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悸動(11)
白熾的燈光下,周敘單手握拳捂著唇,撇開視線咳嗽了幾聲。
書架后的炸毛跳出來大喊:「她都想跟你睡覺了,你還說你們沒有談戀愛!」
「......」
許禾又一次被小孩的話震驚。
她明明說的是想在這睡覺,哪裡說想跟他睡覺啊?
許禾急忙用否定的神情尋求周敘的肯定,她壓根不是這個意思啊。
周敘瞪炸毛一眼,咬著后槽牙道:「閉嘴。」
炸毛被周敘的神情嚇了一跳,舉著手裡的書擋了擋臉,有些慫地縮回了書架后。
許禾想開口解釋,但話就是這麼個話,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口說起。
周敘的不淡定也就持續了一會,很快他就恢復了之前雲淡風輕的模樣。輕輕淡淡地瞧了許禾一眼,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給我一個理由。」
許禾一直覺得周敘這人挺好說話的,現在看來不是一般的好說話。
「馬上就要月考了,我有點失眠的毛病,在家睡不著覺,之前我在你這睡著過一次,那次我也很意外,所以我想再試試...」
能不能在這睡著,調整一下作息。
後面的話,不用再繼續說下去,估計周敘也能知道。
他認真聽完許禾的話,沉思了幾秒后答應了。
炸毛把兩人的對話從頭到尾都聽了一遍,此時又探出頭來想說點什麼,結果被周敘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在這家破店裡辦vip了,這老闆什麼服務態度?
周敘指著書店裡的一間屋子,說:「剛好,裡面的床單什麼的都是新換的,我還沒睡過,你今晚可以睡那。」
許禾也沒想到周敘答應的如此爽快,那間屋子的門是半開著的,從她這可以看到一點屋子裡面的樣貌,床鋪整整齊齊疊放著,床尾角落處靜靜躺著一個排球,似乎是之前砸到她的那個。
原來這是一間房間。
那之前周敘為什麼不回房間里睡。
許禾有點疑惑,目光又下意識地挪到周敘身旁的椅子上。
就視線這麼一來一回之間,周敘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了。
不過他沒解釋,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如果許禾在這睡得不被沈瑾華髮現,那明天就要很早起床,現在差不多就該去睡覺了。
猶豫了一下,周敘還是問了一嘴:「你洗過澡了嗎?」
許禾搖搖頭。
回家之後她就一直想著這事,因為不知道怎麼跟周敘開口還在紙上列出了好幾種說話的方案,不過最後都沒用上。
現在這個點,沈瑾華應該還沒回來。
許禾跟周敘說自己先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再過來睡覺。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雖然真沒幹什麼事,但是總覺得不太純潔。
離開之前,許禾想到一個問題。
「我睡了你的房間,你要睡哪?」
周敘這會正在收拾收銀台這邊的一摞書,他說:「樓上。」
許禾不知道這書店還有二樓,不過記得在沙發那個角落,確實有一個樓梯可以往上走。
她沒想太多,快馬加鞭回家洗好澡收拾好東西,想著一時半會可能也睡不著,她還隨身帶著自己記單詞的小本子。
再來到周敘家時,書店裡的燈光很昏暗,大門是半掩著。
炸毛似乎已經走了。
許禾剛準備往裡走,又聽見周敘在跟人打電話。
周敘有時說話語調雖然有些散漫拖拉,但每個字都吐字清晰,旁聽者很容易辨別他的話。
「您還真是喪心病狂,小孩的錢都坑啊。」
他估計在干別的事,手機開的外放。
那頭的人開始裝傻:「說什麼呢?別污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周敘輕哼一聲:「是,也就他那傻小子信你的鬼話,但凡他有個小學文憑,都能聽出你不是什麼好人。」
「周敘!」林照此時覺得自己的道德遭到了污衊和踐踏,他義正言辭道:「我跟你交友這麼多年,在伱心裡,我就是這種人?」
周敘否定的也快:「那不是。」
「你連人都不是。」
「......」
許禾此時又有一個煩惱,她似乎又站牆角偷聽他說話了。
總覺得這次再被發現,怎麼樣都說不過去了。
她決定主動一點,打破這個不可破的局。
林照是個夜貓子,晚上才是他的主場。這會他剛剛打完野球場,準備回家開始打遊戲。
回到家還沒洗澡,他就接到了周敘的電話。
能讓周敘找他的時候真不多,這傢伙平時也忙,有事乾的時候就干那事,沒事幹的時候就呆在他那間破書店裡看書。
真不知道這種長得又帥學習又好還喜歡充實自己的精神世界的人,怎麼會是周敘?
「不是我說,你那破店是怎麼吸引這麼多低質量小孩來光顧的?就那個抱著貓頭髮炸毛那個,他比狗都吵。再說了,我也沒坑他錢,就跟他聊天扯了一扯,那錢我也給你放抽屜里了——」
「要把門關上嗎?」
許禾只是走了進來,站在門旁邊小聲問了一句,電話那頭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她想著只要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來,然後正常跟他說話,他們那些對話被她聽到的就不算偷聽。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都刻意壓低聲音,多嘴問了這麼一句,都被電話里那頭的人聽到了。
此時的氛圍,說尷尬也不尷尬,只是有些詭異罷了。
林照認識周敘也有些年頭了,這人雖然看著不正經有時候也真的不正經,但總體上人還是靠譜的。
而且在林照的認知中,周敘似乎一直對同異性都沒有什麼感覺,有段時間他在想,周敘會不會喜歡的根本不是人。
可現在,他竟然聽到了女孩子的聲音。
這個點!兩個人!
搞什麼?!
林照剛反應過來要去問周敘些什麼東西,低頭髮現電話已經被掛了。
有鬼!
這絕對有鬼!
「......」
許禾看著周敘淡然地伸手掛斷電話,然後起身道:「不用,我來關就好。」
周敘走到她身邊,準備關門。
他剛剛洗完澡,此時正穿著球褲和一件寬鬆的黑色上衣,頭髮半干,身上帶著一股很淡的皂角香味。
書店裡的光照得他皮膚有些瓷釉般的白,整個人的銳氣少了幾分,多了幾分溫柔。
許禾站在房間門口,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我剛剛是不是不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