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準備離開

雖說，如今凌韻樂修為幾乎為零，但靈雲山派總歸是仙門，凌韻樂也總歸是魔族。

先前其實蕭程盈就早有要離開靈雲山派的打算。

畢竟隨著年歲的增長，蕭歸影一日日大起來了。

說到底，蕭歸影始終是凌韻樂的骨血，身上留著的也是魔族的血液。

在靈雲山派這種修士雲集的地方，或早或晚，總是要被人發現的。

更別說，現在又多了一個凌韻樂！

這兩父子不能待在靈雲山派，蕭程盈不僅僅是擔心他們倆，也擔心靈雲山派被牽連。

她是靈雲山派的罪人，在喜歡的人和養育自己的仙門之間，她選擇了所愛之人。

這樣的事情，有一次便夠了，蕭程盈不希望在發生第二次！

所以，他們最好儘快離開靈雲山派，這事兒要跟何清明商量，蕭東蕭西等知道她身份的弟子也需要告知。

凌韻樂點點頭，但很快又有些難過，「我現在跟凡人也沒什麼區別了，我有點害怕，我們離開這裡之後，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們。」

蕭程盈揉著他的頭髮，道：「沒關係，阿樂，這幾年我也有好好修行，往後我來保護你們。」

少年望著她，眼淚汪汪的，像是在看一道曙光，深深的點了點頭。

蕭歸影低聲問：「可是娘親，我捨不得蕭東哥哥和爹……和阿金叔叔。」

這稱呼，凌韻樂怎麼聽怎麼彆扭。

蕭墨金是蕭東的師弟，他是叔叔，蕭東卻是哥哥？

但凌韻樂又念著蕭歸影方才沒有喊蕭墨金爹爹，已經很欣慰了。

蕭程盈道：「阿影，這是沒辦法的事，今日我同你說的話，你不準跟旁人說，只你自己一個人知道便是，聽到了嗎？」

小少年點了點頭。

蕭程盈認真地說道：「阿影，你父親是魔族的魔尊，先前在同天族的交戰中受了傷，死裡逃生。但母親是仙門中人，所以你身上也是流著魔族的血。如今這世道，天族和魔族是互不相容的，而仙門是天族的統領之下，因此，你父親的身份是不能被旁人知曉的。同樣的，你也一樣，你也是魔族，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我們要離開，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你的蕭東哥哥和阿金哥哥，你明白了嗎？」

這番話對於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子來說，確實是有一點難以理解。

但蕭歸影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雖然在母親面前裝模作樣，但本質上還是懂得事理的。

蕭歸影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就算……就算他沒有回來，我們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是不是？」

蕭程盈摸著小少年的頭，「嗯，我們早晚要走的，只是你爹爹現在回來了，我們的事情，也是瞞不住的，最好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雖然心裡很難過，但蕭歸影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娘親，我會聽話的。」

他雖然不喜歡凌韻樂，但是娘親反反覆復的強調了好幾次，再加上蕭東哥哥和阿金叔叔都承認了，凌韻樂才是他的父親，蕭歸影也不得不相信。

蕭程盈欣慰地親了親蕭歸影的小臉兒，「阿影最乖了。」

蕭歸影知道母親一貫喜歡聽話的孩子，這一點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不知為何，他在凌韻樂面前，一瞧見他那麼費盡心思的跟娘親邀寵，那麼會纏著娘親，他就忍不住想要胡鬧。

蕭歸影靠在蕭程盈懷裡，道：「娘親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蕭程盈點點頭，道：「好了，好了，都快吃飯吧，再不吃飯，都要涼了。」

三人難得吃了一頓安逸的飯，飯桌上，兩個大小孩子都沒有胡鬧，蕭程盈瞧著這派安靜祥和的場面，心裡不知道多歡喜。

吃過了飯，何清明便帶著蕭東蕭西，以及蕭墨金來了。

這是蕭程盈早先吃飯之前就約好的，飯後要好好的商量離開的事情。

何清明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只是沒想到蕭程盈要走的時候，跟她一起走的會是凌韻樂。

