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

257.準備好了

看著姜沫默許了兩人的婚事，姜宴和陸彧各自均是鬆了一口氣，但姜沫同樣算不上什麼善茬，在餐桌上同陸彧和周帆一樣，張口閉口就是問起他們舉辦婚禮的事情。

一頓飯還算吃得溫馨，考慮到兩人許久未見，姜宴主動和姜沫睡在了主卧。

女人懷有將近四月的身孕，腹部已經凸起明顯的弧度，行動起來雖還未有所不便，但動作明顯比往日里略顯笨拙一些。

在姜宴的印象里，姜沫一直都是個女強人，早在她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女人在法國的事業便早已如日中天，這些年來為了自己的工作室更是堅持沒要孩子，所以當她剛才看到挺著孕肚的女人時，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

姜宴下巴頂著枕頭趴在床上，手掌輕輕地附上去，靜默幾秒過後，掌心出突然一顫，她不禁睜大了眸子，有些驚訝地叫道：「小姨，我感覺到他動了。」

姜沫垂目滿眼寵溺地看過來，柔聲解釋道：「應該是胎動。」

姜宴仍舊小心翼翼地輕拂著女人微鼓的肚皮，方才那短暫一瞬的顫動傳遞著一股電流，像是正溢往四肢百骸。

這就是生命的律動，還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她默默想。

過了許久，都未能感知到那律動，姜宴有些氣餒地收回了手，抬頭撞上身旁姜沫一臉審視的表情，莫名有些不寒而慄。

「怎麼了？」她躲避了那道銳利的目光，慢吞吞問道。

姜沫仍舊一錯不錯地看著眼前的人，「準備留回長發了？」

姜宴聞言下意識地摸上自己散落在頸間的頭髮，有些難為情地點了點頭，「嗯。」

姜沫怎麼會看不出其中隱藏的玄機，只不過對於姜宴作出的這一絲改變，她反而在心裡感到欣慰。

女人假咳了一聲，也並未直截了當地戳破，終於問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疑惑：「如實交代吧，你們倆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的？」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姜宴在醫院裡一躺就是大半年，跟她去了法國之後更是徹底斬斷了和國內的聯繫。

那個時候因為這檔子事，她對陸輝心存芥蒂，同樣是拉黑了陸輝的所有聯繫方式，甚至她也曾自私地想過她不會再讓姜宴回到這個傷心地。

雖然和姜沫還算不上無話不談，但姜宴自知是躲不過女人的盤問，只好簡短地交代了自己兩個月前在機場和陸彧重逢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陸彧苦等了自己八年，在男人面前總會變得不知所措，甚至把這場命中注定的相遇看作了負擔，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些局促和慌張其實全部都是心動。

喜歡一個人，即使歷經了八年的別離，那分殘存的喜歡依舊可以在一瞬間死灰復燃的。

但任憑再為浪漫的故事，在姜沫眼裡不免還是有些荒唐，得知兩人是在一時衝動之下閃了婚，女人眉眼蹙起的痕迹明顯，雖然沒有同陸輝那樣大發雷霆，但依舊還是有些不滿的。

「結婚可沒有你們想象地那麼簡單，你好好想一想，真的做好今後要和一個人共度餘生的準備了嗎？」姜沫語氣沉靜，表情浮上幾分認真。

姜宴顯然被女人的話觸動，她緩緩翻了個身，目光獃獃地落到天花板上，沉默地思忖了幾秒，最終她拋給自己的答案是並沒有。

這不是她第一次去對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產生憂慮，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很好地經營這段婚姻，也不確定一向喜歡一意孤行的她是否有能力可以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

所以曾經的她一度想過去逃避，可是最後她還是無力地發現，這一切的源頭其實是因為陸彧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在他們彼此的關係里，他總是在默默守護著她，即使是在那不為人知的八年裡，他依舊日復一日地愛著她。

她怕她擔不起這份守候，也無法回應這份早已將她融化的愛意。

所以在他們坦白心意的那一瞬間，她能夠想到的最真誠地回報就是同陸彧結婚，這代表著她把自己的餘生都交給了他。

可是她心知肚明，他們之間需要磨合的地方實在太多，他們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去彌補那空缺的八年。

可現在的她已經和過去的姜宴渾然不同了，即使今後的生活必定道阻且長，但她已經沒那麼畏懼了。

而這份勇氣，是陸彧給予她的。

淡黃色的光線傾灑下來，在眸底泛起一層昏黃，姜宴慢慢回過神，轉眼再看向姜沫時，她輕勾了下唇角，終於淡淡點了點頭。

***

因為還有這次在國內交接的工作，姜沫翌日中午便飛往了其他的城市。

女人臨走之前依舊張口閉口就是囑託他們婚禮的事情，等到計程車終於消失在視野中，站在原地揮手的姜宴才直覺如釋重負。

一旁的陸彧正摟著她的肩膀，兩人在陽光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之後上樓返回家中，難得有這樣閑暇的休息時間，姜宴坐到沙發上，回頭看向隨後跟來的陸彧，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昨晚就一直藏在心底的問題：「你去法國了？」

陸彧踱步過來，動作自然地坐到了姜宴身邊，第一反應是去檢查女人脖子上的傷口，那一道勒出的紅痕明顯已經消去不少，猛地聽到姜宴的問題，他只抬手將姜宴朝自己拉過來。

姜宴沒有反抗，順勢被牽著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兩人之間的姿勢瞬間變得親昵許多。

昨天因為姜沫的突然到訪，陸彧的心底始終緊繃著弦，現在懸在心底的石頭終於得以落下，男人眉眼舒展，垂頭埋在了女人的肩窩上，自鼻腔里擠出輕輕地一聲「嗯」。

發現自己猜中了，姜宴臉色波瀾不驚，又繼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話音落下，陸彧只是安靜地靠在她的肩上，並未開口回應。

姜宴眨了眨眼睛，其實不用去問，她也能猜到應該是前兩天她出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