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在一個段位
唯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想見到。
小青看著朝思暮想的姐姐僵在那裡。
小青想要把門關上，因為那是幻覺，只要關上再打開姐姐就會消失不見。
想是那麼想，真的還是假的，小青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熟悉的溫柔笑容，微塵飛舞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留在地面的影子，鼻子殘留的淡淡的香味，那是來自姐姐身上的體香，而不是來自香水味，還有龐然的壓力，這些無一不告訴她，那就是她姐姐，千真萬確。
換個時間換個地方，她可以在一瞬間扯出一大堆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但這不是被抓了現行，心情激蕩嗎。她是《新白娘子傳奇》的粉絲，在她的心目中，姐姐報恩的對象便是她姐夫，雖然她不願意就是了，但她卻出現在姐夫家裡。
小青感覺口乾舌燥，喉嚨吞咽的動作明顯，結結巴巴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報恩呀。」此時站在門外的人正是小青的姐姐白素貞。
她從未把報恩的對象視作未來夫君，對妹妹的出現沒有多想，只有懵懂。
「啊，是的。」小青聽著連連點頭，「不過你不是說初十嗎，今天才初九吧。」
「提前了。」白素貞回答。
「哦哦。」小青扶著玄關的鞋櫃，東張西望，「提前了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
「你離家出走前不是說，我再也不想理你了。」白素貞說。
「我，我開玩笑的，你還不知道嗎。」小青低著頭，她發現她穿著拖鞋，露出白嫩的腳趾。這是多麼居家的狀態，這麼想著她蜷起腳趾，想要把腳藏起來，「姐姐你還不知道嗎。」
「我最喜歡姐姐了。」小青說著，伸手抱住白素貞，腦袋貼在她的胸口上。
「小青怎麼在這裡？」該來的總會來的，白素貞擁著小青，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視線往玄關裡面看。術數之道算出來，這是她恩人居住的地方。
「我，我啊。」小青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妥帖地回答。
「沒關係。」白素貞微笑，「小青想好了再告訴姐姐也可以。不著急的。」
小青心想，她是耐不住性子的性格，這些年和姐姐美其名在青城山清修，其實時不時偷偷摸摸溜出去玩，為此沒少被姐姐抓了現行，她一下子想不出好的借口，姐姐就會那麼告訴她，等想好了再說。她什麼都知道，但總是那麼縱容她。
毫無疑問，姐姐有著偉大的胸懷。
問題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是她縱容就可以不管了，而是她非要解釋清楚。
「不需要，不用想好了再說。我又不準備說謊，只要說謊才需要想。」小青還需要組織語言，「我就是在想應該從哪裡說起來比較好。」
「對，就是這樣的。」小青想到解釋的辦法了，「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不是姐姐非要自己報恩，怎麼勸也勸不住嗎，那我只能先過來看看，提前踩踩點，看看那是個怎樣的男人，然後再做打算。」
她還是有所隱瞞，沒有把她非要蘇執找女朋友以防萬一的事情說出來。
「我說了我不會做那種以身相許的事情。救命之恩是大恩沒有錯，但也不需要以身相許。」白素貞無奈地說，「現在是現代社會，封建的作風要不得。」
「我不信。」小青說。
「那怎麼看到人家家裡去了。」白素貞說出她的疑問。
「近距離觀察嘛。」小青心虛說，她感覺越解釋越說不清楚，明明沒有的。
白素貞一看妹妹的樣子就知道這裡面有許多故事。
「看了看，你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小青想了想回答：「勉勉強強吧。」
「能夠讓小青說出勉勉強強，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男人呢。」白素貞微笑。知妹莫若姐，她的妹妹是什麼的性格她清清楚楚，彆扭的女孩，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又不好意思承認，想要她說出讚美非要逼她才可以。
「我可沒有那麼說啊。」小青推開白素貞。
白素貞看著妹妹，眨了眨眼睛，她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妨礙她猜測，最開始是過來考察，然後發生了可多事情，不然怎麼解釋她那麼居家的狀態待在這裡呢？但那可是她的報恩對象，如果按照電影裡面的情節，他們要成為夫妻，他就是他姐夫了。
「小青不想讓我以身相許，因為小青想要以身相許？說真的，小青想要替我報恩不行，因為那是我的恩人，恩情非要我來還不可。但是我把小青嫁給他，那就算是我報恩了。」
小青愣了愣，反應過來，說道：「姐姐你在說什麼呢，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開玩笑呢，你那麼激動做什麼？」白素貞說，「我的妹妹我怎麼捨得。」
「真的不喜歡。」小青委屈說，「就算，就算有點好感，我們是修行者，他是凡人，最多活一百歲，註定不可能在一起。修行者和凡人的結合從一開始就註定悲劇，因為一方垂垂老矣，另一方面可能還是少年。」
「你承認你對她有點好感了？」白素貞問。
「沒有。」小青羞惱地看了白素貞一眼。
「這也是我不想讓你以身相報的原因。他可能老死了，你依然年輕，往後無盡的歲月裡面就守著那點回憶一直痛苦下去嗎。」小青說，「我就是要找男朋友，絕對不會找凡人，而是找道侶一起修鍊。」
「小青也到了想這些事情的年紀嗎？姐姐還是捨不得怎麼辦？」
「沒有啊，我就是說說。」小青舉起手，「你好煩。」
白素貞含笑，還是第一次看到吃癟的妹妹。
「沒有。」小青大聲說。
「我知道。」
「真的沒有。」
「我真的知道。」
「好啦，我全部告訴你吧，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在這裡。」
「洗耳恭聽。」
由於事先就把用不上的餐具全部清洗完畢放好，所有飯後並沒有太多碗筷需要清洗，蘇執很快便做完了收拾工作，來到門口看了看。
小青站在門內。
門外，白衣女子亭亭玉立。
她身材頎長、勻稱而，體態優美，雋秀婀娜，如瀑傾瀉的長發垂到腰際，陽光照在臉上，柔和而恬靜的臉蛋掛著溫柔寵溺的笑臉，那一對眼睛清澈晶瑩，微微轉動的眼珠流露著一層夢似的光彩。
她就是白素貞吧。蘇執想。
一定是白素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