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報恩

「你想長生？」小青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那有什麼好驚訝的，誰不想長生呢。」蘇執說，「修行不就是為了長生嗎。」

「誰告訴你修行就是為了長生。修行也能是為了逍遙自在。」小青不服氣說。

蘇執笑了笑：「那我問你，你修行是為了什麼？」

「我修行是為什麼……」小青喃喃自語，她好像並不知道答案。

「我修行是為什麼？」小青望向她的姐姐。

白素貞發現妹妹的視線，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修行目標，她只知道她是為了白日飛升，無奈道：「你修行是為什麼，你看我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修行就是修行啊。」小青不解地搖頭。正如許多人學習不知道為什麼學習，工作不知道為什麼工作，交朋友不知道為什麼交朋友，只會按部就班、隨波逐流，活得糊糊塗塗。

小青想了想，她依然不知道答案如何，但是她知道怎麼回答，只見她一把摟住白素貞的脖子，親昵地蹭著白素貞的臉蛋。這個動作看得蘇執下意識眯起眼睛，這倒不是羨慕，而是在意。因為如果是他的話，就算白素貞允許，他也做不出那麼褻瀆的事情，那是玷污仙子。

「我修行是為了姐姐。」小青肯定地說。

白素貞只是輕輕拍著妹妹的小手臂。

「你可以為了姐姐而修行。」蘇執頓了頓，「反正我是為了長生而修行。」

白素貞聽到蘇執的話暗暗點了點頭，修行有一個目標是很好的事情。如若不然，許多修行者修行沒有目標，最後修來修去南轅北轍，註定沒有結果，到頭來一場空。

「所以你不想搞錢了？」小青還搞不懂現在的情況。

「在長生面前，錢算什麼東西。」蘇執冷笑，「話說只要走上修行之路，想要錢還不容易嗎？」

「不行哦。」小青說，「就算是我們，想要錢也要好好工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普通人還好，修行是逆天而行，天道對逆天而行的修行者盯得特別緊，使用法術用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錢最後全部都要還回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用不正當的手段獲利。」蘇執說，「工作賺錢天經地義，我想說的事情是，一旦我走上修行之路……我應該怎麼說……你知道這個城市的薪資水平多少嗎，每周上六天班，三千工資，最多五險，沒有一金……這也是大家都嚮往體制裡面考的原因。」

「修行者還是這樣嗎？」冷靜的蘇執變得憤憤不平，「一周六天，工資三千。」

「那肯定不會。」小青訕訕說。她的錢全是工作來的，就算修行之餘偶爾接一個任務，任務的傭金已經完全足夠她的生活。一個普通修行者全職工作，薪資絕對是普通工作的天花板，唯一的問題是修行路上花錢相當多。

「那不就得了。」蘇執拍了拍手，「總之我想要修行，想要長生。」

「好吧，你想要修行，想長生就長生吧。」小青嘟嘟嚷嚷，「反正我告訴你，我和姐姐都做不到長生不老。」

「就算做不到長生不老。」蘇執還沒有頭腦發熱，「像你們那樣，從古代活得現代，活個幾百幾千歲也可以。」

「我說了，我才十六歲。」小青倔強說。

蘇執欲言又止，實在無力吐槽。

小青嬉皮笑臉。

「別和我們比，我們不一樣的。我們是妖修，修行速度緩慢，換來的是肉身強大，壽命天然就長。人類修行速度極快，但是肉身羸弱，許多比我們強大的修行者壽命還沒有我們長。」小青興奮地揮手，「當然我們現在是大妖怪，尤其是姐姐，現在這個世間一等一的存在，只差報恩便可以白日飛升。」

「一個境界，一個壽命？」蘇執問。

「對滴，一個境界一個壽命。」小青說，「若是境界一直提不上去，壽命也就沒有辦法提高，很有可能出現修行一輩子，境界沒有提高壽命也沒有提高，白白浪費時間的情況。」

「也就是這個原因，許多修行者眼看壽命將盡而境界始終提不上去，屢屢鋌而走險。」小青說，「甚至還有許多修行者乾脆走上歧路，玩一些陰險狠毒的手段，好像血祭什麼的。」

「就算這樣，那也沒有關係。」蘇執不為所動，「就算什麼也沒有，看過高處的風景也可以。」

「真的和你說不通。」小青說。

「我還和你說不通呢。」蘇執說，「我想長生都不行？」

蘇執看向白素貞，他認真說：「我要求不高，只要帶我走上修行之路就可以了。」

「別說得那麼容易。」小青又說話了，「修行需要天賦，如果沒有天賦，一輩子也走不上那條路。」

「我想我肯定有天賦。」蘇執說，「你們不是說我是許仙的轉世嗎……在《新白娘子傳奇》中，法海想要許仙跟著他修行，那就說明許仙肯定有修行的天賦，而我是許仙轉世，那麼我肯定也有那樣的天賦。」

「你是不是忘記啦。」小青說，「我們不是《新白娘子傳奇》里的白蛇和青蛇，《新白娘子傳奇》只是一部電視劇，所以你也不是那個許仙的轉世，一定就擁有天賦……有點亂的感覺，反正我們當初去西湖沒遇到許仙，都不知道有沒有許仙。」

「那就……只要教我修行之法就可以了，修不修得出來是我的事情。」

「有沒有天賦，試一試就可以了。」白素貞終於開口了，「如果你有天賦，我會帶你走上修行之路，然後全心全意護佑直到你在修行之路上站穩腳跟。」

「不用你做那麼多，只要你帶我走上修行之路就可以了。」蘇執客氣說。

「不客氣。」白素貞說，「帶你走上修行之路，護佑你在修行路上站穩腳跟，那是我的報恩。」

「救命之恩，自然要盡我所能。」白素貞繼續說，「只是隨意地幫你帶上修行之路就不管了，那只是完成交易，而不是報恩。或許在你看來已經報恩了，但是在我看來僅此而已，我內心不安，念頭不達，白日飛升終是妄想。」

蘇執微微頷首，他理解能力很強，可以理解白素貞的想法，她報恩是為了她，因為她的心底一直牽挂著報恩的事情，所有始終沒有辦法割捨塵緣白日飛升。不是非要做什麼，付出多少，而是要她覺得可以了，那樣才算是報恩完成。

蘇執突然想，若是白素貞，以白素貞的善良性子，要她覺得可以了的報恩那該是多少？

白素貞不知道蘇執在想什麼，她是想了很多，她是全心全意想要報恩，回報她的恩人，她看著蘇執，說道：「若是你實在沒有天賦，沒有辦法走上修行之路。我也會給你很多錢，我會安排好你，保你一輩子順順利利。」

「這樣好不好？」白素貞輕聲問。

蘇執不是冥頑不化之人。「好的。」

「我是妖修，不擅長人類修行之法。」白素貞從寬大的袖子裡面取出一本書，「你沒有修行基礎，是凡人而不是那些天生精靈，只能從基礎走起，我這裡有一本書，講的是呼吸吐納之法，你先看看，我再想想辦法。」

蘇執接過白素貞遞過來的書，小小一本書給人格外沉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