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
那些血漸漸的匯聚到她的腳下,形成一個六芒星的圖案,上官筎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怎麼也拔不動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周圍的血越來越多,旁邊的桃樹也不復從前,原本嬌艷欲滴的粉色花朵全部變成了血色,充滿了猙獰妖冶。
她不知道這些血是從哪兒來的,四處尋找,終於她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個白衣男子的身上,那個男子腹部插著一把巨大無比的劍,血順著劍尖滴落,一滴,兩滴,無數的血從他的傷口處湧出。
上官筎很想去幫他捂住傷口,但是自己又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衣男子緩緩的倒在地上,她無助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作為一個大夫她本該習慣了生死的,但是這次她無法接受眼前的這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突然間好像有一雙特別溫暖的手正在撫摸她的頭,似在安慰她一般,她緩緩的放下自己捂住雙眼的手,那個已經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但是她還是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為何她覺得他在對她笑。
那柄無比巨大的劍在不經意間就被拔了出去,男子連一聲悶哼都沒吭,繼續安慰著她,上官筎終於看清了那個拔劍的人,正是她自己,但另一個她雙目無神,彷彿看不見任何東西,宛如一個被人操縱著的提線木偶,一劍又一劍的刺著白衣男子。
上官筎想要將另一個自己喚醒,可是她無論怎麼喊叫都無法出聲,血順著她的腿爬上來了,很快她的小腿就被血覆蓋完了,一柱香以後她全身都被血覆蓋住了,唯一露出了的只剩下她那雙眼睛,可眼睛很快也被覆蓋住了,她再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她的世界里除了血就是血,漫天的紅色,還有很多的血手不停的在拉她,彷彿要把她拽入無邊地獄一般。
韓哲宇守在上官筎的身邊,上邪去了這麼久都還沒有回來,那就證明他出事了,可是這裡現在也離不了她。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上官筎喊叫出聲,夢中的她正在被血手拽下去。
韓哲宇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有些燙,趕緊從古井裡打來涼水給她降溫,還一直溫聲細語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筎兒,筎兒,乖,不要怕,師傅在呢。」
夢境中的上官筎也聽見了韓哲宇的聲音,但是她分辨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只覺得很是熟悉,筎兒?筎兒是誰?是她嗎?
好像有一股溫和的力量將她拉離了血手,她跟隨著這股力量而走。
上官筎悠悠然的醒了過來,韓哲宇照顧了她一整夜累壞了,她倒是有些心疼這個老頭子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異樣,韓哲宇也醒了,他看見上官筎正坐著盯著他。
「筎兒,你醒了?」
「徒兒不孝,害師傅替我擔心了這麼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為師去給你端吃的。」
為了避免上官筎醒過來的時候餓了沒有吃食,韓哲宇早早的就在廚房煨了粥。
他端著粥重新回到房間,將粥吹涼再一勺一勺的餵給上官筎。
「師傅,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兩夜,小心燙,慢些吃,別嗆著。」
怪不得她感覺自己好餓,原來昏迷了兩天兩夜,不餓才怪,不過她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昏迷的了?」
韓哲宇喂粥的動作一頓,隨即又繼續喂。
「不記得也是正常的,很多人都不會在第一時間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這你身為一個醫者也是知曉的。」
這個道理她也是懂得,這個叫間歇性失憶,只是一種很短暫的失憶,但她怎麼隱約記得這種短暫性的失憶也會有隱隱約約的記憶呢。
「我為什麼會昏迷啊?」
上官筎嫌棄韓哲宇喂粥喂的太慢了,乾脆就自己端過碗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你慢些,沒人同你搶,你這次的昏迷據我初步判斷,是因為你身上的胎毒。」
原來是胎毒,潛伏了這麼多年,終於活躍起來了。
「哦。」
「哦?你一句哦就沒了?」
「那你想聽我說什麼?說師傅救救我?我還很年輕我還不想死?可別了吧,我自己的身體我倒是也算得上是了解的,而且吧老頭子不是我打擊你啊,就你那醫術已經趕不上我了,我現在可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韓哲宇被一句老頭子給氣笑了,這個丫頭一向是沒心沒肺的,不過那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免得她以後產生什麼誤會。
他指的那件事自然就是南宮澤救了她,本來南宮澤也讓韓哲宇幫忙瞞著的,若是上官筎知道救自己的人正是自己討厭了十幾年的人,倆人還有了肌膚之親,怕是要被氣死。
「老頭子,我怎麼感覺我這身體不像是昏迷了兩天的人該有的狀態呢,我覺得我既不腰酸也不背痛,還挺有活力的。」
提起這個韓哲宇就很是心疼,他這個徒兒真是句句話都在往他的心窩子戳啊,能不挺有活力的嗎,那赤蓮種子是白來的。
「你說呢你這個敗家子,那赤蓮種子都給你用了。」
「怪不得我醒來啥事也沒有,原來是赤蓮種子的效果。」
不得不感慨一句這一切彷彿就是上天註定好了的一樣,這赤蓮種子他不過才給她一日就排上了用場,不過還有些事他還得弄清楚,比如南王。
「師傅,上邪呢?」
上官筎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就掀了被子下地了,別人病一場都要卧床休息好久,只有她才是剛醒沒多久就想下地溜達,韓哲宇也沒攔著,畢竟那個病傷的也不是身體。
「為師派他出任務去了。」
韓哲宇隨便找了一個理由糊弄了過去,還好他平時也會派上邪出去執行任務,所以並沒有引起上官筎的懷疑。
上官筎在房間里走了幾步,然後又去了自己種葯的小院子,習慣性的點了點自己的草藥,這是為了觀察草藥有沒有繁衍,但怎麼數目上有些對不上呢?之前是多少來著?她好像想不起來了,睡了兩天怎麼的記性都變差了。
她又來到了院門口,發現有一處草地被人踩除了兩個腳印,她伸手比了比腳印的大小,不像是韓哲宇的腳印啊,而且這麼深的腳印一看就是站了很久的樣子。
「師傅,我們這個小院子里是有誰來過嗎?」
聽見上官筎這個樣子問,韓哲宇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不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吧,他快步從房間走出,看見上官筎正蹲在地上,比比劃划著,似乎是在測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