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圖謀

長秋殿。

「如今陛下遲遲不肯立繼后，哪怕蘇佩玉已經死了六年了。」蕭貴妃提起來這件事就氣，自認為哪裡都比得過那個突厥公主，哪怕最後逼死了皇后，皇后之位也沒有如願以償落在她身上。熬死了病懨懨的嫻妃，也熬死了蘇佩玉，但最後還只是個貴妃。

「娘娘，昨日禮部侍郎說是讓陛下把大公主撫養權交給娘娘，但是被陛下斥責，而且公主向來與娘娘不親近，還是算了……」婢女絲竹勸著，「娘娘不如想想其他的法子。」

也不知道誰教唆的慕千姮，幾乎是躲著她，就像看見了鬼一樣。不過要得到皇后位置，慕千姮也是關鍵。

「本宮更想殺了那個丫頭，可陛下看的緊，根本沒機會。」甚至都要忘記那個病懨懨的小女孩長什麼樣子了。三年前送去裴國公府養了兩年，去年才把公主接回宮。這期間更是沒有其他人見過公主的容貌。

「去寫封信給父親，若是得不到公主的撫養，那就只能讓她夭折了。」皇帝看的緊，但總能抓到疏忽的時候，再加上公主自己調皮，出了個什麼意外也是正常的事情。

絲竹照著做了。若是主子當上了皇后，那她就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沒人敢招惹。

另一邊。

慕千姮從來都不是一個肯安靜的孩子，趁著身邊的宮女太監不注意，悄悄溜出宮了。

「少爺，你看那邊走來的小姑娘……不就是樂陽公主嗎？」

嗯，不就是那個病懨懨的嫡公主嗎？怎麼獨自一人在宮外呢？上次隨義父入宮，遠遠的看見過公主一眼，就記住了她的容貌。就像自己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她一樣。

「嗯。公主出宮，想必陛下應該很快就會尋到公主。」義父跟他說過，不要去過分刻意接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還好那個姑娘沒認出來他，不然又是一場麻煩。雲塵是這麼想，所以並沒有主動上去打招呼，而是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

「小七！」

慕千姮下意識回頭，看見了那個人的時候，瞬間把頭低下去。偷偷出宮又被抓，不知道回去了又是幾天禁足。

每次小七偷偷摸摸出宮，總是能及時抓她回宮，但這次，沒有直接把人帶回去，而是陪著她在宮外的街道上走著。對於這個孩子，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寬容，不管她犯了什麼錯誤，都不會忍心去責罰。

慕千姮因為心虛，一句話也不敢說。

「小七，你就這麼喜歡偷偷摸摸鑽狗洞出宮？你是公主，你要出宮什麼辦法不可以，你偏要去鑽狗洞！」讓別人知道了，成什麼樣子啊。

慕千姮看著拉著自己小手的父親，很認真的說：「我想看看除了朝陽殿，宣政殿以及承明殿中，外面長什麼樣。」

「怎麼，你就不想跟我一樣，住在承明殿？」帶著三分試探的語氣問她。本來這個位置也是屬意於小七，但奈何她是女孩子啊。

「我不想。阿爹的位置，日後是由未來的弟弟繼承，再不濟也是兄終弟及，哪裡輪得到我？」慕千姮想也不想就直接說。

是嗎？她就這麼想有一個異母的弟弟，就不擔心她自己未來的命運嗎？若是皇子是蕭氏所出，或者成為蕭氏的傀儡，那還不如沒有這個兒子。慕家的江山，怎麼可能由著外姓人掌握？

小七還是太小，有一些事情她根本看不透。他活著尚能護她，但是他死了之後，她的異母弟弟繼了位，難保不會捨棄這個姐姐。日後過繼個堂兄弟，也不能保證她日後能活著。

「你看不清楚。」

「嗯。」她沒那麼多心眼，當然也不會理解父親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從來都沒想過要什麼權利和地位，只想著到出嫁的年齡，找個合適的夫君，平安順遂足矣。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有一些東西，也是很有必要從現在開始就要她學習——就比如，為君之道。什麼琴棋書畫的，能看得過去就行了，沒有做皇帝還需要什麼都會。

慕千姮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街邊小販手中的糖葫蘆。宮外的糖葫蘆，總是很好吃。興許是吃慣了宮中的各種山珍海味，從小到大喝夠了葯，她也是格外的喜歡這類吃食。

「喏。拿著吧。」慕奕華也很爽快的給她買了一個。也難得能這麼清閑，帶著她看這京都的繁華。本來是親自出宮抓她，但最後是陪著她玩了。以後，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