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不孝牛魔

出了林子過了瀑布便是摩雲洞。名叫摩雲洞，但並不是在山體上打個洞。洞是洞府之意。大概玉面狐狸是狐族原因，更喜雅緻。依山傍水間亭台樓閣韻味非凡，轉過幾處彎又小橋流水詩意綿綿，頗有江南園林的感覺。這兒生活氣息更濃，不像翠雲峰那兒，飄飄渺渺太過清冷。值得一說，三萬年前天地大變，鐵扇公主的翠雲山早就崩塌難覓，玉面公主將積雷山主峰劃出，改名翠雲峰讓給鐵扇公主。這大概也是兩人能和平共處的起點。你讓我一分，我自敬你三分。不過關係到底要彆扭些，所以羅剎女少有居住在家時，千年內至少有八百年是在外求道。即便古鎮出世后這些年裡，她在家的時間也不足一半。古鎮倒有大半時候是黏在玉面公主身邊的，和姨娘更親近些。至於玉面公主怎麼還活著——仙俠世界，不過是生死人肉白骨回魂復活罷了，死死生生的，不值一提。古鎮回到摩雲洞，就見紅孩兒在翠庭軒中來回踱步，每走過，身後就留下一串火焰足印。見古鎮來了，紅孩兒頓時喜上眉梢：「老弟快來，快！再幫大哥一次。」古鎮頓時滿臉黑線：「你又惹到哪個女妖了？」「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紅孩兒頓時炸刺了，炸完刺又頹了下來：「最後一次，好弟弟再幫大哥一次，好不好？」他聲音弱弱的，數萬年過去了，紅孩兒早不是嬰孩狀態。他長大了！看去足足是個四歲萌娃了。四歲模樣萌噠噠的配上弱弱的語調，古鎮覺得自己在犯罪。但古鎮心如鐵石，趁機勒索：「我要一隻搬山蝸牛，三層樓的，要有獨立衛浴！」古鎮沒獨立，想弄點兒私房錢都得耍小手段。說起私房錢——母親沒收老爹三百年私藏，說好分他五年的，一個月了還沒到賬。下次見到母親得側面提醒一下。聽到古鎮只是要東西，紅孩兒頓時硬氣起來。他早四萬年前就獨立了，堂堂一方妖王又做過善財童子，不差錢！「我送你倆！」古鎮滿意了。拿到古鎮的承諾，紅孩兒興高采烈，一路火光甩著肉嘟嘟的光腚往後院跑去，同時向飛在他頭頂一隻火紅麻雀喊道：「老四，聯繫紅絨兒和她約時間見面。」這隻麻雀是紅孩兒的虛獸。虛獸是天庭破滅天地大變后才漸漸出現的一種生靈。大概可以理解為虛擬精靈？小愛同學？天貓精靈？小度？大概就是這樣的東西。除虛獸主人外，其他人摸不得碰不到，更主要的是主人可以藉助虛獸進入各個虛界。虛界大約就是仙俠側的虛擬世界了，不同虛界就像一個又一個概念中的百分百真實的網游世界。可以意識沉浸那種。紅孩兒就是一頭沉迷網戀不可自拔的廢宅牛。網戀到情深處又不敢奔現，氣氛烘托到了，不得不見面，就火速跑來找弟弟喊救命。從古鎮長成翩翩少年，這已經是第二十八回替他見網友了。他大概需要雷電法王的教導。呃……紅孩兒雖然外貌是個四歲萌娃，事實上卻是個四萬餘歲的老妖精，別說雷電法王了，就是雷神來了也不見得斗得過他。古鎮胡思亂想著。遠處山林里忽然一聲炸裂，塵土飛揚中一頭彪悍牛妖立在半空中，一身疙瘩肉都在氣的發抖，往摩雲洞瞅了一眼，喝道：「紅孩兒！升壇，祭祖！」正通過虛獸和女神甜蜜的紅孩兒懵懂抬頭：「？」父王瘋牛病了？不年不節的祭什麼祖？半空中牛魔王神情悲憤：「吾不孝，今日棒殺古鎮，致使老牛家絕後！吾愧對祖宗！」紅孩兒更懵逼了，左右看了看，棒殺古鎮……牛家絕後……我……我呢？我走？！古鎮跳起來就跑，邊跑邊大喊：「玉面姨娘，老牛不孝，要殺我啦！」

