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挺會疼人

沈天晴躺在柔軟的被褥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和一個剛見了一面的男人成親，那人還是個傻子。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她也曾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會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許，他會是個皮膚黝黑，老實巴交的農夫。又或許，他會是個打獵為生的獵人。但是，她唯獨沒想到自己會嫁給俞洛書這個好看的傻子。沈天晴翻了個身，想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傻子相公，不曾想俞洛書也沒睡著，正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她。兩人對上眼，沈天晴臉一紅，連忙將被子往上扯，蓋住自己的臉。「媳婦兒，你怎麼還不睡呀？要不咱們去外面抓螞蟻。」俞洛書還在惦記著這件事。「我……」沈天晴正想說些什麼，肚子忽然咕咕叫起來。「我知道了！原來媳婦兒是肚子餓了！」俞洛書眼睛一亮，一掀被子，從被窩裡蹦起來。他匆匆忙忙穿上鞋子，甚至還把鞋子穿反了。「媳婦兒你等我一會兒。」「誒！你要去哪兒？！」沒等沈天晴問清楚，俞洛書就一溜煙跑出房間。「這傻子是要幹嘛去……」沈天晴皺眉，低頭摸了摸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肚子。今天她跟著媒婆趕了一天的路，一到俞家，就匆匆忙忙拜堂成親，等折騰完天都黑了。她早上吃的那點兒稀粥早就消化完了，能不餓嗎？一想到要熬到天亮才有飯吃，沈天晴就覺得渾身無力。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一個身影貓著腰，鬼鬼祟祟鑽了進來。「媳婦兒，我回來了，給！」俞洛書從袖子里掏出兩個饅頭，遞給沈天晴。「原來你是給我拿吃的去了。」沈天晴心裡一陣觸動。她心想，俞洛書雖然傻，但是還挺會疼人。「不能讓媳婦兒餓肚子，吃飽了才有力氣陪我玩兒。」俞洛書嘿嘿傻笑。沈天晴也不客氣，她實在餓壞了，接過饅頭，狼吞虎咽吃起來。這饅頭是用精細麵粉做出來的，一口咬上去又綿柔又有嚼勁，別提有多香。以前在沈家，她是絕對吃不上這麼好的白面饅頭，媒婆說得沒錯，她嫁到俞家，起碼吃穿不用愁。沈天晴啃完兩個饅頭，又往肚子里灌了幾杯涼水，肚子總算踏實了。「謝謝。」沈天晴抹了抹嘴巴，紅著臉跟俞洛書道了聲謝。「我是去供桌上偷的。」俞洛書得意道。沈天晴嗆了一下，啞然失笑。敢情他是在各位祖宗的靈位底下給她偷了一口吃的，這事兒除了俞洛書，也沒人幹得出來。「沒人發現吧？」沈天晴忍不住緊張問道。她生怕俞家其他人看到了，會招來麻煩。「沒人發現，我悄悄兒的。」俞洛書得意叉腰傻笑。「那就好，咱們快睡吧，明天再陪你玩。」沈天晴鬆了口氣。早上醒來，沈天晴把床上的被子疊好，又幫俞洛書打地鋪的被子也疊好收進柜子里放著，省得讓人看出他們分開睡。俞洛書自己坐在椅子上穿衣裳，穿了半天沒穿好，不僅把衣裳正反面搞混，還把帶子系得亂七八糟。

「我來幫你。」沈天晴輕嘆一聲。這人果然像個小孩兒，連穿衣裳這種簡單的事都不會做。她發現俞洛書一雙手白白凈凈，沒有一點老繭，想必從小被人伺候著長大。兩人起得晚，其他人早就吃過早飯，該幹嘛幹嘛去了。沈天晴有些不安，生怕她婆婆會責怪她剛過們就睡懶覺。不過好在王鳳蓮只是熱了飯菜，讓他們去吃飯，一句責備的話也沒說。吃過早飯後，俞洛書拉著沈天晴往院子里走，來到一棵大樹下蹲著。「你帶我來這兒幹嘛呢？」「抓螞蟻玩啊！」沈天晴扶額嘆了口氣，想不到過了一晚上了，這傻子還心心念念著這件事。「媳婦兒你答應過陪我玩的。」俞洛書一把拉住沈天晴的袖子，讓她也蹲下來。他雖然人傻，可是個子很高大，力氣也很大。沈天晴被他拉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好好，陪你玩。」沈天晴無奈，只好陪他蹲在樹下。一個身穿綠襖子的婦人走過來，手裡抓著把瓜子，邊磕邊吐，絲毫不考慮會不會弄髒了這地。「老三家的，你嫁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好吃懶做？活兒也不幹，蹲在這樹下陪著傻小子玩螞蟻。」這話說得很難聽，沈天晴身體僵住。她抬眸望向婦人，想叫聲好，卻認不得對方是誰。也不怪她，昨晚拜堂的時候，她蓋著紅蓋頭，還沒來得及認人。婦人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輕咳一聲，揚起下巴倨傲道：「我是你二嫂，以後見了我可要記得問好。」「二嫂好。」沈天晴站起身，低垂著眼眸，小聲問了聲好。此人正是俞家老二的媳婦兒梁彩霞，嫁過來有幾年了，生有一個兒子，所以說話十分硬氣。「這還差不多，你趕緊把地掃了，沒見地髒了嗎？」李彩霞指著地上自己磕的瓜子皮。沈天晴心想，合著她是為了給自己找活兒干，才磕了一地的瓜子皮。她對這個二嫂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覺得此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沈天晴深吸一口氣，低眉順眼地走到一旁，拿了掃帚過來掃瓜子皮。可是她一邊掃著，李彩霞一邊磕，哪裡有掃得乾淨的時候。沈天晴是不願意惹事的人，但是此時她心裡也有些窩火。她感覺李彩霞似乎有意給她一個下馬威。正當李彩霞得意之際，蹲在樹下玩螞蟻的俞洛書等了半天，沒等到沈天晴回來。他不高興了，直接衝過去奪過沈天晴手裡的掃帚，一把塞進李彩霞的手裡。「誒！這、這是弟妹要乾的活兒，怎麼塞給我……」李彩霞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二嫂自己磕的瓜子自己掃，不然我去告訴我娘！」俞洛書氣哼哼地瞪了李彩霞一眼。說完，他拉著沈天晴就往外面跑。李彩霞氣得將掃帚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剛過門就擺譜，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