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之花(9)
進了洗手間,郝宿的視線在淋浴開關以及放置得規規矩矩的臟衣服上掃視了片刻,然後才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衣服。修長挺拔的身軀立刻就顯現了出來,曲線完美,肌肉感恰到好處。水珠從臉上砸到了肩膀,順著鎖骨滑落,讓郝宿想起今晚范情的臉貼在這裡時的溫度。他臉上仍舊帶著慣有的溫柔,微微一笑,無害得讓人充滿信任。郝宿跟范情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對方外表冷淡,但內里卻是軟綿一團。而郝宿則是外表溫潤,內里是實在的冷漠。「系統,之前為什麼沒有說范情的身體狀況?」系統只告訴了他范情的身份跟大致背景,其它的都沒有提到。「宿主,我之前告訴過您了,只是您阻止了我的話。」在郝宿讓它掃描范情的時候,系統生成的報告就有關於對方敏感這一點,但那時郝宿關心的是范情為什麼會捂著肚子。聽它這樣說,郝宿也想了起來。「宿主,現在可以把我從小黑屋裡放出來了嗎?」洗手間的水還在唰唰地往下落,系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委屈,但配合它那無機質的語氣,又十分怪異。宿主對系統是有單方面關小黑屋許可權的,但那僅僅是在宿主不方便的時候,比如洗澡、跟目標對象進行超出和諧的內容等。這其中絕對不包括目標對象趴在宿主肩膀上,就給系統放小黑屋的。系統當時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整隻都黑掉了。想到這又是它自己教給郝宿的,系統更是心酸。「等會再放你出去。」郝宿沒有讓人觀看自己洗澡的愛好,溫潤的聲音無情到了極點。水龍頭的聲音更大了些,系統沒有再說話了。而郝宿也說到做到,一出去就給對方解了禁。郝宿出去的時候看到范情端正地坐在桌子前,衣領已經被翻好了,十分服帖的樣子,整體的動作還是在往前傾。人本來就瘦,後背的骨脊凸顯出來,前面則是空空蕩蕩的。想了一下,他也沒有再叫范情出去洗衣服,估計對方正難受著。「明天要回家嗎?」明天是周六,住校生只有這兩天可以回家一趟,不過高三的學生很少會回去。他講話的時候就站在離范情不遠的地方,倒了杯水喝,喉結在吞咽中上下滾動,簡單的動作因為狀態的隨意變得十分性感。范情不敢去看郝宿,又忍不住不去看他。於是不出意外的,他的大腦又遲鈍了一點。「回家?」「嗯,我明天中午準備回家一趟,估計周末晚上才能回來。」原主父母把他扔到這裡來並不是什麼都不管,他們還專門安排了一個管家,定期彙報他的日常行動和在學校里的表現。當然,對他也尤為嚴格,所以周六周日是一定要回去的。「我不回去。」范情家庭成員很簡單,除了父母以外,還有一個哥哥。但他跟哥哥之間差了十多歲,彼此也沒什麼共同話題,父母又是及時享樂派,有假期的時候天南海角的亂飛。因此每次放假的時候,范情都不會回家,這次也不例外。況且,現在的宿舍不單是他一個人的宿舍,這裡還有另一個人的痕迹。「那我們明天早上再把衣服洗了,一起出門吃個飯,然後我就直接回家去。」郝宿半分痕迹不顯地將范情也加入了自己的計劃當中,當然,這樣的安排正合對方的心意。不用自己另外想辦法,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郝宿一起出門。「好,我晚上定一個鬧鐘。」范情簡直有點獃氣得可愛。即使知道自己不會睡過頭,但因為事關郝宿,他依舊十分鄭重。因為這是他跟郝宿之間的約定,他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定什麼鬧鐘,難得放假,當然要好好睡一覺,你昨天不是沒睡好嗎?」郝宿一笑,「放心,我會喊醒你的。」「謝謝。」又在說那種很客氣的話了,明明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但郝宿好像已經深知他的性格,回身拿了兩個橘子,其中一個分給了范情。「還沒刷牙,可以先吃一個,等會書看完了就上床休息。」他將橘子給范情的時候,手裡已經開始在剝橘子皮了。黃燦燦的皮在撕裂的時候爆發出了小小的汁,室內頓時沁出了一股香。「很甜,你嘗一嘗。」范情聞言,這才跟他剛才一樣,低頭剝了起來,只是微抿的唇瓣忽而就碰上了一塊冰涼的東西。郝宿說的嘗一嘗,是把自己的橘子給他。指尖沒有控制住在橘皮上掐出了痕迹,橘子又在嘴上抵過來了一些,他的手在操控著。范情突然想起他在第一天看到郝宿的手時腦海里忽然而起的念頭,修長的,微涼的手,冒犯一樣伸進他的嘴裡,叫他無法正常言語,被攪弄得狼狽又可憐,只能哀哀地握住他的手腕,以眼神祈求對方,在流盡的眼淚當中重獲自由。他眨了眨眼,頂著熱氣張開了嘴,舌尖在沾了橘漬的手上輕掃而過。一點的苦澀跟橘肉本身的甜沖和著,在口腔中泛著無上的愉悅。「怎麼樣?」「很……甜。」是非常非常的甜,甜到讓他想要再吃一次。喉嚨不自覺地動了一下,視線也追隨著郝宿的手,將情緒掩飾在更多的橘香當中。范情將自己的橘子也剝了開來,像是在品嘗什麼佳肴一般,一瓣一瓣地往嘴裡嘗著。他的橘子不好吃,沒有郝宿手裡的那顆甜。
