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青山疊翠,奇石突兀,松濤陣陣,鳥鳴澗中。
山中幽靜,易出僧道高人,苦心孤詣教中經典,提高自己的修為。
道者,奉《道德真經》,乃老聃過潼關遺留,所傳者潼關太守尹喜,後有漢朝張道陵龍虎山設壇傳教,入教者需交五斗米故而世稱「五斗米道」。後有其孫張魯吸納為正一教,後分為若干個派系,如全真派,靈寶派,太一派,真空派等等,就不一一列舉。
同時教派分南北,教義不同,比如全真派,必須出家修行,而南宗可以在家修行。道教是中國本土的教派,民眾基礎很好。
在山腰處有一塊平地,上面有座小院,有山中樹木搭建而成,有三間坐北朝南的正房,說正房不很高,裡面也不大,擺設古樸簡單,去了竹床房間里只有一個衣箱,一張桌子而已,中間房屋內擺著一張飯桌,兩個長凳北面的長凳上坐著一位,看年齡在六十上下,頭髮墨黑光亮,梳著牛心髮髻,別一根竹簪子,用的時間太長了,都有了包漿。細眉尾梢斜入鬢角,圓眼黑白分明,目光中帶走一股銳氣。蒜頭鼻子泛著亮光,鬍子長有四寸,而且很多看不到嘴,左手拖著一本書,正在仔細的閱讀。
房子後門開著,在旁邊有一間小廚房,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正在做飯,看他身高一米七五,短髮灰色道袍,濃眉朗目,準頭比常人的要高出很多,口紅齒白,臉頰上滲出汗珠,泥制火爐里噼噼啪啪作響,火燒的正旺,少年忙著炒菜。
「師父!接著!」隨著聲音一物飛向正房的老者,老者沒有回頭探右手食指,中指夾住裝菜的盤子,放到桌子上,嘴裡嘟囔著,「端過來嗎,還勞煩師傅!」少年倒是乖巧,把碗筷拿過來,又出去了,在一個竹筒里倒出一物叫道:「師傅還有一個,接著!」
老者也沒回頭,照方抓藥又夾住,可是一陣的刺痛由手指傳來,急抖手臂等看清了是一隻青蠍,「平子山,害師傅!」少年沒有一點的害怕,穩穩的走到師傅跟前說:「師傅百毒不侵,這麼小的毒蟲能傷的了師傅嗎,師傅是頂頂大名的毒步智叟申子達!」
申子達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容可掬。突然手中的書好像一把利劍砍向平子山的腰部,雖然是一本書卻感覺到利器所獨有銳氣。
書只是滑了半圈,竟然看不到平子山的影子,三尺之外後門處一股軟軟的風撲來,猜不出是什麼武器,申子達不敢大意,身子橫著彈射出正門。等到腳落地有感覺身後有些動靜,一個起躍身子出去走十幾米,身後的聲音卻大起來,連續幾個彈跳,身後的聲音沒有了,離著房子已然有二里多路了。
回到房間里,平子山坐著吃的香,兩盤菜吃的乾淨了,申子達始終沒看清平子山用什麼攻擊自己的,平子山的好快的身法,連做師傅的都沒發覺人在哪裡。平子山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師傅請用餐!」申子達坐下,看了一眼空盤說:「把那隻松雞燉了,為師要喝酒!」
「是,師傅!」平子山答應一聲轉身要走,「慢著,徒兒方才用的什麼兵器?」平子山拿出書,放到師傅面前,申子達沒明白什麼意思,仔細的看書,發現少了一頁,申子達鬍子翹起老高,「平子山,你撕了我的《道德真經》!」「師傅,剛才打我的時候掉了一張,我怕這張丟了所以粘在師傅的衣服上!」申子達才明白怎麼回事,平子山撕了書,到頭來還是自己的錯,氣的申子達舉起手,平子山洋洋而去。
臨近中午,後面廚房裡的香氣鑽入申子達的鼻孔里,早上飯沒吃肚子更加的餓了!「徒兒,松雞熟了沒有?」等了好長時間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師傅,在有一個小時就熟了!」
申子達身影晃了晃到在小廚房外面,平子山坐在小竹椅子打瞌睡,鍋蓋被熱氣頂的砰砰作響。「徒兒,肉該熟了!」「師傅,我嘗了一口,肉不爛!」申子達心一驚,看平子山嘴上的油急忙打開鍋蓋,果不其然肉只有幾塊。在後面的架子上拿出一隻大碗,把肉盛出來。
心裡明白在晚一會這點也沒有了,平子山滅了膛火,在一個瓦罐面取出一個大碗,裡面熱水騰騰的一碗肉,禮貌的放到師傅前面,「師傅,我抓的兔子,孝敬師傅的!」申子達滿意的點點頭,「徒兒一同吃吧!」平子山就等這句話,快速的轉身到在裡屋取出一個酒罈,「徒兒,要留一點明天喝!」他知道平子山的酒量,喝酒沒看到醉過,所以說了一句。
「師傅放心吧,我只喝一點,十斤足矣!」「隨便吧,就這些酒了!」「師傅,等徒兒掙了錢給師傅買酒喝!」申子達左手拖著鬍子,眼睛里含著對於徒弟的愛。
十六年前申子達雲遊四方,訪道拜師到在此山,山不高風景優美,剛安頓下來一個多月,有人報著一個孩子找到申子達,說是在山下發現的,百姓家裡困難都不願意養,只好送到山上,申子達也是孤兒,當時平子山有半歲的模樣,對著申子達笑個不停,村民也是奇怪,申子達感嘆道:「我們爺兩個有緣,也好,也好!」
至此平子山就留在山上,十六年了,平子山不屬於這座山的,修道修心,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在山清靜無為,難以教化民眾。若放出山心裡又捨不得,平子山這句話打動了申子達。
「徒兒,師傅讓你出山怎麼樣?」平子山搖搖頭說:「師傅,我不去,我還是孝敬師傅!」這句話差點把申子達氣樂了,自忖道:「就這樣孝敬師傅,死的特別快!」「去吧徒弟,也要到社會上錘鍊,磨練一下人生與修為!師傅不老,不用徒兒呆在山上照顧!」
「師傅,我真的捨不得師傅!」說完平子山跪在地上抱著師傅的腿,「不哭了,徒兒!不過下山若是為非作歹,助紂為虐可別怪為師不講情面!」「師傅,徒兒記下了,定不負師傅厚恩教導!」平子山站起身推後幾步,重新跪倒行大禮。
次日,平子山收拾了一下,只有三件道袍,包成一個小包背在身後,這天是三月三,辭別師傅下山,此正是囚鳥出牢籠,困龍騰淺灘。一衝天下名,攪動風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