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是個傻子？！

弟弟妹妹們的哭聲聽了叫沈天晴肝腸寸斷，她怕再聽下去，自己便腳下生根，捨不得走了。她深吸一口氣，對媒婆小聲道：「咱們走快些吧，耽誤了時辰不好。」「你能想明白就好。」媒婆牽著蓋著紅蓋頭的沈天晴，加快了腳步。那些令沈天晴心碎的哭聲逐漸被拋開，直到完全聽不見。沈天晴定了定神，在心裡對自己說，今天是她嫁人的大好日子，沒什麼好難過的。她嫁到俞家，一來爹娘能有錢給弟弟治病，二來家裡少張嘴吃飯負擔也輕一些。她是家中的長姐，這些本就是她要分擔的。可一想到，她才幾歲，就要嫁給一個完全沒見過面的男人，心裡還是難過和不安。沈天晴任由媒婆牽著她走，一路上沉默不語。兩人走走停停，整整走了十幾里路，太陽下山的時候才到達馬嶺村。媒婆牽著沈天晴，走到俞家門口，朝院里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沈天晴這會兒還蓋著紅蓋頭，什麼也看不見，甚至不知道俞家長什麼樣兒。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哎喲，可算來了，我們都等了一天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她的心情很不錯。「丫頭，這就是你婆婆，叫一聲婆婆好。」媒婆輕輕推攘了一下沈天晴。「婆婆好。」沈天晴軟軟叫了一聲。來人正是沈天晴的婆婆王鳳蓮，她樂呵呵從媒婆手裡接過沈天晴，在腰間掏了一塊碎銀給媒婆。「王婆子，辛苦你了，這些錢拿去買點好吃的。」「哎喲，嫂子真是客氣！」媒婆雖然嘴上客套著，收錢卻收得很麻利，她將銀子塞進腰間，對王鳳蓮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得空再來討碗茶喝。」媒婆任務完成，交接完后就離開了。王鳳蓮關上大門，牽著沈天晴往屋裡走。沈天晴雖然還未看清婆婆的臉，但是她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沈天晴稍微安心了一些。「一會兒你和洛書拜過堂后，就是我們俞家的兒媳了，往後在這兒安安生生跟他過日子。」王鳳蓮牽著沈天晴一路走到了大廳里，裡面供桌上擺著紅艷艷的蠟燭，四周圍了一圈人在嘰嘰喳喳說著話。「哎呀，這就是咱們的弟妹呀，瞧著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就是瘦了些，女人太瘦不容易懷上。」「娘，這就是嬸嬸嗎？怎麼看不見臉呀！」「現在還沒拜堂，拜完了揭下紅蓋頭就能看見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頓時各種聲音不絕於耳。「這就是我的媳婦兒嗎？」一個年輕男人笑嘻嘻走到沈天晴身邊。那聲音清澈溫潤，非常好聽。沈天晴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透過紅蓋頭，隱隱約約能看出是一個很高大的男人。這就是她的相公嗎？沈天晴心跳加速，掌心沁出汗水。「沒錯，天晴以後就是你媳婦兒了，洛書，來拜堂了。」沈天晴和那個男人按照長輩的提示，拜了三拜，完成了拜堂的儀式，緊接著兩人就被送入洞房。沈天晴坐在軟軟的被褥上，緊張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頭上的紅蓋頭猛地被人掀掉，一張極其清逸俊美的臉闖入她的眼裡，她不由得看呆了。男人明眸薄唇，臉部線條流暢深刻，葳蕤燭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光，整個人俊美得不可方物。想不到她的相公竟是個美男子！還未等沈天晴從震驚的心情里平復過來，她忽然感覺臉頰一疼。她抬眸一看，看見俞洛書竟然伸手捏她的臉，像揉麵糰似的，玩得不亦樂乎。「你比我家大白還瘦，嘻嘻。」「大白是什麼？」「抓老鼠的貓。」沈天晴一陣無語，她拍掉俞洛書的爪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隱約覺得不太對勁。這個男人很好看，十里八村挑不出第二個的那種好看。可是他的言行舉止怪怪的……沈天晴思索了一會兒，總算知道是哪裡怪了。俞洛書今年十八，言行舉止卻跟個幾歲小孩兒似的，甚至比她的弟弟妹妹還幼稚。難道，他是個傻子？！沈天晴心裡咯噔一下，總算明白為什麼她娘之前語焉不詳。俞家家底這麼殷實，俞洛書又如此俊美，按理來說，想嫁過來的姑娘排隊都排不過來。可是，俞家偏偏選了她。這說明什麼？說明俞洛書確實是個傻子，別的姑娘才不願意嫁給他！沈天晴表面平靜，內心卻千迴百轉。她深吸一口氣，接受了這個事實。「傻子也好，相處起來不累。」「媳婦兒，咱們出去捉螞蟻玩兒吧！」俞洛書笑嘻嘻扯了扯沈天晴的衣袖。沈天晴走了一天的路，哪裡有精力陪他玩。再說，洞房花燭夜，夫妻二人在樹根底下抓螞蟻像什麼樣子。沈天晴不想進門第一天就惹事情，她搖了搖頭：「天黑了，螞蟻回家睡覺了，明天再玩吧。」俞洛書轉頭看了一下窗外，確實黑漆漆的，頓時不高興嘟嘴。「那我們也睡覺吧！我娘說，娶了媳婦兒就要和媳婦兒一起睡！」他大手勾住沈天晴的細腰，將人撲倒在床上，嚇得沈天晴尖叫了一聲。「放開我！快放開我！」沈天晴煞白一張小臉，手腳扑打在俞洛書身上。她知道他們已是夫妻，只是，她還沒準備好……俞洛書見她反抗得厲害，只好悻悻放開了她。「我睡床上，你睡地上，不許碰我！」沈天晴瞪了他一眼。俞洛書頓時慫拉下眉眼，他惹媳婦兒不高興了，娘說要對媳婦兒好。「可是地上冷冰冰的。」俞洛書委屈巴巴道。沈天晴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在柜子里找到了另外一床被子，她把被子在地上鋪好，又扔了個枕頭下去。「現在不冷了，以後你就睡地上吧。」「媳婦兒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俞洛書乖巧點點頭，一雙明亮的眼眸里沒有一絲雜質。沈天晴稍微鬆了口氣，她好像找到了和這個傻子相公相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