了咱家賠不起！我比常清差在哪啊，我比褚雲星差在哪啊，憑什麼就我過得苦哈哈的！」

雨禾想，差在哪啊，差在你不該結這個婚，差在你不該生孩子，你就不配生孩子，你就不配結婚有家庭！

說到褚雲星，王一寒就又起了怒氣，王一寒說「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跟那個褚雲星怎麼回事啊，怎麼人家回回車接車送你啊？我爸說得對啊，憑什麼你敲敲鍵盤他就給你那麼多錢啊？」

「王一寒你什麼意思啊？人家開車送我，只是可憐我，覺得我就是談個工作都得帶著孩子，人家可憐我！什麼叫敲敲鍵盤啊，那是我的能力，那是辛辛苦苦想破腦子想出來的，人家給我錢，是因為我的創意我的內容值錢！」

「得了吧，一個在家天天帶孩子的，能有什麼內容什麼創意，還不是徐弘攛弄的。我看那個徐弘啊，早就巴不得咱們離婚，你是不是聽了她什麼閑言碎語啊？」

雨禾覺得啊，這夫妻啊，一扯到離婚啊，真是能把十萬八千里都扯不到的人給扯進來，雨禾覺得她累了，她今天不想跟王一寒說了，王一寒不僅嫌棄諾諾，還看不起她，甚至他就沒意識到她對家庭的貢獻，以及他跟常新搞曖昧對家庭的破壞。呵，你以為了家庭的名義卻在做著毀了家庭的事，那麼，王一寒，你就準備著沒有家庭吧。

雨禾拿了手機，抱了諾諾，就回了屋，爭吵戛然而止，王一寒站在原地悵然若失，他似乎沒吵痛快，心裡的煩悶還沒說清楚卻被人按了暫停鍵一般心中煩悶，等煩悶過去，王一寒又想起了開車離去的常新，王一寒此時才想起那樣離去的常新，開車不會出點什麼意外吧。這麼想著，王一寒就給常新發了一條信息，他問「常新，你還好吧？」他叫的是常新，沒叫小新總。

收到王一寒信息的時候，常新剛剛在西餐廳的衛生間洗完手，她一進西餐廳就衝去了衛生間，褚雲星就跟著她進了去。常新在衛生間洗手，褚雲星在衛生間照鏡子。褚雲星一邊在鏡中左看右看，一邊說「你這一巴掌有必要嗎？你是早就憋著火想打我了吧？」

常新低著頭洗手說「打得又不重，這樣才有衝突效果，這叫張力。」

「人家都講究個張弛有度，我看你這明顯的用力過猛。」

常新驚訝著一邊擦手一邊說「真的嗎，很過火嗎？」褚雲星點點頭，說了句「跟現在的流量小明星一樣。」常新懊惱起來，抬手捧了他的臉說「讓我看看。」

褚雲星低了低頭就將頭靠了過去，常新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點異樣，就說「褚雲星，你這臉是沒以前好看了。」

褚雲星瞥她一眼，說「你是不是真的嫌棄我老啊？」常新抬腳在他側臉吻了吻說「你覺得呢？」說著常新就出了洗手間，褚雲星又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褚雲星摟著常新的腰往吧台走，然後問「我承認，我年紀是大了一些，但是也沒比以前差多少吧？」

「那得看是哪方面。」

褚雲星牙齒咬起來，拿了她剛剛握王一寒親爹的手就咬，常新躲了一下，褚雲星就吻了吻她的指尖，說「你覺得我哪方面差了？」常新笑著不說話，褚雲星就白了她一眼。

褚雲星又問「那天的花兒到底誰送的？」

「你還記著呢？」常新整個人笑出聲來，褚雲星臉上就起了不樂意，聲音也變得冷了一些，說「常新，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在乎有多少男人看著你，我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追你，但是你得學會拒絕，要是有人追你也不拒絕，那我可就不樂意了。」

這話兩個人剛剛談戀愛時褚雲星就說過，現在再說起，常新就覺得幼稚，因為覺得幼稚，常新就掙了一下褚雲星抱著他的胳膊，褚雲星就又把她抱得緊了一些。褚雲星說「我把全部身家都給你，就是賭你一個全心全意，常新，你別讓我跟你急。」

「褚雲星，別說的你多深情一樣，是你主動給我的，不是我要的。」

「是，是我自願，你說什麼，我都聽著，是我心甘情願，但是你也不能把我當傻子！」

常新回頭看著褚雲星，就覺得他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一個問題得不到答案，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就不依不饒，常新撇了頭不想理他。就在這僵持的時候，常新的手機屏幕亮了，王一寒發來信息。

常新把信息懟到褚雲星臉上說「看到了吧？不就一束花兒嗎，我自個買的，為了釣他，誰知道你也上鉤，還記這麼久！」褚雲星目瞪口呆，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褚雲星就也覺得荒唐，他怎麼就忘了有可能是常新自己訂的呢，他怎麼就忘了她還有這招呢？

褚雲星吻了吻常新說「那你不早說，我難受了好幾天。」

「這有什麼好難受的？」

「我自個老婆被人追求，還可能是個小年輕，我現在差的不就是個年歲嗎？」

常新臉上又露出笑來，打趣他，「褚雲星，你以前不是覺得這全世界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嗎，你怎麼這麼不自信了？」

褚雲星低了低頭，說「畢竟歲月不饒人了……」褚雲星的話逗得常新前仰後合，褚雲星就又抱了她，說「笑什麼笑，我是不是讓你不滿意了？」

「及格還是有的。」常新覺得褚雲星這個自知之明實在是讓她覺得好笑，就一直沒理王一寒那簡訊。

褚雲星拿著手機問「他們這架這麼快就吵完了？還有心思關心你？」

常新拿了手機說「放心吧，吵不了多長時間，早就跟雨禾說別一個人單獨跟他吵，一個女人跟他吵，肯定吃虧，再說了，他是一個人嗎，你看今天那架勢，那是一家三口，說不定早就盤算著讓他們離婚了。今天呢也只是給王一寒扣個出軌的帽子，讓他小心思再活躍活躍，過兩天雨禾媽媽就要到了，我們要爭取一擊即中！」

常新說完，褚雲星又瞥了一眼她的手，說「今天你那一握，那老頭兒絕對鼓動王一寒離婚來追你，說不定還覺得肯定能追上。」

常新不屑地說「那哪是因為那一握啊，那是聽說我不差錢，喜歡老實人，呵，老實？他老實嗎，就算他老實，我憑什麼就喜歡他啊？老實，就等於一無是處。」說著常新就扭頭看著褚雲星。常新用手肘撐著桌面託了頭，看著褚雲星說「我呢，就喜歡這博學多才還無賴愛吃醋的。」

褚雲星無奈地搖搖頭，笑著朝常新靠了靠，將唇吻上她，褚雲星想常新啊常新，可真是太會抓他命門了，這才是一擊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