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識

47、不識

47、不識

「我昨天才學會吃飯,你買什麼我就吃什麼。」

「昨......!?哎——!昨天,真棒!那我就買我愛吃的了。」

「我要喝酒!」

「大早上......等一下我給你榨。」

「我想換一種喝。」

「嗯......那就喝個獼猴桃?」

「行。」

「完事兒!」

「叫完外賣了?」

「叫完了。」

「無論我在哪,他都能給我送嗎?」

「差不多吧。」

「我也要學會叫外賣!」

「以你現在的狀態,要學會的多了。」

「你教我嗎?」

「我......」方方靈機一動。「你跟我來。」

「去哪?」

「去一個好地方,」他拉著尹離就往二樓他的辦公室走,一邊走一邊說:「那裡什麼都有,你想學什麼都能學到。而且還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風景。」

「一個地方能看到各處各地的風景?」

「啊!」他指了一下沙發。「你坐這兒。」然後,如你所想的打開了電視。「看!這是一台98寸的神奇電器!你拿著這個,這是上下左右鍵,這個是確定,你看上面有個框,按上下左右把框移到你想看,想學的上面,然後按確定,它就會開始播放。屏幕,是人類的窗口!試試。」

「好。嗯......右,右,右,下,確定。哦——!動了!」

「哼哼!沒有女人不愛電視,除非她沒時間。我去樓下取外賣,小騙子你就坐在這......學習。」

「好!」她爽快的答應,這一應就住了下來。

或許方方真的沒說錯,電視的確是個有著神奇魅力的電器,竟能讓她老老實實的待了半個月!這期間,她學會了各種各樣的常識,各種器具的操作,以及,對我的無視。

看起電視之後她很快就發現了方方的騙局,開始要求喝真正的酒,但因為她身上有傷,被方方拒絕了。直到半個月後,她開始覺得無聊,閑飢難忍,又每日住在這個滿是酒氣的地方,終於沒有經受住誘惑,趁方方睡著了偷喝了他的酒。可她畢竟是第一次,沒掌握好量,醉的一塌糊塗,頭疼了三四天。好巧不巧的,就是這個時候,葛悾來了。

「看來之前那群尋仇要找的,定是小二說的那人,可見你們確實是像的。」

她連喝了三杯茶才放下手上的茶壺,回頭盯著那通往後廚的門,又頻頻瞟向旁邊桌上的羊肉。卻聽那吃肉的抱怨道:「我昨晚回來都過了子時了,剛睡下就聽見車隊咣當咣當的,今早睡得正香,又被那聲音吵醒!也不知是什麼人?害我睡到現在才起,白白浪費了一天,早知如此,昨晚何必貪黑點完貨?」

與他同桌的便問:「你既醒了何不就索性起來?」

「那時國門還沒開,他們又有那麼多輛車,過關定要耗些時候,我何苦要站在外面乾等?不如多睡一會兒。」

聽他這一說我才想起早上確實有一支車隊過關,但因與我正是兩個方向,匆匆一眼就過去了,現在想來並不似尋常商隊。可只要不是來圍殺我的,做什麼又與我何干?卻不知雖與我無關,卻與對坐的小掌門有大關係。只聽她急忙向那兩人打聽道:「他們已經過關了?」還嫌擋在他們之間正上菜的小二礙事了。

「別提了!」那先開口抱怨的人答道:「誰知道那車隊並不是都要過關,聽說一隊人只過了一輛車。」

「只過了一輛車?那其他人呢?」

「回去了。」

「回去了!?」

「我也是聽說,畢竟我起來時人早就走了。」

她突然有些慌張,愣愣問:「那我怎麼辦?」

那鄰桌兩人看著她笑了笑,看得出並無惡意。

我不知道她所說的「他們」里都有誰,只得夾了肉給她,試探的問:「他們......是你的同伴?」

「嗯。」慌是慌了,肉還是不耽誤吃的。

「那你是去追那過關的車?還是......也回去?」

「不回去!」就像她曾承諾回去時一樣乾脆,是一種無需思考的選擇,為的,卻是同一種追求。「我也要過關!」

所謂「江上易改稟性難移」,就是這麼回事吧。「好!再嘗嘗這個。」

「這是個什麼東西?我怎麼沒吃過?」

「嘗一下,會喜歡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

做了這麼多年跟班,這還不是個基礎?「猜的。不過,你們原本是去哪呀?」

「送婉婉回家。」

「婉婉?」那時我雖知燦華谷的王小姐便是公主,卻不知她閨名婉婉。「誰是婉婉?」

「公主。她本來是要和哥哥和親的,但和不成了。」

和親?哥哥?是異堞!「你是說,塞逐的國王是你哥哥?」這句話頗引得身邊的幾人側目,但大多很快就認定了是玩笑。

「不是親哥哥,畢竟我不是塞逐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但我們自小就生活在一起,是......」