……清水城，位於玄荒界東南，北依洛山南鄰象水，物資豐富河運暢通，繁華至絕。城內一個頭生犄角的少年，滿眼新奇的打量著世界。穿越十幾年，大半時間呆在積雷山，最多去過山下小鎮，還沒真正見識過這個世界的模樣。這城市雖然古色古香，但繁華程度比之前世也不遑多讓。食肆、茶鋪、成衣店……衣食住行種類繁多。身旁一個紅衣少女騎著一頭健碩黑豹，扛著一架紅衣大炮管疾馳而過；半空一隻碩大的烏龜游曳著，龜背上一座堡壘里有情侶在打架；旁邊長著腳到處跑的小樓房、被人當成馬車趕著跑的巨型蝸牛、飛舟、仙劍……精彩紛呈！這世界不再仙凡相隔，仙俠已經融入方方面面。古鎮充滿好奇。他從積雷山逃出來了，再不逃要被打死了。那老牛真打啊！邊打邊喝酒，越喝越打，前面還控制力道，到後來就得紅孩兒和玉面狐狸一塊兒頂著了。好容易趁他酒醉睡著，古鎮慫恿紅孩兒帶著他逃出來見網友了。就約在清水城。古鎮身邊紅孩兒系著紅肚兜穿著水藍的褲子，光著胖嘟嘟的腳丫，手腕腳腕帶著四個金手鐲，也眨著大眼四處打量。古鎮暗自點頭。雖然心性受到肉身影響——紅孩兒有時會表現的很幼稚，但他還是一個合格的妖王的。天地大變后，妖精和人類關係也越來越融洽——當人肉不好吃了，妖精不再吃人時，兩方關係自然往好的走。這和兔耳娘、狐尾女什麼的沒太大關係。許多妖王也不再住在深山老林里，而是漸漸的有了自己的城池，大多城內還人妖混居。紅孩兒沒有城，似他這般大妖，沒有哪座城配得上他，但足足七十二座城池受他庇護，尊其為主。到一座新城，紅孩兒能壓下孩童心性，仔細考察，難得呢！正欣慰著，紅孩兒忽然抓住古鎮衣角，小腳丫在地上搓來搓去，一副緊張到不知所措的模樣，古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間酒樓上，一個紅衣女子憑欄獨立目眺遠方，眉角間一絲凌厲閃過，英姿颯爽。宛如一位女將！「紅絨兒？」古鎮問道。紅孩兒局促點頭。感情你這半天東瞅西看是在找女網友？酒樓上的女子也看到了古鎮，眼睛微微一眯，身形一閃一道紅光劃過，向古鎮撲來。這女子放得開吶，見面就撲懷？見網友可不包括賣身的，以前紅孩兒也絕不許古鎮碰他的女網友，這是底線。這次居然放任了？但我不是隨便的牛啊！除非……加錢！古鎮張開雙臂，等著美人投懷。然後……砰！一個嬌秀的拳頭在眼前放大，一拳便將古鎮打飛。古鎮只覺得眼前紅光一閃，便是一片漆黑。牛鼻子一陣酸疼，眼淚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我被打了？紅絨兒？為啥？古鎮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紅孩兒躲在一個梨攤後面，正瞪著大眼滿頭問號的思索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女神，何苦見面便是一拳。拳雖落在古鎮身上，卻是沖他紅孩兒來的目光偏移，紅絨兒一臉怒氣，狠狠盯著古鎮：「就你天天在虛界勾搭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