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猩紅嫁衣（7）
姜芸皺著眉思考了會：「興許是弄丟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這種物什弄丟的可能性不大，更何況還是在主人及其珍愛的前提下。」
「那……也許是某人使惡趣味，故意將它藏起丟棄，惹得主人焦急呢？」
「我也有曾想過。但還是覺得有些蹊蹺……我總覺得，這個木雕下隱藏著這座宅院的秘密……這件事很玄乎，言語很難解釋清楚，所以才會帶回來研究。」
「原來是這樣。」
姜芸應了聲，方才的探討讓她的心情略微沉重，姑娘抿抿唇，露出一個笑容，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些「放寬心」「別太著急」之類的話，門卻被吱呀一聲推開。
來人是蘇荼。
仙尊進門先環視了一周，接著將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淡聲問道：
「司默還沒回來？」
謝晏愣了愣。
「應該是在勘察宅院吧，早上我同他一人分了一半去……」謝晏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不對，我們的範圍是一樣的，我中途耽擱了這麼久都已經勘察完了，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完成了才是。
少年話還沒說完，轉而又自我否定了：
「興許是被什麼難題纏住了吧？」
姜芸卻有些擔心：
「師兄平日里最講效率了，如今卻遲遲未歸……莫不是遇到什麼什麼危險了？」
「……」看著面前兩人正關切地談論著司默，作為問題發出者的蘇荼皺了下眉。
這副場景極其熟悉。
她抿了抿唇，沉默半晌。
她想……她大概知道司默幹什麼去了。
「我出去一下。」仙尊重新轉過身，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推開門，「你們就在此地，不要亂走。」
隨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這所房間慢慢升騰起一道結界。
看著周圍縈繞著的淡淡仙氣，姜芸不明所以地轉過頭，看向謝晏：
「我只是猜測一下而已……師尊為何會這般焦急？」
「師尊向來沉穩，不會被旁的人想法所左右。」謝晏沉吟了下，「而眼下卻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司師兄……估計是真的出事了。」
「啊？那我們……」
姜芸下意識站了起來，卻被坐著的謝晏拉住，姑娘回過頭，對上那人冷靜的目光，恍惚間竟然覺得這場景有幾分熟悉。
她聽見他說：
「莫急，聽我說完——
師尊既然為我們在此地設下了結界，並叮囑我們不要出去，那必定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更何況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倆修為尚淺，貿然出去遇到什麼危險的話，是會給師尊徒添麻煩。」
「那我能做什麼？」
「等。你可以不相信司師兄，但你難道還不相信師尊么？」
「……」姜芸沉默了下，慢慢坐了下來，「……謝大哥。」
謝晏垂下眸。
小姑娘模樣有幾分沮喪。
她慢吞吞地道：
「你跟師尊真的好像啊。
你們總能在危機關頭保持理智，清醒地分析局勢，而我卻好像只會幹著急，還莽莽撞撞的……」
「噗。」謝晏被她這副模樣逗笑，接著又好像感覺到不合時宜，匆忙收了回去，「你已經很棒了，今天我倒在地上的時候，不就是你幫了我大忙么？師尊都跟我說了。」
他忽而正色起來：
「我們的芸兒，真的比以前成熟進步了很多呀。」
「……謝大哥！」
姜芸被他這哄小孩兒似的語氣弄得又羞又燥，忍不住伸手往謝晏身上錘去。
姑娘的拳頭看著不大，力氣卻不小。一拳下去，惹得謝晏悶哼一聲，有些吃痛地捂住胸口。
姜芸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謝晏，急忙放下手湊了過去：「對不起啊謝大哥，你沒事吧？」
看著姑娘眼中明晃晃關切的模樣，謝晏輕笑一聲，倒是不忍心再逗她了。
他拍了拍姜芸的頭：
「好了好了，你那點力，想打疼我還差點意思。」
「……謝大哥！！」姑娘像是真的生氣了般，一雙杏眼睜得老大，控訴般罵罵咧咧地開口，「我就說我明明沒用力怎麼可能會……你就知道鬧我！」
謝晏只是笑。
平日一貫嚴肅冷靜的少年微微勾起唇角，清冷的瞳裡帶著些許得逞的壞。
經此一鬧，原本房裡急躁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姜芸也漸漸安分下來，無所事事地擺弄著謝晏帶回來的那個木雕。
司默回來的時候，眼前便是這副情景。
少年沉默了下，唇角輕輕抿起，轉而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司默的臉上是一貫乖巧的模樣。
他抬腳準備進去，卻驀然發現設在屋裡的結界。
「……」指尖因為接觸到結界而燃起陣陣灼痛感，司默抿著唇。
屋裡的謝晏察覺到動靜朝門口看，只看見司默一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此刻夜已深，他又是垂著臉的，謝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直覺有些奇怪。
他皺了下眉，剛準備說些什麼，門外突然掀起一陣急促的靈力波動，緊接著仙尊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少年身後。
蘇荼冷著臉，手一揮撤掉了結界，轉而垂眸看向司默，語氣有些冷：
「你去哪了。」
少年垂眸，輕捻著指尖，半晌他哂笑一聲：
「勘察宅院啊。還能有什麼？」
面對蘇荼冷冰冰的質問，司默忽而覺得虛偽又無聊。他突然便沒心思再維持一貫的微笑，也不願多說些什麼。少年側身避開了仙尊，直徑往屋裡走去。
「……」蘇荼皺了下眉，回頭看向少年的背影，那裡瀰漫著滾滾的黑氣。
司默一進門就放下了劍，開始閉眼休息，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他全身彷彿都被冰冷的氣息所縈繞，再沒有往日的溫軟，愈發顯得乖張。
原本屋內的兩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司默的不對勁。
姜芸抿了下唇，十分擔心但也不敢多問。只得將目光落在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的仙尊身上。
她輕輕走過去：
「師尊……您先進來吧。」
少女嗓音輕輕細細，像是生怕驚擾了誰一般。
蘇荼移開目光，沉默著走了進去。
姜芸在後面傾身帶上門，眼角餘光里卻驀然瞥見一抹紅。
「……？」她眨眼，定睛看去。此時夜深，外面分明是一片漆黑。
「眼花了么？」
少女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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