這些年，凌韻樂一點消息也沒有，便是何清明也覺得他早就死了。

迎春峰上的幾個弟子，也都等著蕭墨金能有一日真的讓蕭程盈敞開心扉。

可何清明最是了解蕭程盈，她心裡想什麼，何清明一看就知道了。

蕭程盈雖然和蕭墨金裝作是夫妻，但從來沒有半點兒逾越的行為。

她把蕭墨金當成自己養大的孩子，也只是當成這麼一個孩子。

蕭程盈從來沒有喜歡過蕭墨金，也沒想過要跟蕭墨金有點什麼。

最要命的是，蕭墨金是個不喜歡說出口的人，儘管他費勁了心思對蕭程盈百般的好，但從來不會說出超出師徒界限的話來。

是以，到也不能全然責怪蕭程盈，蕭墨金的表現就像是一個一心一意侍奉師父的小弟子，蕭程盈看不出蕭墨金喜歡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何清明嘆了口氣，瞧著蕭墨金那眼神里的憂傷，心裡不禁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何清明甚至想著，如果蕭墨金在勇敢一點，再表現得明顯一些，或許結果不一定是這樣的。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凌韻樂回來了，蕭程盈的心也跟著重新長了出來。

她一門心思都在凌韻樂身上，即便反反覆復，來來去去了這麼多年，蕭程盈仍舊不改初心。

何清明和蕭程盈從小一起長大，在他心裡蕭程盈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能說是喜新厭舊，但也絕不是一個執拗，這般堅持，能十年如一日對同一樣事物保持初心的人。

她和尋常的姑娘一樣，喜歡漂亮的物件兒，可喜歡是喜歡，也喜歡不了多久。

但凌韻樂卻是蕭程盈的例外。

蕭程盈喜歡他，喜歡了很久很久。

雖然不能不承認的是，凌韻樂的那張臉也值得旁人喜歡這麼久。

可這對於蕭程盈來說，是個特殊的存在。

何清明想，或許蕭程盈是真的愛凌韻樂，愛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蕭東道：「師父，我聽何師伯說了，你真的打算離開迎春峰嗎？」

蕭程盈點點頭，「早晚的事，現在凌韻樂的身份瞞不住，總是要走的。」

蕭東斜了凌韻樂一眼，雖然已經經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歡凌韻樂。

他瞧著凌韻樂，就像是瞧著一塊繡花枕頭。

但蕭東也不得不敬佩這位繡花枕頭，畢竟要從和天君的交戰中勝出，還能死裡逃生的繡花枕頭真的少見。

蕭西擋在他身前，生怕蕭東這小子在這種即將分別的時刻，說出什麼叫師父下不來台的話。

蕭東也不是不明白蕭西的意思，也往他身後縮了縮，握著他的手。

倒是蕭墨金，全程一言不發。

蕭程盈道：「阿金，這些年多虧有你，要不是你，我和阿影，怕是連這幾年也要流離在外。我雖然是你師父，但我從來沒真的為你做過點什麼，倒是你這個做徒弟，一直在照顧我。我蕭程盈銘記於心，若是日後有機緣，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蕭墨金卻只是搖了搖頭，道：「我的命都是師父救下來的，哪裡需要什麼報答，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師父高興罷了，沒有別的。」

蕭程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麼說，這一聲謝，我總是要說的。這些年，真的感謝你，阿金，你年紀也不小了，是師父這些年耽擱了你。如果遇上好的，早些成婚，若需要我幫你解釋我們之前的事情，我一定義不容辭。」

這番話叫在場的眾人都沉默了。

蕭程盈真的是個傻子！凌韻樂心裡這麼想著。

雖然蕭墨金是凌韻樂的情敵，但是聽著蕭程盈對蕭墨金說這種話，凌韻樂也能想象得出，此時此刻，蕭墨金的內心有多煎熬。

蕭墨金沉默著點了點頭。

何清明輕咳一聲，問道：「打算什麼時候走？就這兩日？」

蕭程盈想了想，道：「就明日吧，多拖一日，靈雲山派就多一分危險。」

蕭西道：「我稍後會準備好師父的盤纏。」

「辛苦你了。」蕭程盈也不跟他客氣。

何清明問：「還有什麼別的需要準備的嗎？」

蕭程盈搖搖頭，「也不需要什麼，一家三口能在一起，過過安逸的日子已經很好了。我打算帶著阿樂和阿影，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這是蕭程盈一直以來的夢想，早在魔族和天族交戰之前，她就是這麼打算的。