「自小!?」此時我才意識到,她不僅僅是失了憶。

我把手裡最後一塊餅塞進嘴裡,起身去要了兩間房。

「你怎麼不吃了?飽了嗎?」

「吃太多容易睡不著,我先送你上去。」

「可是......」

「走吧!睡醒了再吃,廚子又不會跑。剩的牛肉給你包好帶上去。」

我急匆匆的將她拉到後院客房,可如今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再看這一幕時,我才發現那樣子像極了一個迫不及待圖謀不軌的登徒子。好在幾句話之後我便又出來了,不然估計又要被哪位義士拔刀相向了。

待進了房間關了門,我才又問她:「是他告訴你的?你們自小生活在一起?」

「不用誰告訴,我都記得。雖然我大病之後忘了很多事,但這些我都記得。」

大病......也是。「那你也記得婉婉?」

「我記得啊!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怎麼會就忘了?」

再久就會忘了嗎?所以忘了我?「那你和婉婉,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嗯......她刺殺失敗的第二天。」

刺殺的事早已成了世人談資,我亦有所耳聞。刺殺的第二天......所以她記得的只是婉婉,沒有王小姐。「那她有沒有......和你說起過......什麼?」

「你怎麼知道?她說她有一個朋友,與我長的很像很像,估計那個叫星落的人要是也有仇家,我就會跟你一樣被尋仇的人錯認了。」

「星落......」

「難道你也認識她?該不會你也把我錯當成她了吧?難怪你對我這麼好。你認錯了!呀!可我現在是真的沒錢還你!等我追上剎穠,一定不會虧欠你的!」

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略略苦笑到:「放心躺下睡吧,我不會要你還錢的。」

「不用還了?」

「嗯。」因為我不會認錯。

那時的我,多自負!?以為自己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都絕不會忘記她!絕不會認不出她!可那麼久,那麼多次的輪迴中,我一遍又一遍的忘了她,甚至記恨著無視著折磨著她......

我回了自己的房間,用隨身攜帶的傷葯處理了傷口,等天黑后才出門去黑市費力的尋了兩身尋常的女子衣裳按她身量改了尺寸。我催得緊,那賣家便一邊改一邊嘀咕著「這種白日里隨處有賣的東西為何要來我這裡買?他們可改的又順手又快呢。」我便只能又緩和了語氣多多奉上幾句麻煩人的好話。

既然白日已有人盯上了我,再堂而皇之的一個人走在街上豈不是找死?可即便我如此謹小慎微,也改變不了我「魔頭」的身份,就算跟著她過了關,之後的日子也可想而知,同行反倒會成為她的拖累。

之後,從傷藥鋪出來我又進了兵器鋪,她既說自己如今用劍,總還是要有件習慣的兵器在身上的。另外,既然連兵器都脫了手,就更不要說通關文書了,她原本也是想不起這東西的。好在她以前的文書一直在我這,只要找人稍微做個假也不是什麼問題。

等我回到客棧,天也快亮了,小二已經開始擦桌擺椅了,我讓他燒了水一會兒送去小掌門房間。這家客棧只有一層,前面是餐館,餐館後有一個大院子方便商人停放貨物,再往後便是供客人住的房間,雖然偶爾有些吵鬧,但出門便可察看貨物情況,商人們還是更放心一些。

看看時辰,以她原本的作息,這會兒是該起了的。可我在她門前站了站,並沒聽到響動,便想著再等一等,可才剛回頭,鬢邊就擦過一支利鏢!

只聽有人喊:「果然是你!你這魔頭竟如此肆無忌憚!」正是站在院中央偏北處標榜著正義的兩位英雄,他們一人用短劍,一人使大刀,大概是哪個商家雇來做護衛的。

真是一天都閑不著!

「兩位好漢!咱過了今天行嗎?不!一上午!一上午就行!」

「既然知道自己逃不過!又何必在乎這一上午!?」

「我只是奇了怪了!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魔頭,會危害整個江湖!可又個個都自信可以除了我!那我這魔頭的頭銜豈不太虛了?」

「休要叫囂!」說話間那使大刀的就攻了過來!我轉身拔出釘進門欞上的鏢還了回去。扔下包袱抽出雙刀在廊下跑過半圈,將他二人引至近餐館後門處方才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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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世因果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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