范情的目光落在了郝宿隨手放在桌上的橘皮上,對方剝得很完整,稍微擺弄一下,還能重新攏起一個橘子的形狀。不著痕迹的一眼,隨後就收回了目光。兩個人照舊在下面看了半個小時的書,期間郝宿給管家發了個消息。半個小時后,兩人先後刷了牙就上床休息了。嗡~手機的震動在寂靜里十分明顯,一束亮光從郝宿的床上溢出。是管家發來的消息,信息界面上方交流的內容也只有短短几條。郝宿回完以後正準備將手機屏幕按黑,卻敏銳地察覺到對面床鋪的動靜,范情還沒有睡著。應該是聽到了他的手機震動。翻了個身,將面對著范情,郝宿開口:「情情,我們好像還沒有加聯繫方式。」越是這樣的夜,郝宿似乎叫得就越柔情。「要加嗎?」他的手機屏幕亮著,在手裡舉著搖了搖,范情看到了一大團的光被郝宿握在了掌中。他也想這樣被郝宿握著。「要。」要加他,要看到他的細枝末節。范情從一旁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將郝宿念的號碼輸入了進去,緊接著那邊就點了同意。在備註上猶豫了一下,先是打了「郝宿」兩個字,覺得有些生硬,又慢慢刪掉了後面一個字,只餘下了姓氏。那邊郝宿也已經在備註上打下了「情情」兩個字,並順便透露出剛才給他發消息的人是管家。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沒有了,范情主動跟對面說了聲晚安。在退出了聊天界面后,他又點進去了手機里的一個隱藏空間。只看了一眼,就又將屏幕按黑了。郝宿總是能很快入睡的,跟他相比,范情則是過了好久才睡著,原因還是在存在感強烈的兩處。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裡的影響持續時間會這麼長,就算是洗了冷水澡,也只是一時的壓制。彷彿神經在當下被麻痹了一瞬,等過了那個勁,酥麻之感又會回涌,並且更甚。他側著身,難得沒有將面對著郝宿。晚間的那一幕不斷在腦海回蕩著,夜燈暗暗,周圍只有很少的幾名學生,那顆籃球在他能反應之前飛快地襲來,下一刻,郝宿就抱住了他。而他,一味地沉溺其中,唇緊貼著郝宿的頸……一陣窸窣之中,范情自己伸手挑弄了兩下。每一次的觸碰,必然都要予以回憶。是郝宿頃刻間施加的壓力,他安撫的拍背,他溫柔的嗓音跟無限的包容。牙齒猛地咬住了枕頭,避免霎時想要哼出來的聲音。痛感讓回憶在此時戛然而止。跟他被郝宿抱著的時候是不一樣的感覺,沒有那時候舒服。又接著試了一下,這次是掌心平壓下去。身體曲得更厲害了,但卻更肯定自己弄得不如郝宿。有些難過又有些委屈,范情含著淚,面無表情地抱緊被子,強迫自己趕快睡下去。夢境又是混亂的,第二天范情被郝宿叫醒的時候,聲音還略有沙啞。索性這種情況隨著起床就好了,沒有發生像昨天早上那樣的事情。兩人晾完衣服后就一同出了門,因為郝宿要直接回家,所以就沒有在食堂吃飯,而是去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隨便點了些早餐。等吃完以後,他們就在餐館門口分了手,郝宿往左邊去坐公交車,范情則是往右邊回學校。周六回家的人比較多,車上都是人,郝宿一上來就隨著人流走到了靠後面的位置。而在他的身後,悄悄跟了抹慢吞吞的影子。范情小心翼翼地躲在其他人的身後,不敢讓郝宿看到自己,偷偷望過去的視線熾熱又大膽。郝宿拉著扶手,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下一刻,范情的口袋就是一震。郝宿:我到公交車上了。在他跟范情的聊天框下方,就是跟管家的聊天記錄。點進去一看,兩人的對話便立刻清晰地呈現了出來。郝宿:明天不用派車子來接我管家:您確定嗎?郝宿:確定管家:好的,祝您路上順利。要是派車子過來接的話,身後那個尾巴又怎麼有機會跟上來呢。郝宿看到范情回復過來的兩個字,溫柔一笑。他根本就不用回頭,就知道範情跟著自己上來了。這樣的事情,從他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發現了。郝宿對除范情以外的人並不怎麼在意,是以一開始就算髮現有人跟蹤自己,但每次都只是將他送到校門口就不見了,也並沒有管。才子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就能當好的,他也是舞過劍,拿過刀,受過名師教導的人。真要對上,還不一定是誰吃虧。等到後來他住進宿舍,即使只有短短兩天時間,也對跟蹤自己的人有了結論。那個人,那位禁慾而靡麗,渾身上下流露著高不可攀氣質的人,表面上行止端方,背地裡卻會跟在他身後,用著炙熱無比的眼神暗中窺視著他。真是……有意思。※※※※※※※※※※※※※※※※※※※※小說請勿與現實掛鉤,現實遇到痴漢請趕快跑並及時報警!感謝在2021-11-1719:26:36~2021-11-1723:38: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火鍋串串1個;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