蕭程盈這一輩子經歷的太多太多，什麼糟糕的，難過的，欣喜的，感動的，應有盡有。

這些事情雖然每一件都是不可缺失的重要過程，但是蕭程盈早已經疲憊了。

相比於冒險，她覺得自己更喜歡安安穩穩的日子。

在認識凌韻樂之前，蕭程盈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自從兩人成婚之後，蕭程盈就一直有這麼個打算，但是那時候在迎春峰，日子過的也很不錯。

時間久了，蕭程盈也就不想那些多餘的。

直到後來，凌韻樂的魔尊身份被發現，在送走凌韻樂的那一刻，蕭程盈真的很想放下一切，就這麼和凌韻樂兩個人遠走高飛。

但是，那時候的蕭程盈不能，她如果真的一走了之，受累的便是整個靈雲山派。

所謂的責任壓在蕭程盈身上，叫她不能遵從自己的內心。

等到蕭程盈去除了身上的重擔，沒了一顆金丹，以為從此就可以和凌韻樂瀟瀟洒灑的時候，有出了意外。

意外一場接著一場，甚至差點讓蕭程盈失去凌韻樂。

好在如今，一切都過去了。

蕭程盈看著那隻修長的，被她握在手心裡的手指，淺淺的笑了笑，「何師兄，如果以後你空閑了，可以去看我們。」

何清明點點頭，「那是自然，也不知道凌韻樂的修為能不能恢復，要是一輩子恢復不了，日後被你打壞了，可怎麼是好？」

蕭程盈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不至於吧？」

倒是蕭歸影聽了這話，驚喜地說道：「娘親以前也打……打他嗎？」

何清明看了凌韻樂一眼，又轉過頭來，對蕭歸影小聲說：「你爹以前可沒少挨你娘的揍，比揍你嚴重多了。」

聽著何清明這麼說，蕭歸影心裡高興了不少。

雖然凌韻樂更受娘親的疼愛，但是一想到他以前也挨揍，蕭歸影平衡了不少。

凌韻樂撇了撇嘴兒，道：「你娘已經好多年沒揍過我了！」

原本他想表達的是，自己這些年都很乖，可不知為何，這話一說出口，竟然是一股，我沒被揍我很得意的韻味！

凌韻樂委屈的看了蕭程盈一眼，「你以後，不會再揍我了吧？」

蕭程盈摸了摸他的頭髮，「只要你乖乖的，我不會揍你。」

蕭歸影眨巴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仰著頭看著蕭程盈，道：「娘親，我也乖乖的，娘親也不要打我了。」

蕭程盈笑了笑，也揉了揉蕭歸影的頭，「好，只要你們父子倆安安分分的，我不會揍你們的。」

這話聽得在場的人心裡一毛，尤其是蕭東，他偏過頭來，一臉擔憂的看著蕭西，「你不會以後也揍我吧？」

蕭西無奈的勾了勾唇，那張冷酷的臉上多了幾分溫柔，「我不會！」

相比於蕭程盈的諸多條件，蕭西的這句話就像是定心丸。

蕭東沖他笑了笑，「金陵真好！」

蕭西眯了眯眼睛，也說：「阿梓也好！」

何清明看著這一個兩個的，心裡莫名的酸酸的。

好在還有個蕭墨金在場，不然的話，又只有他一個孤家寡人了。

蕭程盈見何清明一臉無奈的搖著頭，道：「何師兄年紀也不小了，該娶親了。」

一聽這話，何清明連忙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還是算了，我可不想以後被人揍，我這麼身嬌體弱的，可禁不起一頓毒打，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蕭程盈沖他翻了個白眼，道：「就你？還身嬌體弱，我們以前比試的時候，你……」

話還沒說完，蕭程盈的嘴巴就被何清明一把捂住了。

當年何清明和蕭程盈對戰，每每必輸的場景可是何清明一輩子的噩夢。